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口,季蔚然的车静静地停着,车里没有司机老陈。
简清吟道,“咦,你打算自己开车啊?”
季蔚然扬了扬车钥匙,“怎么,我亲自给你当司机,你不愿意啊?”
简清吟抿唇,“我的荣幸。”然后上了副驾。
夜幕低垂,都市里的霓虹灯开始闪烁。车子却朝郊外驶去,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
简清吟好奇,“咱们这到底是要去哪里啊?”
季蔚然神神秘秘的样子,“放心,不会把你卖了的。”
简清吟白了他一眼。“谅你也不敢。”
季蔚然笑了笑,打开了车载音响。
是一首经典的老歌,手嶌葵版本的《therose》:
somesaylove,itisariver有人说,爱是条河
thatdrosthetenderreed.容易将柔弱的芦草淹没
somesaylove,itisarazor有人说,爱是把剃刀
thatleavesyoursoultobleed.任由你的灵魂淌血
somesaylove,itisahunger有人说,爱是那辘辘饥肠
anendless,achingneed.一种无尽的带痛的需求
isayloveitisaflor我说,爱是一朵花
andyouitsonlyseed而你,是唯一的种籽
it''stheheartafraidofbreaking"怕摔怕受伤的心
thatneverleastodance.永远感受不到舞蹈的美
it''sthedreamafraidofking"怕好梦不长
thatnevertakesthechance.而让机会悄悄溜走
it''stheoneon"tbetaken怕付出的心灵
whocannotseemtogive.永远得不到收获
andthesoulafraidofdying"怕死亡的灵魂
thatneverleastolive.永远无法明了生活的真谛
whenthenighthasbeentoolonely当夜显得寂寞不堪
andtheroadhasbeentoolong去路变得无尽漫长
andyouthinkthatloveisonly当你觉得只有幸运者
fortheluckyandthestrong和强者才有幸得到爱……
justrememberinthenter朋友,谨记,在严寒的冬日里
farbeneaththebittersno酷雪的覆盖下,躺着一颗种籽
liestheseedthatththesun"slove一旦春阳临照
inthespringbecomestherose.就能幻化成一朵艳丽的玫瑰
简清吟惊喜的道,“你这儿怎么会有这首歌?”
“怎么?”他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偏过头来看着她。
简清吟道,“这是我最喜欢的歌。”
《therose》有很多的版本,但她独爱手嶌葵的这一版。有人说手岛葵的声音是世界上最清澈的声音,听了会让人安静下来。她的声音淡淡地,在淡淡地钢琴声中,或深或浅的吟唱,却如此清晰地直抵到心中最柔软的部分,成为最独特的旋律,满溢着空灵的孤独感,却仍能透露出一丝倔强的执念。仿佛有一种抓人的东西,一下子就能紧扣住了人的心灵,然后,为之折服。
听她的歌,轻闭双眼,仿佛栖身在山谷的一丘之上,感受着微风不驻的步伐,感受着拂过身体时的释然,感受着,在回忆与现实间之中穿梭的梦,温暖而又哀伤。
而他,放的偏偏就是这一版。
季蔚然点头,“真巧,这也是我最喜欢的歌。”
简清吟惊喜,“真的呀?”
他喜欢英文歌,擅长弹钢琴,她是知道的,在枫林别院的时候,闲来无事,他也会放放英文歌,然后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或者世界新闻。偶尔心血来潮,还会弹弹钢琴。他的水平很高,应该是专门有练过的,但他很少弹。
季蔚然偏头看她,很认真的样子,“真的。”
简清吟欣喜,“那还真是巧。”
季蔚然微微一笑。傻丫头,要不是有一次听到你单曲循环一次又一次的播放,我又怎么会知道这首歌呢?
许是这首歌勾起了简清吟的回忆,她感慨道,“你知道吗?我从大学的时候就喜欢这歌,那时候,天天晚上躺宿舍的床上戴着耳机一遍又一遍的听。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日子多么的单纯啊,连人生理想,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说着说着,她自己竟忍不住的笑起来了。
“哦?”季蔚然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简清吟歪着头,洋洋得意的道:“估计没有人能猜到,我那时候的人生理想是当一个饭馆老板娘,长得胖胖的,烫着大波浪,嘴里叼一支烟,不高兴了就拿苍蝇拍在小工头上敲一下,没事就吆喝着伙计端茶倒水,恼了,还可以叉着腰站在大堂里骂人……”小时候,每每看到街道上的那些小饭馆里的老板娘这样教训手下,一副威风得意的样子,她总是很羡慕。
季蔚然想象她拿苍蝇拍打人,叉着腰站在大堂里骂人的样子,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简清吟也跟着笑,“是很不可思议是吧?”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她又哪里有资本去开个饭馆?
