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娜吓得一蜷缩,离鱼人的尸体更远了。
玛雅却从河纹失落的眼神中看见了两个人心灵的疏离。她解下护胸,从背后抱住了自己的男人:“别走,我爱你,等到了下一站,我给你,保证。”
玛雅是在河纹之后第一个饮下鱼血的人,她捏着鼻子,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咕咚咕咚的灌下去好几口。
然后是老夫妻。
一直抗拒的缇娜被玛雅捉住,嘴对嘴舌吻,把缇娜的那一份,度入了她的嗓子里。
缇娜叉着腰干呕了一阵,但是精神多了。
回到临时营地,点亮篝火,稍事修整,吃过晚餐,重新穿上干燥的内衣和厚厚的蓑衣,带上斗篷,队伍再一次离开了安逸的避风港,在倾盆的暴雨中跋涉。
夜,暴雨更加冰凉,鱼人的鲜血里那点魔法能量仅仅帮助人类鼓足勇气走出最初的那段路,虚妄的火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更加深沉的疲惫。
这是与时间赛跑,与不可知的风云变幻的气候的赛跑。
这是超越生理极限的艰辛旅程。
疲惫,麻木,机械的行走。
入夜之后,脚下漆黑一片,即使点亮了火炬,浸透油脂的火炬在斗笠的保护下还是被凄风苦雨浇得毕剥作响,只能提供微弱的照明。
夜越深,队伍行走的越慢,河纹听见了旁边行走的父亲打着鼾声。
举起火把,河纹看见被篝火点亮的队伍被拉开的很长。
“妈妈等等!”河纹喊着了走在最前面,体力尚且能够支撑的母亲。
而等了好久,最后面的那支火炬才赶上来,是摇摇欲坠的哺乳期的缇娜。
【清澈祈祷】
河纹混沌一片的脑子终于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从背包里找出一捆从鱼人猎网上拆下来的长绳,拴住了每个人的腰,安排好了行走的顺序。
自己在最前面探路,父亲跟在后面,玛雅照看缇娜并肩走,尚有余力的母亲则在最后鼓励万一掉队的人。
在崩溃的边缘,勉强着最后一程的跋涉。
不知道过了多久,火光终于照出了一座漆黑的房屋的影子。
对照地图一看,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布伦克威尔庄园。
“到了,就是这里,歇一歇吧。”
在漏雨的破败的农屋里,拆掉了一些还算是干燥的木头,小小的魔法篝火被点燃得很旺,带来了久违的温暖和明亮。
没有人畜的马厩里找到了干燥的草垛。
这下铺垫也有了。
黢黑的厨房里找到了结满蛛网的铁锅,稍微清理掉其中可疑的残渣,架在篝火上,很快,热热的肉汤也有了。
衣服也烘干了,暖暖的贴着皮肤,让人特别的困。
橘红色的火焰跳动着,有点潮湿的木头不时哔啵哔啵的爆响,伴随着鼾声。
青烟袅袅的熏烤着漆黑的屋顶。
一双柔软的双手,探入了河纹的身下。
迷蒙的男人听见了喃喃自语般的女人的声音:“我说了今晚会给你的。”
男人醒过来,翻身而上,病态的在女人身上毫不怜惜的冲刺。迟钝和麻木,让男人的冲击凶猛而持久。
男人低吼着,咆哮着,抵着女人最后的颤抖。
女人如同尸体一般,承受着无情的毫无快感的疼痛的冲击。
疲惫的男人很快压着女人再次酣睡。
女人费劲全身力气推开男人的身体,大口大口的呼吸,睁着无神的眼仰望着窗外暗沉的延绵不绝的雨幕,过了很久,才闭上眼,留下了两行清泪。
漆黑的夜,掩藏了所有的罪恶。
天色渐明,雨似乎停歇了,屋顶的积水,“朴索”“朴索”的往下漏。
走出了漏雨的木屋,清冷的微风里,昏暗的晨光下,屋檐下摇晃的招牌上的字模糊可辨--布伦克威尔庄园。
这座寂静的庄园似乎失去了主人,在自然的威压下日渐破败。
农田里南瓜的枯枝正在风雨中**。大大小小金黄色的南瓜无人收割散布在枯枝落叶和泥土里。猪和家禽肆意的在田间悠哉游走,啃食珍贵的粮食。
这是新鲜的早餐。
饱食之后的队伍,似乎活过来了。
布伦克威尔庄园,恰恰是完成【公主必须死】这个任务的地点。
缇娜释放了追踪野兽的魔法,很快从凌乱的蹄印中分辨出了公主的踪迹,追着蹄印,找到了一头小象一般肥大的母猪--公主。
“公主”正带着两头壮硕的妃子在庄园的另一边糟蹋着地里的庄稼,嘴里还啃嚼着可疑的污物。
对于人类的凑近,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当河纹走得太近了,“公主”才哼哼这逃的远了点。
缇娜看见“公主”那对深陷在肉褶子里的猪眼猩红猩红的,畏惧的拉住了河纹。
而且这只母家猪,居然长出了一对雄性野猪才有的獠牙。
而且它,它,它,居然肚子下面有根吉吉!
