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难尽，要不是我聪明机智，恐怕咱们姑嫂两个就要天各一方了。”顾宜有些为难，眉头皱得紧紧的。
孙凝看她这模样，脸色也凝重起来：“什么天各一方？你说明白点，别这么不清不楚的！”
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脸嫌弃：“还有，谁跟你是姑嫂？少在这里跟我攀关系。”
顾宜狡黠的朝她眨了眨眼，扭扭捏捏开口：“你说谁跟我是姑嫂？你表哥都要在里面准备跟我求婚了，你叫我嫂子不是迟早的事。”
孙凝脸色顿时铁青，眼神凶狠：“顾宜，你别在这儿跟我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她你以为……”她话说到一半便卡了壳，脸色变了变，随后闭紧了嘴。
显然是意识到她说句话不妥当。
顾宜在旁边听到一半没了，一时有些兴致缺缺，她以为？她能怎么以为？见孙凝偏过头去，一脸高傲，却不敢跟她对视的模样，顾宜连生气都生不起来。
算了，不过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子性子，孙凝不说完她也能猜到她想说什么。
不过就是俗套的，说了几百遍的“替身论”。
深吸一口气，顾宜决定跟她好好谈谈：“凝凝……”
话还没说完就被她一口打断：“别叫我凝凝！”
她这声音有些大，语气尤其不好，带着戾气，把顾宜吓了一跳。
孙凝见她这模样，几乎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攥拳又松开，像是手足无措，模样有些茫然。
瞧着没了平时的盛气凌人，反而显出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来。
两人对视许久，还是孙凝移开了视线，恶声恶气的，没有什么气势，外强中干：“叠声词恶不恶心？你……换个称呼。”
顾宜笑出来声，所以折腾这么半天她是在介意这个？怎么跟个中二少女似的？她年龄不是二十岁，是十二岁吧？
还真是莫名的有些可爱。
“那你想要我叫你什么？小凝？小凝凝？还是小孙孙？”
顾宜每丢出一个称呼，孙凝便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只觉得难受极了，冷着脸试图让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可又顾及着刚刚自己的口吻似乎吓到了她，憋屈的压低了声线，试图让自己说话更和颜悦色一些：“都说了不要叠词啊！你听不懂嘛？”
话音才落倒是把她自己给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脸色更加难看，黑成了锅底。
她刚刚的口吻……怎么那么像撒娇！！？
意识到这点之后，她站在原地，跟被雷劈了似的，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
她在干什么？！？她居然跟这个女人示弱撒娇？？耻辱！简直是天大的耻辱！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无语过！
老天爷啊！她以后怎么跟这个女人相处？她以后在顾宜面前的冷酷形象不就崩塌了？
顾宜也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听到孙凝这个语气，还别说虽然震惊了点但还挺招人喜欢的，比平时那个千金大小姐的刁蛮模样惹人怜爱多了！
可还没来得及调侃她两句，便看见孙凝眼里可疑的起了水雾，然后迅速的凝结起来，一双眼睛水润润的，泫然欲泣。
顾宜的下巴又开始往下掉了，甚至有拿手都挡不住的趋势，好家伙今天是怎么样奇幻的一天？先是被拐骗，再是逃进陌生男人的车里，然后发现随意上的一辆车，遇到的两个路人，还他么是自己情敌的家属，简称死敌！
以上也就算了，好不容易见到孙凝，结果不仅能看到她撒娇的珍贵影像，还把她生生在自己面前逼哭……
孙凝，哭？这两个词放在一块简直可以称作世界第九大奇迹。
“你别哭啊！你哭什么啊？”顾宜急了，这个人都有些不好，她此生唯一哄过的女人就是自己才刚刚一岁多的女儿，再没有别的更多的经验了。
生硬的开口，顾宜摸了全身上下都没能找到一张纸巾，一时有些窘迫，看着身下还剩半截的莎，想也没想撕了下来，然后巴巴的递了上去。
孙凝看着面前的那块被撕成不规则形状的纱，脸色彻底木了下来，不知道该笑还是该骂。
看着面前顾宜那张讨好的脸，这下是彻底哭不出来了。
拿手背随意擦擦眼泪，孙凝口气恶劣，这回不担心她吓到了：“谁要你这脏兮兮的纱擦眼泪？”
看了一眼时间也不早了，再看一眼面前这个头发乱糟糟，身上的衣服被撕的乱七八糟的女人，孙凝头更疼了：“行了，别在这站着了，赶紧跟我进去吧，把你这身行头换了…”
她这是造什么孽才摊上顾宜这个混蛋玩意儿。
顾宜看她不哭了，顿时如蒙大赦，也不敢再开口，怕又把人给弄哭，乖乖的跟在她身后，往饭店里过去。
孙凝打了个电话，加急送了一套礼服过来，等顾宜把妆重新画好，换了衣服，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相比于喻帆给她挑的礼服，身上这件孙凝随意找来的礼服要更加隆重也更加繁琐，下摆又长又蓬，甚至还有些拖地，以至于她不得不小心地拎起裙摆，优雅的过去。
实在不是她想装逼，是这礼服塔只能以这个站姿目不斜视往前走，背脊挺直，弯都不能弯，稍微站姿不好看，松懈一下，这裙摆就踩上了，保准要摔个马大趴。
而正因为不能够低头，顾宜也尤其清楚的看见喻帆眼里的惊艳和放松。
这么长时间联系不到她，恐怕他也担心她不来吧。
看顾宜过来，喻帆优雅随意的站了起来，一举一动都彰显着上流人士的教养礼仪。
等她走近他才笑着帮她拉开椅子，让她在对面坐了下来。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喻帆坐下后，顿了顿，竟然开门见山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顾宜本以为他会寒暄几句，没想到他抛出来一句这话，倒是让她一时接不上了。
良久，她才牵强的笑了笑，想要将这戏继续演下去：“凝凝的接风宴，我肯定是要来的，怎么会缺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