挂了电话,陈星河点了一杯咖啡,让服务员放了双粉糖。
很快,一个身形跟他差不多的男人走了进来,点了一杯一模一样的咖啡,同样放了双份糖。
男人看见陈星河,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走过去坐在他对面:“哥哥。”
陈星河看了看周宇尘:“来南安出差?”
周宇尘点头:“已经来了好几天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递到陈星河眼前:“好好活着呢,还长胖了。”
视频里是一只粉白色的布偶猫,正懒洋洋地趴在阳台上晒太阳,拍摄日期是十天之前。
确认布偶猫的安全,陈星河从周宇尘的手机上收回视线。
周宇尘身上穿着一件深灰色大衣,跟陈星河身上的是同一个牌子的不同款,里面穿着一件淡粉色衬衫,下身是黑色裤子,皮肤雪白,眼珠和头发漆黑。
两人的气质和装扮极为相似,长相出挑,旁边的人忍不住偷看,两个姑娘正在小声嘀咕,似乎在犹豫,该问兄弟中的哪一个要微信。
陈星河和周宇尘的长相有七八分像,陈星河的眼睛和嘴巴长得像夏若檀,周宇尘是全部,他的五官几乎是夏若檀的复刻。
陈星河看着周宇尘,像是能透过他看见去世多年的母亲。
周宇尘见陈星河盯着自己,垂了下眉:“哥哥,你是想妈妈了吗?”
他低声道:“我也想妈妈了。”
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陈星河先开了口:“你的那把刀怎么会在蒋真真手上?”
蒋真真的案子中,温良用来杀杨初敏的那把镶嵌着钻石的粉色的刀子是周宇尘的,陈星河正是认出了那把刀,知道那是一把弹簧.刀,不会杀死人,才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让狙击手停止击毙温良,把他救了下来。
温良说那把刀是蒋真真给他的。
周宇尘看上去很听陈星河的话,对他有问必答:“我不知道她的计划,只是在路上看见她,见她心情低落,搭了几句话,她问有什么工具可以看上去很危险又伤不到人的,我把那把刀给了她。”
周宇尘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他冷漠至极。对他来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类人,一类是陈星河,一类是除了陈星河之外的其他人。
别人的事他从来不管,之所以会主动跟蒋真真说话,完全是因为她长得漂亮,看起来顺眼。
周宇尘弯了弯唇角:“那些警察把蒋真真查了个底朝天,我要是真跟案件有牵扯,他们不会不找我的。”
蒋真真的案子是陈星河亲自参与的,的确,除了那把弹簧.刀,周宇尘跟案件没有任何牵扯。
陈星河看着周宇尘,微微皱了下眉:“你给李书彬请了一个律师团,假设你赢了,你准备怎么做?”
周宇尘笑了笑:“我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他对哥哥做了什么我就对他做什么。”
陈星河脸上动了怒。
周宇尘观察着陈星河的脸色:“哥你别生气,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了。”
这时,年轻的女服务员端着两杯咖啡过来。
一杯放在周宇尘眼前,端着另一杯往陈星河那边放的时候没当心,人晃了一下,咖啡洒出来,泼了一点在陈星河的手腕上。
女服务员赶忙给陈星河递纸巾,一边向他道歉:“对不起先生,有没有烫到您?”
陈星河接过纸巾擦了擦,把用完的纸巾扔进托盘里,淡淡应了声:“没事。”
女服务员看了看陈星河手腕上被烫红的一小块,十分内疚:“您稍等,我给您拿烫伤药。”
陈星河没让,他从来不用陌生人手上的东西。
陈星河看了看时间,对周宇尘说道:“有事,走了。”说完起身离开了咖啡厅。
周宇尘看着陈星河离开的方向,坐在位子上没动,看着他推开门出去下了楼,直到消失不见才把视线收了回来,紧接着脸一沉。
一个穿着西装套裙的秘书模样的女人走了进来:“周总。”
周宇尘起身走出咖啡厅。
女秘书跟值班经理见了一面,等她也走出咖啡厅,值班经理把泼了咖啡的女服务员叫去了里面的办公室,委婉地告诉她,她因为业务不精被开除了。
女服务员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处分,哭着求值班经理,说这份工作对自己很重要,她要赚钱给生病的妈妈买药。
值班经理摇了下头,叹气道:“别怪我狠心,要怪就怪你那杯咖啡烫到了不该烫的人。”
陈星河从商场后门出去,拐进一个小巷子,走进路边一个不起眼的蛋糕店,点了一块蜜桃蛋糕。
片刻后,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戴着米色毛线帽子和黑色口罩的女人走了进来,坐在陈星河旁边那桌。
两人看上去像是不认识,椅背却又是互相靠着的。
服务员走过去递了一份菜单:“小姐,我们这新出了一款栗子蛋糕,新款活动八五折,您要尝尝吗?”
