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工……?”椎名葵一脸迷惑,“我也要一起是什么意思……?”
里包恩踩在沢田纲吉头上——彭格列现任十代目的脸被他死死地卡在餐桌上动弹不得,幸亏他们已经结束了晚餐、收走了碗筷,而纲吉也不会把自己那块地方弄得过于“惨烈”(反观彭格列的雷守那总是这边几粒饭粒、那边一点菜叶的桌面,彭格列十代目的餐桌已经是很整洁的了),不然他现在的脸肯定一塌糊涂。
“里、里包恩……”纲吉认命地趴在桌面上,但因鼻子和嘴被压住而出声困难,“你能不能就——松一点力气——我呼吸不过来了——!”面对自己的魔鬼家庭教师,十代目向来除了求饶根本就没机会有其他选项。
狱寺隼人在一旁上前不是,站着也不是:“里包恩先生!十代目他——”他也不能直接上手去阻止,只能呆在旁边干着急。
站在洗碗池边上与一平(这姑娘也不怎么担忧,毕竟那可是里包恩先生,下手会有分寸的——大概)一起处理碗筷的山本武则是完全不担心,哈哈笑着说:“又开始啦,小鬼的教育!”
“总之现在的情况是,”里包恩大发慈悲地从纲吉头上跳下来,在他们俩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从不知名的某处端出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蠢纲完全没意识到圣诞卡片上标注的应该是你们俩的名义——你们现在要对外宣称你们已结婚的状态,既然都结婚了,当然要抓住像圣诞卡片这类东西提供的机会巩固那些等着风声的家伙们‘彭格列十代目已经完婚’的概念。”他喝了一口咖啡,“结果蠢纲直接用了去年的版面,幸运的是这些祝福用的卡片按照习惯没有跟邀请函一起在两个月前发出,不然又要闹出什么‘彭格列家族选择首领夫人十分敷衍’的八卦了。”
“今晚上你们俩就赶工把圣诞卡弄完吧,明天的清晨两点之前就要发出,不然肯定赶不上平安夜。”
葵看了一眼钟,感觉到了生活的深深恶意:“可是现在都九点了啊,里包恩先生!!”离明天的清晨两点只有五个小时了!!
她想起小时候写新年贺卡的经历。那时候她在奈良的爷爷家过新年,当地的习俗是抵制打印贺卡的,因而每一张都要自己用手工工整整誊写,而两老在当地的亲朋又比较多,所以他们一共十个人(她、大哥、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玲子与莲太及他们的父母)一起写这些贺卡。可就算是这样,那些贺卡全部写好都用了大半个月啊!
现在就两个人写不知道多少的圣诞贺卡,怎么可能来得及啦!
里包恩大概又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泰若自然地又给她泼了盆冷水下去:“也没什么,也就是几百个人的量而已。”
几、百、个!?
纲吉揉着自己已然酸痛的脖子解释道:“别吓她啦,里包恩,”他无奈地看向自家的家庭教师,“其实没那么吓人的,所有圣诞祝福的文本都是打印的,只有几份比较特殊,需要我来手写——小葵你只需要在我的签名旁边签自己的名字就好。虽然数量比较多,但还是能完成的……是我的疏忽,对不起啊,还要你跟我一起熬夜。”
“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她苦笑道,“啊,不过签名……是要用假名签还是?”
纲吉把椅子推回桌下:“用罗马音签名字就可以了。不用签姓氏。”他答道,“虽然只是这样,时间其实还是有点赶……我们现在就去吧,小葵。”
“嗯!”葵把手上没来得及放到池子里的碗放好,洗了手擦干后,跑到了莱姆那边去,“莱姆——现在有急着要做完的工作,所以我要先走啦。我晚上可能会很晚才回来,所以你得先睡觉喔,不能超过十点半,你现在还在长身体呢!”
虽然对这孩子的年龄来说八点左右睡觉就更好,可是那个时间段里,莱姆还是精神奕奕地看着书,看她那么投入的样子哪好去打断她呀……现在又是刚吃完饭,不好好消食就睡觉对身体不好……
“一定要早点睡觉哦!”葵又强调道。
因用勺子还是有点僵硬、吃饭比较慢的莱姆仰起头:“好。”但她的眉毛明显塌下来了不少,“……小葵,你会回来吗?”
“咦……?”葵懵了一下,“我当然会回来啦——为什么这么问?”
莱姆似乎是在回忆些什么,片刻后她说:“……因为菲欧娜当时也是这样说的,”有一缕纯白的头发从她肩膀上滑下来,“可是她再也没回来。”
“……我会回来的哦,莱姆。”葵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你看,阿纲也和我在一起,不会有事的,对吧?”
莱姆的视线转向纲吉:“你会把她带回来吗,阿纲?”她寻求承诺。这点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纲吉走过来,在她身旁蹲下:“我会把小葵带回来的,我保证,”他从这个一向冷着脸的孩子的眼中看出了不安——他的心顿时就软了下来,于是他伸出了小指,“我们拉钩,怎么样?说谎的人可是要吞千根针的,我很怕疼,所以我肯定不食言。”
他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拉起莱姆的小指,怕自己的动作吓到这个总是太过警惕的孩子。
但让他高兴的是,莱姆似乎对他的接触没有最初的时候那样抵触了。她只是尝试着缩了一下手,看他没有阻止她回缩的意思后,想了一会儿,还是把自己的小指搭在了他的小指上,安静地等着他继续接下来的动作。
纲吉笑着唱起他从小就熟悉的歌谣:“拉钩上吊不许变,说谎的人要吞千根针(指切りげんまん,嘘ついたら针千本饮ます)!”
不懂日语的莱姆很疑惑地看着纲吉的脸。彭格列十代目只好思考了一会儿,用意大利语再度重复了一遍,只不过唱出来的不如日语版的顺畅好听。
“这是我和小葵的故乡很流行的许诺方式,”纲吉笑着说,“我会遵守约定的!”
“我也是哦!虽然可能会有点晚,但是我绝对会和阿纲会一起回来的!”葵用自己的小指拉起了莱姆的另一根小指,“拉钩上吊不许变,说谎的人要吞千根针(指切りげんまん,嘘ついたら针千本饮ます)!”
他们的手都很暖和。莱姆感觉到他们的体温从小指蔓延开来,她一向凉凉的手似乎也稍微温暖起来了。小姑娘低着头,看着自己两手分别被葵和纲吉勾住的小指——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用尚还不熟练、稍稍有点变音的日语说:“路上当心(いってらっしゃ)。”
不知怎么的,葵和纲吉同时偏过了头、撞上了对方的视线——他们下意识地就笑起来,齐齐回答莱姆说:“我出门啦(いってきます)!”
——虽然根本不需要出门,但是能够听到这样的话,依旧让人十分开心。
感觉今天晚上就算熬夜也会更有干劲了呢。他们俩不约而同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