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思上前接过老太太手里的茶盏,“祖母,我刚回家时听如意说皇后娘娘下了帖子,这不年不节的……”
她上次进宫还是十岁那年,那时她刚因为出事从边陲回来,今上体恤,招她入宫里赏赐安抚了一番。
老太太微微沉吟,没多说,只道,“也不早了,你先回院子收拾吧……”
说着,看了一眼司思过分惹人的琼姿花貌,又招来丫鬟吩咐道,“给姑娘挑件儿素净些宽松些的袄裙,简单上些淡妆。”
司思明白老太太怕她出风头,便只微施粉泽,只褪去了平日明眸红唇的盛气凌人,那一身惑人艳骨压都压不住,单薄的脂粉更透出了原本的腕白肌红。
府门外备好了马车,司思方登上去,老太太看到她,也是愣了一刹那。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让她扮了浓妆去。
只现在却来不及了,念及司思上次进宫还年幼,老太太拉住她的手不住叮嘱,说着宫中规矩,让她进了宫别胡闹,规规矩矩别冲撞了贵人。
司思老实点头应下。
“宫里的东西不可贪食,你若饿了,车上点心先吃一些。”
司思从一旁小案上捏了一块梅花饼,“祖母吃。”
“我不饿,你吃。”
司思低头咬了一小口。
过了一会儿,马车到了宫门前,车夫放下脚踏,恭敬的请人下去。
司思扶着老太太下了马车,宫门口侯着的大太监将二人引去了皇后寝宫的偏殿,“司老夫人与司姑娘稍后片刻,我家娘娘稍后便来。”
说着,就有宫女上了茶水点心,又搬来了炉子,侍候的十分上心。
司思扶着老太太在客椅先坐下,安静等着,却不想过了一会儿,来的却是她想不到的人。
“长公子?”
“这么巧,这便又见到了。”戎越颔首与司思打了招呼,说完,看向一旁,又流畅的拱手作揖,道,“想来这位便是司老夫人了,我是从南唐来的,老夫人定是第一次见我。”
南唐来的,一句话便表明了身份。
老太太奇怪这人的过分热切,又哪里受得他的礼,侧身躲了,道,“殿下客气了。”
心下却奇怪,即便是皇后今日也请了这位,可宫人怎么会把男宾女宾安排到一块儿?
皇后宫里的人,怎么也犯不了这种低级错误吧?
戎越微微一笑,也知男女共处不妥,自个儿先找了借口退了出去。
老太太不是个傻的,心下略一思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宫里明摆着想来一出乱点鸳鸯谱,一来是借着联姻往戎越身边明目张胆的安插人,二来便是想打压公府了。
飞鸟尽,良弓藏,如今边陲休战,皇帝未收权,不过是看着公府子嗣单薄,到他们这辈嫡系便只司思一个,若是将人远嫁了出去,这镇国公府百年基业无人继承便败了。
以前宫里未动心思,应该是因为司思与安王府有婚约,安王世子断不可能到公府做什么上门女婿,可如今她退了婚就不一样了,司思那时退婚虽没想那么多,可难免宫里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