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斗。”
菅原道真神色庄肃,反手将那枚绘马扣到背面掩去字迹，温声问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黑发蓝眼的落魄神明默不作声。
梅雨微微抬眸，第一步却是先接过了菅原道真递出的烟斗,小声屏退了其他神器，这才重新走了回来。那副小心模样让夜斗忍不住多看一眼，而菅原道真叹了口气，终于缓缓说道：“你应当是知道的。”
哪怕是最初的龙女其实也没有得到多少尊重，因为当初她拒绝效忠天的行为，高天原虽然是恩威并施的法子,可说到底是不打算放过这强大的战力——幼龙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如今可能自黄泉之境死而复生的魔龙？
诚然,神祇大多没有死亡的概念，更多的是换代，可是仍然没有多少神明能够坦荡接受自己的意识和记忆被磨灭，而能够从黄泉走出的龙女意味着什么呢……
永生，力量，强大，脱离信仰束缚的独立，连神明也会为之着迷的神秘——
“我不懂。”
夜斗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戴上了警惕的疑惑：“如果你怀疑我，为什么还要和我说这些？”
菅原道真微微眯起眼睛。
“简单来说，我看待龙女,有着更胜于对天忠诚的私情。”
老者说得坦坦荡荡，反而让人没办法再次开口批评些什么,夜斗看着眼前天神一脸坦然无谓的表情，继续和自己说道：“那孩子身上，拥有连我也无比羡慕的自由……只是一点私下的偏爱,没什么不可以的。”
他手中折扇一指那被倒扣的绘马，气定神闲地笑着：“何况我也只是问了个龙神假名的小问题，至于夜斗神是否是在我的神社里看到了什么东西，那我就不确定了……毕竟天满集团遍地都是，信徒和祈祷的愿望实在是太多，我这种大忙人根本就看不过来下面发生了什么嘛~”
夜斗一怔，随即失笑。
他走到缀满绘马的地方，随手翻开了被反扣的绘马，看着那上面的字迹，琉璃冷玉般的冰蓝眼眸终于重新生出几分明亮光彩，年轻的神祇微微勾着嘴角，声音很轻地应和着。
“……说的也是。”
——老师还活着。
确定了这一消息后，夜斗也说不清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又再一次提起了警惕。
魔龙堕天之夜父亲直接带走了他，他是没办法拒绝自己的创造者的，而多年独立的流浪生活让夜斗得以用更加冷静客观的视角回忆自己的记忆，每想起一点细节，都让他愈发确定父亲对老师有着难以理解的强烈敌意和排斥心理。
如果说父亲大人比天更希望毁掉龙神，那夜斗也是相信的。
绯器仍然会时不时找到自己，那么他就没办法亲自去找老师。
如果自己不能直接说出去的话……那么就得找一个方便传话的，和龙神关系匪浅且和天不算格外忠诚，多多少少要存了一些叛逆心的神明……
夜斗忽然一拍手。
他想，他还真的知道这么一个家伙。
***
小莱忽然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走在前面的灰原雄原本正在挑选货架上的食材，回头看了一眼推着推车的小姑娘，她穿着传统jk最常见的制服短裙，现在的温度就连灰原也会多套一件外套，可jk的体表温度似乎和人类不一样，短裙之下一双只穿了过膝袜的纤细长腿骨肉匀婷比例完美，不知道吸引了多少路人的目光。
她似乎对未能完成的高中生涯有着奇妙的留恋，自己出门的时候往往衣着随意以简便为主，但一旦灰原雄和她一起出门，就非要换上和高专时期极为相似的制服。
着凉了？
龙会着凉吗？
品种来说应该算是水生动物了应该不能了吧……大概。
“我不会着凉啦。”小莱盯着架子上的零食挪不开眼：“大概是有谁在念叨我也说不定，啊我可以拿这个吗？”
“不可以。”灰原毫不犹豫地否决了，他看着一推车的零食，果断否决了她试图再往里面塞家庭装薯片的行为：“冰箱已经空掉了，需要补充的是正常的蔬菜和肉质不是你的零食库，顺带一提我的存款禁不起你这么买，明后天大概就需要出门去找工作了吧。”
养了一只带有饕餮属性的龙神并不麻烦，麻烦的是这段时间父爱爆发后的结果——灰原爸爸毫无底线的溺爱直接导致存款锐减几位数，如果不是如今住的地方某种意义上已经算得上是小莱的地盘，单单每月的租金和水电费，就是足矣让灰原爸爸分分钟破产的程度。
好在灰原的工作并不是朝九晚五定点上班，随便找一找工作也很方便，他相当关注自身的安全和隐秘性，倒卖诅咒师的消息给咒术界或者是帮着一些单干的咒术师搜寻一些符合条件的任务赚取中介费，他都能得到一笔不少的酬劳。
“诶……”
小莱半撑在推车的把手上，懒洋洋地拉长了尾音：“缺钱的话我们可以找诅咒师卖掉楼上的咒灵？好歹是特级，能买个好价钱呢。”
