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迪逊拥抱着河纹,两人像跳双人舞一样旋转半圈。门被麦迪逊用脚后跟磕上。背靠着门的金发女人双手用力把男人往屋里一推,鲜艳的玫瑰花坠落到地板上,艳红的花瓣四散飞落。女人跳到男人的腰上,两个人一路拥吻着从楼梯走上二楼的卧室,急不可耐的剥对方的衣物。
女人把男人往前一推,反锁了门。
嗯哼,嗯哼。
忽然,“噌~~~”,随着金属出鞘的鸣响,女人虚空中抽出两把滴着油绿毒药反射着寒光的匕首,抵住了河纹胸骨剑突下没有肋骨保护的软肉,方向正对着心脏。
河纹吓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嗯哼,嗯哼。
女人冷酷的把匕首深深的压入河纹的皮肤下,沿着胸大肌的肌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划开整层的皮肤。皮肤被绷紧的肌肉撑开,向两侧翻卷,露出了清晰的层次,缓慢的沁出细密的血珠。锋锐的刀尖轻轻的撩着肌肉上的筋膜,一点都没有抖动,一点都没有刺破,一直抵达锁骨的根部,对准颈部下的升主动脉。
“怕么?”
“你舍得么?”
嗯哼,嗯哼。
女人点燃了烟,熟练的夹在修长的手指间,抚摸着小腹,没有把烟凑到嘴边,任由它静静地燃烧。她想了很久,才弹了弹长长的烟灰,“说说最近的事情吧。”
河纹一五一十的说着分别以后的几乎所有事情,女人没有应答,也没有提问,也没有什么表情,什么动作也没有,胸廓的起伏因为经年的训练缓慢而为不可察,连气息都几乎没有,只是偶尔弹了弹烟灰,这才不像是一座过于逼真的鲜活的雕塑。
河纹错过了中饭,肚子咕咕响了起来,胸口的毒药让血止的很快,但是麻醉效果过去后,一阵阵酥麻灼热的痒。河纹停顿了一会,女人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像在听,也没有像不在听。于是河纹继续的说,很快就又错过了晚饭。黄昏昏暗的光线里,血马车的故事也没有让女人动容。
河纹说完了自己所有的故事,停了下来,知道自己最终的审判就要来了。
女人转过头,指着自己的小腹,问河纹“有什么区别?”
这个可怜的,被权斗和刺客训练磨灭了正常人情感的女孩。河纹轻轻的回答她,“被爱,和制**的区别吧。”
女人沉默了很久,“那被制造的爱里有爱么?”
“也许要很久吧,也许只要一瞬。”
“今天晚上陪我睡吧,抱着我,什么都不许做。”
女人转过身,裸露的背曲线起伏。河纹一只手从纤细的脖颈下垫到女人柔顺的金发下,另一只手环抱女人的腰肢捂住她的小腹。
人,是有体温的。而体温,可以融化冰冷的刺客的心。
“缇娜,玛雅都可以活下去。但是不要到旧城区来。”
刺客对她的面首的审判有了结果。
河纹赢了。
女人安然的入了梦。
但是河纹没有,河纹好累啊,负伤流血时激烈的运动和漫长的拷问几乎耗竭了自己所有的体能和精力,河纹好想在这个女人身边沉沉的睡去。
可是,河纹有自己的一份陈诺,一份对玛雅的回家的承诺。河纹感觉自己的脉搏有些细弱,口很渴,知道自己正在轻度的休克,水杯就放在床头的柜子上,里面的清水折射着昏黄的光线,如琼浆玉液。可是不能去喝。
因为,怀里的女人还没有睡熟,会吵醒她。
河纹艰难的熬着,不断的使用清澈祈祷,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是每一次能够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夜深了,可是怀里的女人睡得很浅,时不时的扭动探查怀抱的存在,如同做噩梦不安的孩子。
后来,河纹也不困了,就是全身的皮肤似乎都没有了知觉,鼻子里好像充满了血腥味。河纹知道这是干裂的粘膜在渗透着血浆。
下半夜的时候,女人终于睡熟了。河纹悄悄的扶住女人的脖子,抽出一只胳膊。又稳稳的抬住女人的腿,抽出一条腿。
河纹缓缓的用一只脚垫着地板慢慢的支起全身的重量离开了床。
走到窗户旁,河纹悄悄的解下窗帘,裹住自己**的身体。
街道上的灯光透过窗玻璃投射了进来,照在屋角一副未完成的油画上。
河纹轻轻走到油画前,是一个青年贵族男子牵着一个头发上插着宁神花的小女孩。河纹用水重新调开了干涸的颜料,未完成的画作旁边,用印象水彩的手法,勾勒了一个戴宁神花的黑发少女的形象,是玛雅的样子。
翻过画,在背面草草的写下一行字,河纹回身来到窗边,打开窗户,裹紧窗帘从二楼跳了下去。
河纹不知道的是,他刚刚转出这条巷子,麦迪逊的小屋就亮起了灯。
麦迪逊出神的端详着色彩还没有凝固的画作,似乎从这个情敌的身影里看到了自己想活成的样子。良久,裸着身体走到画作前,翻过画来看河纹留下了什么话语。
“只要你的心还没有被填满,我也会有我的承诺。”
唔,有些人渣的承诺,意料之外的让人相信,因为它从来不轻易的来,也到死不会轻易的走。麦迪逊的眼里,似乎有了对预料之外的人预料之外的期待。
镶金玫瑰旅馆里,一家人都在酣睡,河纹用圣光术愈合了自己的伤口后,换上了干净的衣物,把血渍的窗帘丢到燃烧的壁炉里毁尸灭迹,回到了妻子的身边。