女人腼腆地笑了一下:“我再看看吧。”
服务员看了看女人的打扮,她身上的羽绒服是烂大街的快销品牌的过时款,料她没什么钱,舍不得消费,只是进来避避风的。
服务员没再继续推销,端了杯热水放在桌上就走了。
女人往椅背上靠了靠,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好久不见。”
——
陈星河出门后苏瑶躺在床上玩了会手机,然后对陈星河的行李箱起了兴致。
他的行李箱没上锁,默认她可以打开看。
苏瑶从一堆花花绿绿的衣服里拿出来一件红色吊带长裙,站在镜子前比划了一下,正好是她的码数,胸和腰都正好,一看就是量身给她买的。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量的她的身,居然能买得这么合适。
苏瑶换上小裙子试了试,站在镜子前转了个圈。又拿了个米色大檐帽戴上,配了一个黑色太阳镜。
这才是去四亚度假的样子,别说她没去四亚了,就算真去了,也想不起来给自己买裙子,顶多带几件t恤、短裤、棒球帽。
苏瑶摘掉帽子和墨镜,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不得不说,陈星河的眼光真好,大红色很衬她的肤色,长裙下摆左侧开叉到大腿中上部,细长的吊带压在莹润的锁骨上,显出一种冷艳又脆弱的美感。
苏瑶从来没见过自己这么美过,一时被迷住了,连有人进来都没察觉到。
陈星河推开门,看见眼前的女人。
她个子高,脊背挺直,脖颈修长,再长的裙子都能轻松驾驭。她的身体只要一动,退步开叉处露出若隐若现的白皙,神秘、性感。
他走过去,站在她身后,用指腹碰了一下她的小耳朵,盯着镜子里那双樱桃似的嘴唇,低声在她耳边说:“是穿给我看的吗?”
苏瑶被陈星河呼出的温热的气息烫了一下,往一旁侧了下身:“别这么自恋行吗,我给我自己看的。”
陈星河把手搭在苏瑶的肩上,手指若有似无地在她白皙精致的锁骨上轻轻擦过,弯着一双桃花眼,声音轻佻:“行李箱里有隐形文胸,没看见吗?”
男人的手指轻得像羽毛,从她身上抚过,越轻就越痒,苏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脸一红,赶忙用手捂住,声音慌乱:“看什么看,不许看!”
陈星河勾唇笑了一下,声音理所当然:“长得这么大不就是给我看的吗。”
他把手放在她的月要侧,轻轻勾了一下,又揽着她重重往上一提,把她禁锢在自己身前,抬眸看着镜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镜子里的她微微仰着头,脸颊通红,眼睛泛着一层迷离的雾气,双唇微张,一侧吊带从肩上滑落。
被他这样抱着勾着,她感觉自己像是着了火,烧得她喉咙发干,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唾沫不解渴,她不禁想到上次在医院里,他把她压在床上,那个令她疼痛颤栗的吻。
他盯着她的嘴唇,松开勾在她身上的手,扶着她的肩膀转了一下她的身体,让她正面对着他。
她紧张得心脏直跳,偷偷用舌尖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他弯了弯那双桃花似的眼,嘴唇擒着一抹坏笑:“你追上我了吗,就想让我亲你,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说完松开她,转身去了洗手间。
苏瑶:“......”
他这算是什么,撩完就跑。到底是她不行,还是他不行?
两人轮流用了一下洗手间,苏瑶换好冬天穿的衣服出来,脸上还带着没完全消散的红晕,随口问道:“你那个班主任多大年纪了,身体还好吗?”
陈星河:“挺好的。”
苏瑶没有多想,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三点半了,我们去哪玩?”
