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无花眼皮一跳,心有所感。
当即,他扭头看向了无相,急切的问道:“叶七七人呢?”
无相回想了片刻:“前些时日,丐帮的少帮主南宫灵前来,接走了叶姑娘,说是亲友团聚,一家团圆。”
不得不说,无花松下了一口气。身为亲叔叔,南宫灵虽然傻了一点,但是管住自己的侄女还是……没有问题的吧?
无花不大确定的想着。
宫南燕上前展开聘书,落款上,水母阴姬和石观音几个金红色的大字无比的显眼:“放心,你娘也在。”
石观音坐在水母阴姬不远处,努力的维持住了嫣然的笑意。
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无花,你背着老娘干了什么好事?怎么就招惹上这个女魔头了?
无花捻动着佛珠,笑容亲和:“婚姻大事,自然还需两情相悦。”
宫南燕再次补充道:“七七对大师也很是满意。”
“叶……七七?”无花的声音幽幽的,带着一股怨气,一旁的无相背后一凉,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
果然,冤有头,债有主。
这种幺蛾子绝对少不了她!
海风习习,波涛整整,几人依在船上的躺椅上,终于把发热的脑子给吹凉快了下来。
南宫灵打了一声喷嚏,茫然的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阿姐,我们来海边做什么?”
那自然是逃命啊!
前有狼,后有虎,身边还跟了一个随时卖主的哈士奇,不逃命还等着盒饭吗?
只是——
“咱们能换个地方逃命吗?”叶七七泪眼满面。
楚留香眼皮跳了一下,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大海有什么问题吗?”
这种不祥的预感,自从遇到了叶七七,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大海这个地方,我有点心理阴影。”大海深处全是坑,boss一窝又一窝。
欧阳老板,宫九,叶孤城,原随云……哪一个不是海里出来的?
海越深,boss越凶残。
叶七七想了一下,换了一个通俗易懂的说法:“白云生最后宴请我的时候,邀请了两船男颜知己。”
楚留香面目惊悚,带着不可置信:“整整两船?”
“没错,满满当当。”叶七七揉了揉鼻子:“那天,我下海捞一晚上的珍珠。”
“用的我身份?”楚留香极其困难的问道。
叶七七轻轻一笑,一切竟在不言之中。。
一失足成千古恨,楚留香同样泪流成河,兢兢业业的开始逃跑大计:“但凡是逃命,或是往大漠深处。”
“我娘在那里。”叶七七回道,这等同于直奔大本营,送死都没这么上路子的。
“或是往密林深处。”楚留香提道,一计不成,还有一计。
叶七七抬了抬眼皮:“水母阴姬潜藏的地方。”
楚留香低头思索片刻:“人群繁闹之处,反其道而行之。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
开什么玩笑,杀手的鼻子比眼睛还要尖。“你确定藏的过薛笑人的探子?”
世界那么大,总是有地方可以跑的。
楚留香一手指向了大海,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好不风流:“越是凶险的海域,越是无人涉足。此处距蝙蝠岛不远,可谓是安全万分。”
“……蝙蝠岛?”顿时,叶七七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楚留香揉了揉鼻子,多年以来,无争山庄不涉及江湖纷争,应该不至于插手蝙蝠岛的势力范围吧?
“你和我什么仇什么怨?”叶七七喃喃道。
楚留香不解的看着她,他这种分析方式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显然,这个思路非常的有问题。
一个人踏上了海岸,轻轻叩响了船舱,白衣公子微偏着头,轻笑了一声。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楚留香眼前一亮,在这等偏僻的海岸,居然还能遇上如此惊艳脱俗之人。
叶七七惨不忍睹的捂住了脸,已经在考虑死法了。
白衣公子笑道:“香帅亲至,原某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当即,楚留香的眼皮也是猛然一跳,咔嚓一声扭头看向了叶七七:“……!”
——“最后,他抱着未婚妻,当着我的面,跳下了大海,尸骨无存。”
原随云,无花,大海,一次性全都齐活了。
叶七七颤抖着伸出了手,“好巧啊!”
可不是巧的一塌糊涂吗?送到人家家门口了。
薛笑人从自己的秘密据点飞回了薛家庄之中,他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解下了身上的黑衣,突然听到门板咯吱一声。
一盏油灯忽然亮了。
“二弟,若非他告知与我,你还想隐瞒我到什么时候?”薛衣人一手护在了一点红身前,满心的复杂。
隐瞒什么?
