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桐桐年纪小,性子顽皮,喜欢捉迷藏。”
墨云一步一步朝梁晗走近,声音玩味,手里的斧头在暗色里闪着寒芒:“反正这船是要沉得,我们母子地底下还能继续这段母子缘分。”
梁晗:“……”
到地底下还得继续这段缘分?多恶毒啊,这是要桐桐死了都不能解脱?
盯着那把斧头,梁晗总觉得这把要把自己给玩进去了,突然船猛的震了一下,幸亏梁晗贴着墙根站着,还正好在墙角,很快稳住身形,但墨云却没这么好的运气,被这么一晃,直接摔在了地上,手里的斧头脱离,滑脱在梁晗面前,锋利的刀刃将墨云的手掌划出来一道长长的,深可见骨的伤口出来。
梁晗被这一变故给吓蒙,看着墨云的伤口迅速的涌出血来,不同于梁晗的惊诧,墨云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手上的伤口,若无其事的坐起来,那只受伤的手掌就被她随意的放在船板上,猩红色的血液流了一地。
这场面,跟凶杀现场也没差了。
梁晗摸着自己的心脏位置,那里正不正常的跳动着,她自认为自己的心脏承受能力还不错,泰山崩于顶而不乱,这回还是头次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自大。
实不相瞒,说出来也不怕笑话,她现在只觉得害怕极了,疯子的世界她不懂,她常常因为自己不够变态而显得格格不入。
墨云坐在地上,小口小口的倒吸着气,一抬眸,似乎是注意到梁晗眼里的恐惧不安,竟然笑了出来,还好心的跟她解释:“台风天,刚刚船就是触礁了,别大惊小怪。”
梁晗听了墨云的发言,瞳孔放大,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什么叫做只是触礁了?这能用“只是”两个字来形容吗?船只触礁能有什么好下场?而且还是台风天触礁!
果然,是她输了,生死的事,她拿捏不住……
视线放在了地上的斧头上,梁晗吞了口水,一把蹲身将斧头给拿了起来,横摆在身前做防身姿态。
墨云全程盯着她的动作,没有任何反应,只突兀的笑着,像是在看着一出有意思的默剧。
“想跑?”
梁晗捏着手里的斧头,心里有了底气,现在武器在她手里,而且墨云受了伤,行动不便,跟她八斤八两。
“让开。”
墨云费力的让自己站起来,受伤的手掌开始滴滴答答的淌血,屋子里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熏得梁晗几欲作呕。
“我要是不让呢?”
梁晗听着墨云这话,再看着她看向自己时不怀好意的脸,心口发怵,俗话说得好,恶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墨云现在就是最后那不要命的,人一旦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就会失了恐惧感,而一个没有恐惧情绪的人,无异于是极为让人后背升寒的。
捏着斧头把手,梁晗镇定开口:“我不想沾血,但要是自卫,我也不会手软。”
这斧头是她的,锋利程度和杀伤力,她应该最清楚,她怕惹事,但不代表怕事。
墨云啧了啧舌,一张长长的瓜子脸上皱纹越发明显,脸上的妆容早就被毁的一干二净,让她看起来比平时老了好几岁:“不心慈手软了?不怕沾上人名官司了?”
她嗤笑一声,忽然开始脱衣服,梁晗看的皱眉,但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墨云用那只没受伤的手缓慢的解着身上衬衫的扣子,一边开口:“梁晗,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就是你这幅装模作样的样子,明明比谁都心狠,偏偏要装的跟个圣母似的,假惺惺的,叫人看着恶心!”
随着她聚精会神的将扣子一粒粒解开,露出黑色内衣的同时,一并露出来的还有一个小型的炸弹。
那炸弹被她绑在腰上,墨云平日里对自己的身材管理严格的几乎到了严苛的地步,所以,那炸弹被衬衫盖住,梁晗并没有察觉到半点异样。
而此时,那炸弹上面有个醒目的led屏,上面鲜红的数字正不停的跳动着,时间以秒为单位。
这个炸弹,已经启动了,正在倒计时。
墨云欣赏了梁晗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低低的笑了起来,眼神疯狂:“看到这上面的线没有,只要我随便扯断一根,这个炸弹就能立刻启动,将这船和我们两个炸的支离破碎。”
梁晗从来没这么憋屈过,墨云这招走的很精妙,她确实不敢妄动,更加不敢跟她赌这炸弹的真假。
又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她真是受够了。
就算她不动作,和墨云对峙,等她身上的炸弹倒计时归零,那这炸弹还是会爆炸。
一想到她和墨云两人被炸成肉沫,尸块都混合在一起,就觉得膈应的不行。
和害死她的凶手如此亲密无间的搅和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哪怕想收个尸,她们彼此的墓碑里都得有些对方残余的碎肉,世上恐怕没有比这更令人压不住棺材盖的事了!
墨云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梁晗的脸,只觉得她现在这幅表情实在是好看的不得了,甚至让她有些后悔没能带上一部相机过来拍下她这幅模样。
不过人都要死了,这些可有可无的遗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砰!
梁晗差点没抓住手里的斧头,隔壁传来一声杯子碎裂声,透过墙壁,清清楚楚的传了过来。
墨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慢慢扯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原来……桐桐就藏在隔壁啊,真是不乖,听到妈妈叫你还装作没听见,我可不喜欢坏孩子。”
她说完,便突然拔高了音调,声音尖利又急促:“桐桐!到妈妈这儿来,听到没有?”
隔壁还是没人说话,但不多一会儿,又是一个杯子的碎裂声。
显然,桐桐在隔壁不仅听到了墨云的喊话,而且还异常惊慌。
他这时候应该害怕极了。
墨云摩挲着身上绑着的炸弹,面上闪过一丝不悦和阴鸷,不知道在想什么。
梁晗盯着她,不敢动弹,一旦墨云有动作,她就得硬上了,或许还能搏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