陈星河正在收拾东西,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叠好放进行李箱里:“先退房,不在这住了,去我家。”
两人从招待所出来,钱榆的车刚好停在门口,笑着喊了声:“陈队,嫂子。”
苏瑶:“我不是你嫂子!”
钱榆:“啊?”都住一个房间了,还不是嫂子吗。
陈星河很喜欢听,对钱榆说道:“她那是害羞,你喊你的。”
钱榆笑了笑,嫂子嫂子地喊了苏瑶一路,把苏瑶臊得耳朵红。
陈星河家离招待所不远,在南安中学的另外一侧,开车七八分钟就到了。
从陈星河在明月身边卧底到现在,房子已经两年多没人住过了,陈星河来的时候请人打扫过了,房间看上去一尘不染。
这是一套看上去很普通的两室一厅的房子,从居住痕迹上来看是两个男人住过的。
陈星河让苏瑶进来:“这是我跟我养父住的房子,从他接我过来到现在,二十一年了。”
苏瑶看了看柜子上的相框,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勾肩搭背地对着镜头微笑,其中个子高的年轻的是陈星河,另外一个笑容开朗的应该就是他的养父。
陈星河洗手烧水,跟苏瑶介绍道:“这张照片是我刚考上公大的时候拍的。”
苏瑶端详着照片中的陈星河,他那个时候已经很高了,比现在青涩,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眼里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样子。
陈星河勾了下唇:“看迷了?”
苏瑶看了看照片里的男孩,再看看眼前的男人,有一种好好一个青涩少年郎怎么就长成了一个老狗比的惆怅。
苏瑶到处看了看,虽然是两居室,房子面积却很大。
客厅非常宽敞,有一个很大的朝南的阳台,视野开阔,太阳照进来,整个房子都暖洋洋的。
陈星河走过来:“这套房子是我爸接我过来那一年特地换的。我那时候八岁,被囚禁了八年,偶尔会表现得有点阴郁,住这种视野宽阔的房子会好一些。”
苏瑶走进陈星河的卧室,这间被他从小学住到大学毕业再到工作的房间干净整齐,跟他的个人风格一致。
房内摆设能看到他从小到大的影子,墙角的篮球,书桌上被用圆珠笔画出来的笔迹,书架上几本刑侦类的书籍。
一张单人床,床单是暗粉色,被子是橘粉,一看就很暖和,像刑侦小公主住的地方。
陈星河把苏瑶的背包拿进来放在床头:“今晚你睡这。”
苏瑶随口接了一句:“你呢?”
陈星河笑了一下:“我啊,我睡你......”
他暧昧地顿了一下,看她脸红,才幽幽接上后半句:“隔壁。”
苏瑶:“......”
过了一会,两人一块出门,决定不去远的地方,就在他家附近、南安一中和南安市局逛逛吃吃。
南安的小吃和面食很丰富,尤其是学校门口,什么样的好吃的都有。
苏瑶一边走一边吃,陈星河跟在她身侧付钱,尝到特别好吃的她会喂给他一点,不知不觉太阳就落山了。
晚霞铺在天边,落日的余晖从五彩五层的缝隙透出来,余晖落在街道建筑和来往的人群身上,苏瑶常年忙着工作,很少给自己放假,难得享受一把岁月静好的感觉。
到了南安一种门口,苏瑶拽了一下陈星河的胳膊:“进去看看,追忆一下青春年华。”
陈星河:“好,等天黑了带你去看冰灯。”
学校保安认识陈星河,知道他是从这所学校毕业的,还知道他是个警察,二话没说就放了他们进去。
学校里面和学校外面虽只有一墙之隔,完全像是两个世界。陈星河带着苏瑶到处逛了逛,他有点不太理解,学校有什么好逛的。
幸亏许嘉海不在这儿,不然他得跟陈星河吵起来,什么叫学校有什么好逛的,最好逛的就是学校了,谁的情窦初开不是在学校里,又有多少人白月光女神不是学校里的。
陈星河转头看着苏瑶,对她发出了灵魂拷问:“你读高中的时候喜欢过什么人吗?”
