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颖摇头,淡定答:“谁告诉您他住这儿的?他只是过来吃早饭。”
“真的?!”肖淡梅狐疑问。
肖颖暗自翻白眼,幽幽道:“是,他经常来这边吃饭,我请他来吃的。他本来在老区租房子,上个月发大水淹了出租屋。他暂时还找不到地方租下来,衣服和被子寄放在厢房里。他晚上睡在朋友家,偶尔在车站睡。姑姑,我可不是云宝表姐,没她那么放得开。”
额?!
肖淡梅额头黑线三大条,支吾:“我这不是担心你么?你说你这丫头怎么鬼迷心窍,非要那小混混不可?!你也不想想,他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你图他啥?啊?你表姐她再不济,看上的人也算是惠城顶一顶二的公子哥,人家家里有钱又有权。她图个好未来,你呢?你究竟图啥?”
“图他那个人。”肖颖理直气壮答:“他对我好,我也喜欢他。我图他勤劳刻苦,图他为人仗义,有责任感有理想,还图他是个明辨是非,懂得体贴我的人。”
肖淡梅吞了吞口水,有些不甚理解。
“这些是啥?能是啥?你这孩子读太多书也不好,尽弄些虚的,哪个有啥好的!你说他连个住的窝都没有,你以后要是跟了他,连一个落脚的地盘都没。要钱没钱,要房没房,到时你铁定后悔!”
肖颖摇头:“只要人品好,懂得勤劳刻苦,迟早有钱有房。如果品行不好,即便有金山银山,以后也可能一朝败光。我跟表姐追求的不一样,我只图他这个人,不图其他。”
她会跟他一起创业,慢慢赚,不求现在能一步登天富贵逼人,但日子一定会一天比一天好。
她对他们两人的未来充满信心!
“哎哟喂!”肖淡梅捂住胸口,摇头叹气:“你这孩子!咋就那么想不开啊!姑姑我为了你,操了多少心!你到现在还不悔改,等以后有得你后悔!”
肖颖淡定收拾石桌上的碗筷,道:“姑姑,你还是担心云宝表姐吧。她现在如果去堕了孩子,想要嫁给陈冰就更不可能了。”
“那是……我想起这事就头痛!”肖淡梅激动道:“那死丫头还很高兴说什么,只要她堕了孩子,陈少就会娶她过门,不然他爸妈会嫌弃她。给了两个金戒指,还说给一套房做聘礼,云宝一个劲儿高兴。俺想想不对劲儿,既然要娶,咋还把孩子不要了啊!不可能嘛!”
“不可能的。”肖颖低声:“陈冰他身边不缺女人,整天勾三搭四。表姐如果没了孩子,他怎么可能还要她。他现在指不定都有新人了。”
“啥?!”肖淡梅脸色变了变,惊慌问:“啥意思?新人?哪个狐狸精啊?!”
肖颖压低嗓音:“具体是谁我不认得,只知道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我昨天下午出去买东西,在路口看到他搂着一个女的从‘桂兰’宾馆走出来。”
肖淡梅腾地站起来,瞪眼惊问:“真的?!”
“姑姑,您自己去看看吧。”肖颖耸耸肩:“反正我说的是实话,信不信由你。”
“俺……俺当然相信你。”肖淡梅支吾:“陈少的名声,俺也不是不知道。好多人都知道他身边女人多,俺一早就听说过的。俺只是没想到那么快……云宝还怀着他的孩子呢!”
肖颖擦着石桌,低声:“姑姑,我这么说,您应该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表姐如果这次再被他骗了,以后恐怕就再也没机会了。”
林云宝要姿色没姿色,要才能没才能,更没有外头女人狐媚讨好的技巧,根本没法讨得陈冰的长期欢心。
肖淡梅虽然不聪明,但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女儿唯有抓住这次机会,不然这辈子肯定进不了陈家的大门。
“这孩子坚决不能堕!俺现在就回去,将那死丫头刮清醒!她如果不听俺的,俺就将她关在屋里不让她出去!”
肖颖点点头,按住她的手背。
“姑姑,宾馆这件事不能声张,除非是亲眼所见,不然陈冰肯定不会承认。云宝表姐如果不相信您,您就带她去宾馆门口守着,指不定能遇上。有些事,还是得让表姐知道会更好。你关得了她一时,关不了她一世,对吧?”
肖淡梅若有所思,眨巴眨巴眼睛。
“对,得这么做,不然那死丫头铁定不相信。孩子如果堕了,他回头找新人去,俺看她还能捞个啥!俺们也好趁机逮住陈冰,让他当众给个说法!睡了人家的闺女,还搞大了肚子,扭头却不认账,还找其他女人——忒不像话!忒不像话!”
肖颖见她越说越激动,顺势将她往大门口推了推。
“姑姑,日头不早了,您早些回去拦着表姐吧,千万别让她冲动做了傻事。”
“哎哎哎!”肖淡梅匆忙离去。
肖颖将门关上,哼着小曲回了厨房,将剩下的面糊吃下。
接着,她回主屋找出一张纸和一个空信封。
据她所知,氮肥厂已经准备分房,在不久的未来就会出现经济危机,而陈冰的父亲则会想办法毁账本烧账房,企图将他这些年徇私枉法,中饱私囊的事情一一掩盖。
陈水柱这个人表里不一,老奸巨猾,做事想事比陈冰那个草包慎密许多。
上辈子她被迫嫁给陈冰后,他借助这个机会跟父亲攀交情,甚至偷偷用她来威胁父亲向帝都的老叔公求情帮忙。
父亲是一个公正不阿的人,起初义正言辞骂他不能知法犯法,也表明不能用亲情绑架叔公,让他老人家为难。
陈水柱见父亲不肯帮忙,阴险至极让老伴倪殷红欺负她,明里暗里刁难,甚至还打骂她。
当时她本不愿嫁给陈冰,被折磨后心里头特别委屈,给爸妈打电话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哽咽哭起来。
父亲那么聪明,心里清明如镜,暗自心疼不已,不忍她受欺负,纠结许久后最终还是开口向帝都的老叔公求情。
正因为有老叔公的暗地出手,陈水柱的罪责被减轻许多,只判了三年多。
偌大的厂子被他们一家子吃光毁尽,同时也害了多少无辜人失业,家破人离。
这一辈子,她绝不会让历史重演,让恶人坏人逃离罪责!
她拿起钢笔,本想要下笔,眸光微闪想了想,最终将笔换去左手。
小时候她喜欢用左手写字,本来父亲鼓励她左右手并用,所以没拦着。后来妈妈怕她以后变成左撇子,警告她不许继续用左手。
她只能私下练着玩,虽然写的效果比不得右手,不过字迹跟右手截然不同。
很快地,她将信写完装进信封,贴上市面上最普通常见的邮票,趁着出去买菜的空档,悄悄塞进大邮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