次日,缇娜惊讶的推醒和衣而眠的河纹,盘问昨夜怎么这么晚回来。河纹宠溺的笑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告诉她自己需要出一趟远门,“我可能过几天回来,马车我开走了。”
缇娜嘀嘀咕咕的埋怨起来。
雪月的最后两天,马车沿着干道缓缓奔跑。睡醒以后的河纹有时会孤单的坐在马车夫的位置上吹着凌冽的风,静静的享受独处的孤独。
车在曾经遇见卫兵托马斯的桥边向北拐弯驶离了马路,沿着河流的沙滩,溯流而上,那是圣洁之书的任务完成点。
河纹跳下马车,潜泳到湖中心的石碑岛上。
长剑出鞘,风歌雪响。
砍倒了几个围着篝火瑟瑟发抖的小贼后,河纹从土里面扒拉出一具尸体,催动生命符石里强大澎湃的圣能,在长达一分钟的吟唱后,笔直的圣光从雪云的裂隙中如长剑一般坠落而下,击中腐臭的骸骨。鲜活的血肉从腐朽骸骨里新生,纠结在一起变幻着形态,组成了所有的内脏,鲜红的心脏开始跳动,纯净的血液开始在血管里不息的奔流,薄薄的筋膜覆盖了新生的内脏,而厚厚的肌肉和脂肪又覆盖了透明的筋膜,新生的白嫩的肌肤又覆盖了暗红的肌肉。
一具朽骨,眼睁睁的,变成了人。
他薄薄的眼皮底下,眼珠像做梦一样快速的转动。明亮的圣光穿透了眼睑,如同寄生的**,从眼眶钻入**,消失不见。
光柱散尽后,亨兹·法奥克睁开眼,如同溺水过后一样深深的长吸一口气。
他活过来了。
河纹给他披上衣服,递上烈酒抵御冬季的寒风。
亨兹·法奥克的话音中还带着圣洁的余韵,“谢谢你,兄弟。看到你刚才使用了生命符记,我想是不是达索瑞恩和杰生派你来的?
我和杰生试图探听迪菲亚盗贼的计划时,和迪菲亚法师打了起来。我成功地支撑了一会儿,让杰生得以逃脱。但最後我还是被他们的魔法所打败。
不过你又拯救了我!生命符记并不是什麽人都能用的。你持有它,说明了你拥有足以使用生命符记的信念。”
【圣洁之书8】
从石碑湖小岛上的迪菲亚巫师手中拿到迪菲亚手稿,把它交给暴风城的贾森·坦诺姆。
任务描述
我们以后再来谈生命符记的事情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那份迪菲亚盗贼阅读过的文件拿回来。如果能得手的话,我们就能证明迪菲亚盗贼混入艾尔文森林了,甚至还有可能了解到他们的计划是什么。
你觉得你有能力把这些文件从这座小岛上的迪菲亚盗贼手里拿过来吗?
如果你拿到文件的话,就把它交给贾森,顺便告诉他我现在没事了。
“你不打算自己去看看你的兄弟么?他一定很想你。”河纹说。
亨兹·法奥克的神情有一些呆滞,没有回话,像一个完成了表演,被遗弃在幕后的傀儡。
这,就是牺牲么?这就是勇气么?是啊,总有人会把生的机会让给别人,而把死的痛苦留给自己。
可是,如果自己真的这样死去了,谁去照顾自己的家人,这些老的老小的小,对于这个纷乱的魔法世界两眼一抹黑的异界来客呢?
没有人来复活河纹。
河纹,也有这样的勇气去死。
为了守护自己的家人。
归程漫漫,为了给以后去赤脊山做准备,河纹还绕路去了一次南方的夜色镇,买了一瓶月光酒,别问,问就是任务品。
马车途径闪金镇的时候,河纹远远的看见这个宁静的小镇已经在繁忙的妆点自己了,已经是新年庆了啊,不知不觉,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数月,要跨入下一个年头了。
河纹于是跳下马车走进狮王之傲旅馆,喝上两杯暖暖胃,和酒吧老板杜宾斯闲聊,问了问老熟人杜汉的近况。
杜宾斯眨眨眼睛,“杜汉嘛,最近似乎在张罗追求镇上一个农户女儿的事情,大概是好事将近吧,连来我这里潇洒的次数都少了。倒是你”,杜宾斯抛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眼色,“听说暴风城无人敢碰的刺玫瑰~嗯哼~嗯?”
好吧,这几乎是人人都知道的秘密了。河纹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让杜宾斯帮忙打包一个原本为新年庆准备的巧克力篮子。杜宾斯嬉笑着拍了拍河纹的肩膀,去后厨忙碌了好一会,拿来一包彩色纸包包装的装点着玫瑰花和幸运兔脚的巧克力篮。
河纹乘着马车回到暴风城,拿着血渍浸染的文件,风尘仆仆的踏进大教堂的门,仿佛把血和寒气都带了进来。达索瑞恩·拉尔将经文中强大的圣力灌注到河纹体内。河纹学会了新的魔法。
【救赎】
30 码
10 秒施法
需要圣骑士
复活一个死者,冷却时间24小时。
这是真正的复活术!河纹跪在圣坛前低头祈祷,激动的浑身轻轻颤抖,难以自抑。
大概只有屡屡身蹈死地,才会如此渴望真正救赎吧。
这强大的魔法构成了河纹抵抗团灭的终极底牌。
不知何时大主教本尼迪塔斯在圣坛前轻轻的苍老的手摩挲着河纹的发顶,轻声说,“孩子,我知道麦迪逊也选择了你,我无法干涉她的选择,也无法责备你沾染尘世的诸多因果。可你要知道,因果越是多,罪就越是会深,谨慎的走好每一步路吧。你自己的救赎之路,会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