苏瑶顿了一下:“没有,我脑子没你那么聪明,得把有限的时间用在学习上才能保证学习成绩。”
陈星河盯着苏瑶的眼睛:“撒谎。”
苏瑶笑了笑:“好吧好吧,是对高三时候的班草有过好感,但我总共也没跟他说过几句话,谈不上什么感情,真的,我现在连他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见陈星河沉着脸,苏瑶只好陪着笑解释道:“那时候十七八岁,哪个少女还能没有一点小心思。”
看陈星河的脸色并没有好上哪怕一点,苏瑶决定转移话题,把战火引到他身上:“你呢,你就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吗,稍微有一点好感的也算。”
陈星河勾唇笑了一下,语调很欠揍:“这个世界上没有女人能配得上我。”
苏瑶:“......”
陈星河:“除了你。”
苏瑶一时有点分不清,他究竟是在夸她还是在夸他自己,让她想骂人都找不到切入点。
“嗖”的一下,一只篮球突然朝着苏瑶飞了过来,苏瑶当然是能躲过去的,陈星河先一步伸出手把篮球挡了出去。
一个男生跑过来捡起地上的球,对他们道歉。
苏瑶摆了下手:“没事。”
陈星河让苏瑶在这里等他,自己去洗手间洗手。
苏瑶站在篮球场边看学生打篮球,一个教师模样的人走了过来,看了看陈星河的背影,不太确定的问道:“刚才那个人是叫陈星河吗?”
苏瑶点了下头:“对,老师您好,您是他以前的老师吗?”
这位男老师看上去年纪已经很大了,头发几乎全白了,应该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对,我姓李,是他的高三班主任,教语文。他是什么时候回的南安?”
苏瑶想到在招待所里陈星河对她说的话,他说他出门看一个人,是他的高三班主任。
眼前这位李老师明显不像是跟陈星河见过面的样子,他骗了她。
而他之所以敢带她来学校,并不怕遇上李老师,八成以为李老师已经退休了,不可能出现在学校里,他算计了她。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苏瑶说道:“他昨天来的,老师您还在教书吗?”
李老师笑了笑:“我都这把年纪了,教完陈星河那届没两年就退休了,今天过来是找校长下棋的。”
苏瑶心里一冷,他果然在撒谎算计她。
李老师的手机响了起来,接完对苏瑶说道:“家里还有事,我就不等他过来了。”
苏瑶:“老师慢走。”
李老师走后,苏瑶站在篮球场边,眼底结了层冰。
她以为他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见过彼此最脆弱的一面,她以为他们已经可以无条件地互相信任了。
她突然发现,或许她从来就没了解过陈星河这个人。
南安的天气果然比云江冷,还没到晚上苏瑶就已经感觉到身上的衣服不够了,她有点冷。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陈星河从洗手间回来,看见苏瑶脸色有点发白,伸手碰了一下她的手背,皱眉道,“手怎么凉成这样?”
陈星河理了理自己的大衣,掀开一侧衣襟:“到我怀里暖暖。”
苏瑶不愿意进去,搓了搓自己的手取暖:“不用了,这还在学校里面呢,举动太亲密被学生看见了影响不好。”
她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脸上依旧笑得灿烂:“学校逛完了,出去吃晚饭吧,晚上不是还要看冰灯吗。”
陈星河抓起苏瑶的手,把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暖着:“不在外面吃,我回家做给你吃。”
苏瑶:“吃面吧,暖和。”
两人一块去了菜市场,买了青菜、肉丝、鸡蛋、火腿、手擀面。
回到家,陈星河让苏瑶坐在沙发上休息,自己拿了条围裙系在腰上:“今天给你表演一个田螺姑娘。”
苏瑶从旁边拿起一个抱枕抱在怀里,看着在厨房里洗菜切菜的陈星河。
室内开着暖气,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粉色衬衫,下身是黑色裤子,围裙是浅灰色,拖鞋是跟她脚上一样的灰粉,一身装扮显出十足的居家气,整个人都变得很温柔。
苏瑶不禁回想起李老师的话,几次想开口问他,他出去那会究竟是干什么去了,又怕他找别的借口搪塞他,平白惹得她更难受。
苏瑶的手机响了起来,吴青桃打来的。
她没去阳台,直接点了接通。
今天是法庭对苗金元宣判死刑的日子,苏瑶怕范霞大仇得报之后想不开,让吴青桃陪着范霞。
“报告苏队,范霞没事,”吴青桃在电话里说道,“下午我陪她去了小风的墓地,她看上去已经释怀了,说自己以后会好好生活,说小风没有家人,只有她活着才能每年都给他烧纸,她要是死了就没有给小风烧纸了。”
苏瑶松了口气:“她能想开最好了。”
聊完公事,终于到了聊私事的环节,吴青桃攒了一肚子的话:“苏姐,陈副去四亚了你知道吗?”
