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地上的雨水,从若涵的身边跑开。或许是雨势渐大,我的泪水早已和雨水混在一起,所以不论是我还是别人都不知道我是哭了还是被雨水弄湿了脸颊。
若涵微微一愣,回过神来才急急追着我,“小姐,你等等我啊!淋病了担心的人可多着呢!”
担心?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是生一场病罢了。死都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还需要担心小小的伤寒?
更何况,现在我已经顾不得谁会担心或是开心。还真想大病一场,带着我那颗受伤的心。孩子----我将永远失去再做母亲的权利,而害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视如亲子的胤礽,那个因我而坐上太子之位的二阿哥!
我可以不去想的,可是我却偏偏那么在意。不只因为我不能再有孩子,还有那一直付出的真心真情,我并不奢望得到什么回报,但是我也不要一次次的伤害啊!
脚下的水迹在我奔跑的过程中渐到我的裤脚上,原本已经被雨水淋湿的裤脚更湿了,粘在我的脚踝上,很不舒服。一时更加烦闷,重重的甩甩自己的脚,仍然不能将粘在身上的裤子弄开。
边跑边甩,一不慎,重心不稳,狠狠的摔了一脚。整个身子跌在地上,积在地上的水渐得我满脸都是。手掌打在石板上,一股钻心的痛袭来。
已经跑到我身边的若涵,顾不得雨,将雨伞仍在一边,使出全力将我扶起来。“小姐,你没事吧?”
我想开口说话,一出声全是哭泣,“为什么伤害我的人是我认为最亲的人?!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折磨我?”恨啦,可是我又该恨谁?恨太子吗?还是要恨我的命?
若涵难得见我情绪失控,今日却表现如此激动,也颇为担心,“小姐,是八爷吗?八爷不会的!”
我咬着下唇,“跟八爷无关。”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也不应该将自己的难过发泄在胤禩身上,为刚刚的事情感到非常内疚。
若涵将地上的伞捡起来,一手扶我,一手撑着雨伞,两人就这样**的撑着伞回了永寿宫。
“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丫头总是这样,问不出个所以然就是不肯罢休。见我不答,试探性的问,“是因为八爷说了什么吗?还是皇上说了什么?小姐先前从乾清宫回来,就已经发现小姐的情绪不好。”
我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原来也不过如此。“没什么。”有的事情自己承受就好,平白拉个人进来一起难受又何苦呢?
若涵有点闷闷不乐,我知道她不开心我什么都不肯给她说,以为我不信任她。既便是让她不开心,我也再不愿意提及这件事儿。
两人就那样静静的往永寿宫走。到了永寿宫门口,如言和如云像是在宫门口等了很久,见我们回来才松了口气,可是又见我们两个狼狈不堪,脸上的表情也凝重许多。
一人扶一个,口里也不忘记询问,“娘娘和若涵怎么浑身都湿了?”
若涵道,“娘娘不小心摔了,所以就成这样了。”
如云一听我摔了,忙说,“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请太医还不是让玄烨担心,更何况我不想让玄烨知道,“没什么,涂些药就好了。如云让人给我和若涵熬些姜汤吧,喝了去寒。”
我的吩咐他们总是要听的,回到屋子,赶忙给我拿了干的衣服换上。还好她们手脚利索,不然再拖时间,怕是感冒无疑。
因为心情不好,晚膳也吃不下东西,草草吃些算是了事。若涵知道我心情不好,也不在旁边啰嗦。
外面的雨依然不停,叫若涵将窗户打开,坐在窗前听着雨声。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见不着,而我的目光却紧紧的盯着窗外,像是要看透黑夜,又像是通过看透那黑漆漆一片来看透别的什么。
像是隐忍了很久,若涵还是开口了,“小姐,别坐在风口上。外面雨势很大,冷风也不小,这一不小心就会着凉的。”
目光依旧盯着外面,淡淡的说,“我身子再弱也不至于就这样就着凉了,放心吧,若是你觉得冷,你先回自己屋里歇着。”
“小姐,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也不至于这样折磨自己吧。你不顾着自己也顾着关心你的人。。。”
心里烦乱,不喜欢她这样啰嗦,“行了,我知道。你先下去,我自个儿呆下。”
“小姐。。。”小丫头可怜巴巴的说。
“是不是我太惯着你了?如今你也不听我的话了?”
没有办法,她只能垂头丧气的出去了。到了门口还站了一阵,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才出了门。
脑子里一片空白,就那样静静的发呆,到底发呆了多久我自己也不知道了。
不知什么时候若涵又进来过,还将披肩搭在我的身上我也没发现。先前若涵被我赶了出去,也没人催着我睡觉,只留我一个人在那里呆坐着。屋内安静极了,雨也停了,就连树叶飘落在地上的声音也听得格外的清楚。
过了好久好久,我的身子也觉得乏了。觉得眼睛有点干涩,用手抚过脸颊,黏黏的,我才知道原来我又哭了。
外屋的灯光还亮着,应该还有人没睡,于是唤道,“是若涵在外面吗?打盆水进来!”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如言。便道,“我以为是若涵在外面呢。”
如言将脸盆放下,为我拧着洗脸布,拧干后递到我手上才说,“若涵好像病了。先前在外面一直出汗,怕她更严重便让她先去休息了。可能是今天淋雨的缘故吧。”
想不到若涵的身子比我还差,“给她叫了太医没?”
“还没呢。她说没什么大碍,喝点姜汤明儿个就好的。”
擦完脸,把洗脸布递到如言手里,不小心和她的手碰到,本不是什么大事儿,她竟惊呼。一时奇怪便问,“怎么了?”
如言二话没说,只将手掌贴到我的额头,“娘娘,您头有点热,会不会是发热了?奴婢去给您请太医吧。”
发热?我自己也没觉察啊。用手摸摸也没什么异样,便道,“你弄错了吧,我摸着都没事。”
“娘娘,您的手也热着呢。”如言紧张的盯着我,像是很严重。
可是我自己为什么不觉得热呢?除了口里有点点干涩,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如言这丫头也大惊小怪的,“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
说着自顾着躺在床上,身子越发的乏了,也没心思和她解释那么多。如言见我如此倔强也不好说什么,只一个劲的干着急。
看在眼里也觉得这丫头也挺有心的,虽说跟我的时间不长,刚开始对我也保持着距离。可至从初雪那件事后,对我也比以前亲近了很多。常常也会对我关怀备至,这个丫头我是愈来愈喜欢了,或许她做我的儿媳也不是一件坏事儿。
“现在几时了?”
“已过亥时了。”(亥时:晚上21点-23点)
拉拉被子,“挺晚的,你去歇着吧。别你也病了,到时候可没人伺候我了。”
如言嘟嘟嘴巴,“奴婢去给娘娘端盆凉水来,用冷布给娘娘敷敷,去去热气。”
正欲阻止,她已经出去了。听如云讲,如言已经有二十二了,过了年就二十三了。在宫里也算是老人了,再加上他阿玛的缘故,也该放出宫嫁个好人家。偏碍着玄烨的旨意,这终身幸福就耽搁了。
明天见了玄烨,也给他提提,干脆指婚给胤禛得了,省得两人这样苦恋也着实累人。
如言,她到底是从哪个年代来的?会是和我一样来自21世纪初吗?还是更往后?不过想到这里,才意识到该问问那丫头的意思。若是她还抱着要回去的念头我也不能强人所难,硬要她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