河纹笑着宽慰缇娜,这是自然环境中很常见的alpha现象,雌性的首领会呈现出雄性的体征。
说完,河纹就抽出刀剑,打算降服“公主”了。
可是缇娜又一把抓住了丈夫。
“它,它,它这么大一只,难道就没有什么战术么?你不能像昨天一样给我们分析分析么?”
看着明显是被“公主”小山一样的体型唬住了的怂货,河纹笑着回过头,揉捏着缇娜的脸:
“不过是被魔素侵蚀了脑子巨大化的家畜而已,有什么好怕的。我拉住,奶好,你在旁边猛射就行了。”
说完就抄起剑盾,迎了上去。
“公主”对于河纹的靠近开始只是哼哼的警告,等到它不满的刨蹄子要冲锋的时候,河纹已近加速的跑进了8码距离。
魔素化的家猪当然也有些底牌。
不过河纹已经通过【透镜】偷窥啦!
【獠牙冲刺】
对8码以外的敌人发起冲刺,必定击倒敌人,造成70点碾压伤害,并且造成10点每秒的穿刺流血伤害,并无法绷带止血,持续30秒。
河纹已经跑进8码范围内啦!
河纹抄起盾牌,借助着助跑的冲力,狠狠地一下拍打在“公主”被獠牙保护的脆弱敏感的猪鼻子,顺手一剑,就砍在了肥肉堆里的猪眼睛。
“公主”吃痛之下,发出了嘹亮高亢的叫声,胡乱的甩着巨大的猪头猛烈的拱着那晃动的人影。
“公主”的前两次反击,未命中目标。
河纹早就从刚刚的位置跑开了,瞅准机会对准另外一边的眼睛再来了一剑。
在鲜血模糊的视线中,“公主”的眼里只有一个男人。
一个给了她最深伤害的男人。
仇恨,建立的非常完美。
“公主”的嚎叫,立刻让两只“公猪妃”抛下嘴里的块茎,援互了过来。
“爸爸和妈妈,一人拉走一只,我一个人扛不住三个。”
一道德鲁伊的法术【愤怒】击中了一只“公猪妃”,“公猪妃”立刻忘记了嚎叫的“公主”,吭哧吭哧的追着刚刚的施法者跑开了。
老父亲也不跑远,就时不时的用【愤怒】吊一下跑的气喘吁吁的“公猪妃”,绕着主战场打转。
而另外一只“公猪妃”,则在痛遭刺客一记对准菊花的【背刺】之后,原地蹦了起来,誓死也要咬死那个挥舞着匕首的可恶的人类。
“玛雅看好我和母亲的血量。”
“收到。”
“公主”愚蠢的脑子和狭窄的视线让它只知道执着的攻击持盾防卫的河纹,而对8码之外一击可以毙命的猎人和牧师视而不见。
玛雅甚至有悠闲的功夫给母猪上了【真言术·痛】这个消耗甚低,伤害却很客观的持续伤害魔法。
大母猪的血线迅速的见底,一阵“杀猪般”的惊人尖叫,大母猪肉山般的身躯垮在了地上。两只公猪也很快紧随它们女神的步伐。
河纹从肉皮层层叠叠的猪下巴褶子里扒拉出一个系着变形铃铛的黄铜项圈。项圈的内部刻着一排小字:“农庄比赛冠军--公主”。
“yeah!”缇娜抛下火枪,跳到了河纹的脖子上,兴奋的蹂躏着河纹的头发。
河纹是真不明白这样乏善可陈的战斗,有什么值得兴奋的地方。
大概是因为敌人的体型够大?
总之,是收割战利品的时候了。
缇娜已经完全适应了剥皮抽筋这项伟大的事业,哼着小曲,熟练的剥下了一张非常完整的巨大的猪皮,敲下了一对光洁无比的象牙般的野猪牙齿,拆解出了一大块一大块的猪肉。
一阵魔法的辉光,猪皮皱缩了起来,散发着碧绿的魔法光泽。
缇娜尖叫着:“出装备了!”
【公主的皮】
披风。
绿色稀有级材料。
70护甲。
负重6。
队伍里爆发了爽朗的大笑声和关于战利品归属的玩闹一样的争执。人们嬉笑着轮流披着【公主的皮】,匍匐在地上,发出吭哧吭哧的猪哼声。
没人注意玛雅在干什么。
玛雅剖开了“公主”硕大的胃袋,在一大滩污物中翻找出了一个白森森的满是牙印的人类颅骨,另外一只手,则拿着从失去獠牙的猪嘴里掏出来的粉红色的蕾丝裙脚。
“河纹你看这个!”
玛雅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冲着河纹尖叫。
河纹还在做扮演“公主”的游戏。
缇娜却先看清了玛雅手中的可怖物件,尖叫一声丢下手里的猪排,飞速的跑开,扶着农田的栏杆不停的干呕。
【公主的皮】立刻从人人追捧的时尚之物,变成了弃之不要的垃圾。
不过河纹不在乎。
不就是一个吃人野兽的皮么?
就是让河纹去吃个人,如果有必要的话,他觉得这样的事情,现在自己也做得出来。
至于为什么家养的猪,会突然变成魔兽,吃掉了主人。或者是吃掉了主人,变成魔兽。河纹不在乎,女人们也恐惧得不感兴趣。
总有一天,未解之谜,也会水落石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