苏瑶:“知道。”你这个剧情有点滞后啊。
吴青桃:“那......”
知道吴青桃想说什么,苏瑶:“我和奸夫已经联手把陈副反杀了,正准备用他那个黑色行李箱运尸。”
吴青桃一听见苏瑶胡扯就知道没事:“那你跟陈副好好在四亚玩啊,有什么误会一定要早点说开,别吵架。四亚的特产多买点,我想吃那个椰子糕。”
苏瑶靠在沙发上,抬眸看着头顶暖橘色的灯光:“椰子糕是没有了,给你带点糖葫芦吧,我现在在南安,你家陈副的老家,正在他家里等着开饭。”
吴青桃十分激动:“见家长了!”怎么就一小子跳到了见家长的情节了,她到底错过了多少情节。
苏瑶:“还有事没,没事挂了。”
挂了电话苏瑶抱着抱枕,看着厨房里的陈星河。
面已经下锅了,他站在灶台边,锅里升腾的热气雾一般笼罩着他的半边侧脸,地板上映着他的影子,淡淡一层。
哪里还有家长见呢,他已经没有家长了。
陈星河端着两碗面从厨房里出来,把面放在餐桌上:“别偷看我了,吃饭。”
陈星河的手艺好,苏瑶吃完一碗又去把锅底剩下的盛了吃掉了。
外面下了雨,两人没去看冰灯,苏瑶坐在沙发上玩手机,陈星河枕在她腿上看书,被苏瑶赶走,又厚着脸皮贴上来:“不怪我,怪你的腿太舒服了,给我枕枕。”
苏瑶:“......”怎么这也能怪上她。
苏瑶懒得管他了,继续玩手机。
过了一会,陈星河把书放在一旁,脸往苏瑶肚子上贴了贴,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末了说道:“你打算怎么追我?”
苏瑶:“......”她说过追他了吗?
陈星河:“我虽然不好追,但你要相信自己,坚持就是胜利,你长得比别的女人都好看,成功的概率是50%,另外50%看你的努力。”
苏瑶:“......”她第一次见这种鼓励别人追自己的人,这个脸皮怕是已经突破人类的极限了吧。
他自己的问题都还没交代清楚就想让她追他,哪来的脸。
到了睡觉时间,苏瑶回陈星河的房间,陈星河睡他养父生前住的那间屋。
陈星河的床跟苏瑶的床只有一墙之隔,他侧躺着,面朝墙壁,仿佛能透过厚厚的墙壁看见她一样。
他这一晚睡得很好,前所未有的好,像吃了独属于自己的安眠药。
陈星河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许嘉海打电话:“我要跟我女朋友同居了,请你不要打扰我们,从我的房子里搬出去。”
许嘉海一大早被吵醒,拿起床头的眼镜戴上:“你哪来的女朋友,你的女朋友不是你的右手吗?”
陈星河:“刚换了新的女朋友。”
许嘉海笑了一下:“你是没睡醒吧,在梦游?还挺会挑美梦做。”
他要是没记错,某人上飞机的时候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这才刚过去一天,又嘚瑟起来了。
“好吧,你说对了,她现在还不是我的女朋友,”陈星河一边讲电话一边换衣服,“她在努力追我,已经出去给我买早餐了,南安今天可是零下九度,这个天气能给你买早餐的都是真爱。”
“对了,有女人在零下九度的早上七点给你买过早餐吗?”
他的话音还没落,许嘉海已经愤怒地挂了电话。
陈星河穿好衣服出了门,室内外温差大,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小区门口有很多卖早餐的店,陈星河挑了几家干净的,每样买了一份,回到家把早饭装在精致的白瓷盘里,牛奶、果汁各热了一份,这才去叫苏瑶起床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许嘉海:这特么到底是谁追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