“请对深爱着你的佐伯太太和猫猫有最起码的尊重。”
灰原面无表情地吐槽道。
“为了保护我把他们两位放进封魔的容器里我姑且原谅你了，但是道德感还是别下降的太过分比较好啊龙神大人？”
小莱愤愤不平地拉长尾音：“龙神大人是混沌的主宰，区区咒灵——”
“混沌的主宰晚上要吃章鱼烧吗？可以给你放一整只小章鱼。”
“……要吃。”
“那——”灰原雄笑眯眯地走回到了推车旁边，从里面拎起了最大的一包零食。
“这个就没收。”
“……！！！”
小莱一脸哭唧唧的看着灰原拿掉了推车里面的三个礼包装零食，腾出来的地方扔进了卷心菜马铃薯南瓜鸡肉牛奶和一盒特价鸡蛋，食材新鲜搭配丰富，只能说……配餐非常健康。
小莱敢怒不敢言的看着他把东西送回原处，干脆利落的结账后拎着东西走在前面，怏怏耷拉着脑袋，小小声地嘀咕着：“龙神大人更想要那边的祭品。”
“驳回。”灰原雄头也不抬，一转眼看见小莱委委屈屈一张脸表情又有些扛不住，只是还没等他想好附近哪家甜品店可以满足一下龙神大人寂寞的味蕾，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就忽然拉近距离，有人远远地叫着她，语调亲昵，热切无比：“龙——龙——”
女孩子声音娇软，扑过来的那一瞬间整个身子就软绵绵地贴上了小莱的身侧。柔软的粉毛来回蹭着小莱，笑容甜美至极：“龙龙想不想我呀~~”
“……啊。”
小莱呆呆地应了一声，只是那声“穷神”还没出口，就见女孩子鼓起脸，一脸嗔怪地抢先开口抢白道：“真的是~好无情啊龙龙，人家是小福，把人家忘得这么彻底，下次不理你了哦~”
灰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表情很平静。
“这位是……？”
“哎呀真讨厌~”小福笑嘻嘻地黏在小莱的旁边，是时下女孩子最常见的那种矫揉造作的浮夸语调：“人家啊~可是龙·龙·的·前·妻·呢~”
“……！！！”
小莱和灰原同时瞳孔地震。
灰原：“在不知道的地方出轨了吗明明还是jk怎么不学好啊爸爸看错你了！”
小莱：“当时不是你始乱终弃为了男人跑掉了吗我们什么时候结婚的我怎么不知道！？”
灰原：“……”
灰原：“……哇哦。”
灰原雄一脸复杂。
小莱的反射让穷神嘴角做作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一脸凄然地伸手去蹭小莱的胳膊：“龙龙你不要恨我，我和大黑也都是——啊。”
不等女神大人戏瘾发泄完毕，她整个人就被提溜着后颈从小莱的胳膊上扯了下来。区别于身材娇小容貌俏丽的小福，这男人身材高大面部线条刚毅冷酷，下一秒对着灰原欠身道歉的时候却让人瞬间打破了第一印象的警惕心：“抱歉，我家的太太（女神）给您造成了麻烦，失礼了。”
“啊不会不会，”社会人的反射性动作让灰原也跟着下意识回礼，男人对小福的叫法很含糊，但灰原反应够快，笑眯眯应下后准备回头问问小莱详细情况：“只不过这位小姐说的是……？”
之前从封魔的瓶子里了解到佐伯太太的时候就已经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如今又来了一个……
灰原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一脸无辜的小莱：“……居然是传说中的女难吗，你。”
小莱无视掉自己个人界面那个女难体质a 的标签，冷酷无情的回应道：“完全没有，和其他女性不熟，不认识，从来没有奇奇怪怪的混乱关系！”
灰原没有说话。
他从衣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小莱，给她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冷艳风格的御姐，平静道：“为了爸爸的幸福，看看你能用多长时间换来那位姐姐的联系方式。”
刚刚否认了自己女难体质的小莱：“我不……”
灰原竖起三根手指：“去了给你买刚刚拿掉的三个零食大礼包。”
小莱屁颠屁颠就去了。
灰原远远瞧着，见那女人先是一脸不耐烦随即神色柔和，三言两语便有些羞赧之色，等到小莱拿到联系方式的时候还不忘回给小姑娘一个风情万种的飞吻，前后耗时不过五分钟。
而自家崽子是如此坦荡的无视了美女飞吻，眼睛里只有马上到手的大礼包，高高兴兴地重新跑回来递过手机，灰原一脸复杂，摸了摸小莱的脑袋，沉痛道：“如果将来你和七海离婚了孩子的抚养权必须归我。”
小莱：“……？”你的脑回路是换了编辑重启世界线省略前情大纲的dc宇宙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