季蔚然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倒觉得,凡事都有可能。没准,你还真能当一个饭馆老板娘。不过,”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太瘦了,估计想胖起来也不太容易。大波浪就别烫了,你现在这样正好。烟也别抽了,我不喜欢女人抽烟。”
简清吟噘嘴,“霸道。”
季蔚然微微的笑。
两人一路插科打诨,车子也在稳稳的朝前开着,路也越来越偏僻。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简清吟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季蔚然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颊,宠溺道:“老板娘,快起来了!”
她很困,懒懒的不想起身。“老板,抱抱。”
季蔚然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弯腰将她抱了起来,简清吟很轻,抱起来软软的,应了那句话,温香软玉,季蔚然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他们来到的是一家农家小院,四面是矮矮的篱笆,上面长满了牵牛花,月色下,这里的宁静是繁华的都市所没有的,那种接近大自然的真实感让简清吟的思维几乎定格了。
她想不通为何季蔚然会带着自己来到这里,转过头去看他,不得不说季蔚然有一副好皮相,眉目俊朗,身材挺拔,举止优雅,像极了电影里风度翩翩走来的浊世公子哥。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简清吟皱了皱眉,问道。
季蔚然牵着简清吟的手,指了指倚在墙上的梯子,简清吟不解道:“上去?”
季蔚然微点头,拉着简清吟,先让她爬了上去,然后自己也爬了上去。
坐在屋顶,丝丝凉风送来,很是惬意,但也有一丝冰凉,季蔚然低头,简清吟只是穿了一件白色的蕾丝短裙,便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替她披上。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简清吟的的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回头看他,他却从身后摸出一把银白色的玩具小手枪,笑着递给了她。
“这是什么?”简清吟好奇道。
季蔚然微笑着,手把手的抓着她的手,举起朝着露在篱笆外的树枝,那树枝上有一个纱质的小包。“给你的惊喜!”他说。
简清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开的枪,但是当她看到漫天飞舞带着点点星光的萤火虫,她不由的长大了嘴巴,长这么大,她从未见过这么多的萤火虫!
月光下,萤火虫微弱的光芒一闪一闪,仿佛一颗颗星星萦绕在身旁,简清吟伸出手去,一只萤火虫停在了她的掌心,尾部一闪一闪的,漂亮极了!
“好漂亮啊……”
“喜欢吗?”季蔚然笑着问道。这还是他第一次为了讨好一个女人煞费苦心做这些小浪漫。
晚风有些凉,简清吟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可她的心里却很感动。
“喜欢。很喜欢。”她点头。
夜色中,她眉目如画,微笑宛然,美得宛如林间的精灵。季蔚然忍不住,微微的凑过身去,轻轻地衔住了她两片温热柔软的红唇。
……
顾商陆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简清吟和季蔚然正在农家院里吃饭。
小巧而精致的院子里,摆着精致的农家藤椅和小桌,一灯如月,灯光柔和得让人心醉。鼻端是门外飘来的青草味道,还有月夜里随风吹来的不知名的野花香,甜甜的,甘沁的,好闻极了。
置身于这种恬淡悠闲的氛围里,品尝着美味可口的农家菜,简清吟有一种恍若回到了童年的感觉。
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顾商陆的电话号码,她有片刻的走神。然后,她毫不犹豫的挂掉了。既然已经决定彻底跟过去告别,就不要再贪恋他给她的熟悉感觉。不然,对季蔚然也不公平。
“谁来的电话?”
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温柔的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回过神,她笑了笑,“不认识,估计是打错了吧。”
季蔚然笑了笑,没拆穿她的小谎言,只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来,尝尝这个。”
这时,一个年约六旬的老太太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羹走过来,一边笑着招呼:“别光顾着说话,快吃菜呀!”
老太太虽然穿着朴素,但收拾得很利索,一身浆洗的蓝布碎花衣衫,头发整整齐齐的往后梳成髻,看上去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很有旧上海弄堂里的阿婆形象。
季蔚然接过汤羹,放到桌子上,笑着对阿婆道:“辛苦了。这些菜够我们吃的了,您别忙活了,早点去歇着吧,一会儿我们自己收拾就行了。”
时间已经不早,老太太习惯早睡,今儿是因为他们的到来,才忙活到了这么晚,在没有人帮忙的情况下,一个人弄出了这么一大桌子菜。简清吟要帮忙,她愣是拦着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