薛笑人的脸色也苍白得可怕,扫了一眼一点红,黯然道;“他已经全都告诉你了?”
“不错。”薛衣人点头。
城外的杀手组织,屋子里的伪装之物,这么多年的装疯卖傻。
“但我想要听你自己说。为了外人,你竟然可以做到如此程度?”薛衣人冷哼了一声。
而他的弟弟,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儿。为了一个心里没有自己,风流浪荡的男子,儿女私情值得吗?
薛宝宝索性撕开来这些年的伪装:“从小到大,我受够了。为什么在别人眼中,我始终都不如你!”
薛衣人微闭双眼,“所以为了他人的一句话,你穿了这么多年的女装?”
这话说的何止是痛心,简直就是扎心。
甚至,那男子根本就称不上爱他,又或是逢场作戏,却被他的傻弟弟记在了心里。
“是,就是这么重要。”薛笑人毫不犹豫的点头。
薛衣人又问道:“这些年来暗地里成立杀手组织,多番刺杀,也是你?”
“是我。”薛笑人显然供认不讳。
他就是要证明一件事情。他的剑法,就算不出名,照样可以杀人,照样可以达到目的。
“这么多年一直装疯卖傻,自称宝宝,连我也一心欺瞒。”说到这里,薛衣人的声音里已经带着颤抖,还有一丝的惶恐。
若非他提早知道,是不是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薛笑人踏入不归路?
薛宝宝深吸了一口气,事到如今,还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兄长,你说的还不够多。”
“是我多年愤愤不平,暗里与你较量。”
“是我下了命令,追杀楚留香。”
“是我步下杀手,甚至想要杀一点红灭口。”
一字一句,如同泣血,泣不成声。
“事到如今,你杀了我吧。”薛笑人似乎自暴自弃,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又是可怜,又是可悲。
那一张从没没心没肺的脸上,泪珠滚滚而下。
薛衣人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一手带大的弟弟,如何能狠得下心来?
“无须。”薛衣人手一按:“此人,我自然会带到你面前。”
“多谢兄长。”薛笑人先是一愣,既而又是一喜,如此斩草除根,再好不过了。
薛衣人也终于更加确定了先前的说法。
果然情是穿肠毒药,便是他二弟忍了这么多年,也不禁喜出望外。
薛衣人见他一提楚留香便喜不自禁的模样,心里更加复杂万分:“你若对他下手,可想你的孩子该如何自处?”
孩子?说的是他的徒弟吗?
薛笑人倒是听闻一点红和楚留香是至交好友,但是与他何干:“一并杀了就是。”
“虎毒尚不食子,他是我薛家血脉,岂可儿戏?”薛衣人怒而拍桌。
薛笑人傻傻的看着一点红,半天回不过神来:“大哥,你说什么?”
一点红,是他薛家血脉?
谁生的?
薛衣人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将自己的话来回斟酌了一番才开口道:“我知你爱他爱到不分自我,知你为他多年不认亲生血脉,为兄却不能。”
一点红沙哑着嗓子,眼里满满的都是挣扎之色,迟疑的唤了一声:“阿爹。”
“啊?”薛笑人僵硬的扭头看向了薛衣人的方向,迟疑的应了一声。
薛衣人眉目之间寒气逼人,大刀阔斧:“夺了我薛家人的心,这辈子就乖乖的待在我薛家。”
一点红抱着剑,蓦然无语的跟在薛衣人的身后,静静地看着他。
“……”薛笑人懵逼的看着面前两人,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薛衣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杀手组织就散了吧,你的儿子我会放在身边教养,无花那里我自会解决。”
“大哥?”薛笑人从惊吓之中回过了神,彻彻底底的傻眼了。
你确定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在讲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啊?!
薛衣人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之中:“你我兄弟,何至于此。为兄都懂得。”
不,你不懂!
一片无声的寂静之后。
这句话就像是雷霆一般,咔嚓一声劈在了薛笑人的天灵盖上。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薛笑人猛然起身,“大哥,你回来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大哥,你回个头啊!回头看看我啊!!!
时至今日,薛笑人终于想起了一句话,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