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非常兴奋,说了整整一大晚上的话。
袁博想了想,道:“三冰,你既然想要跟着我干,明天开始就别去上班了。不管山里有没有矿,我这边的货车都缺人。”
“现在缺吗?”刘三冰连连点头:“那我跟我爸说一声,让他去厂里给我请假。回头有空我再亲自去给厂长请辞。”
他憨厚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好意思,解释:“厂长和我们组的组长都对我蛮好的。就算不要干了,也得买两包烟送他们,请他们吃一餐。不做同事,以后接着做朋友嘛!”
“够义气!”吴波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就得这么干!男子汉闯江湖,最重要得讲一个‘义’字。”
肖颖洗了澡出来,问:“阿波,外头有热水,去冲个澡吧?”
“要!”吴波腾地站起来:“咱南方人一天不洗澡就难受。在车上窝一两天,身上早就难受死了!”
刘三冰狐疑问:“啥叫‘冲澡’?听着怪爽快的。”
肖颖嘻嘻笑了,解释:“南方海滨天气热,尤其是夏天,只要一动就浑身黏糊糊。那边的人很喜欢洗澡,一天洗一次,夏天甚至一天洗几次。他们的洗澡都非常简单,冲掉汗水简单搓几下就行。”
“一天几次?”刘三冰哈哈大笑:“皮都洗没了吧?”
肖颖耸耸肩:“吴波的皮厚着呢!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嘛!”
刘三冰道:“我去的地方不够南,风俗跟咱们这边更相似些。”
肖颖倒了几杯水,递给他们。
“不能喝了。”刘三冰罢罢手:“估计都十点多了吧?一聊话就停不下来。得睡了,不然明天起不来。阿博,那我明天六点过来,行不?”
“六点半吧。”袁博瞥了小娇妻一眼,低声:“吴波和肖颖奔波坐车回来,今晚得让他们休息够。”
刘三冰应好,回隔壁去了。
肖颖喝着水,忍不住笑问:“三冰哥明天也要去凑热闹?”
“不。”袁博解释:“他说以后要跟着我混。他问我说去帝都以后是不是缺人,他要跟去帮忙,不想窝在毛巾厂一辈子。我刚好缺人,让他干脆辞去工作跟着我。”
呀?!!
肖颖好笑问:“他不是要跟着我们做生意吗?我都已经答应他了。”
“他说他不行。”袁博低笑:“他会晕船,没法跟你们混海路。毕竟是内陆人,还是脸朝土地背朝天实在些。”
“晕船呀?”肖颖憋笑:“那肯定不行。三冰哥好像还是旱鸭子,不会游水。怕水的人没法跑船,也没法守渔场。海风大,海水咸,除非是熟悉的海边人,不然都没法长待。”
袁博丝毫不意外,道:“这边过半的人都不会游泳。”
肖颖转了转眼睛,狐疑问:“等等!货车最近缺人吗?缺多少?胖子过年后就去省城蔡米家的宾馆帮忙,当时你说勉强够用,没再找伙计来帮忙。最近缺了谁吗?还是生意忙不过来?”
上个月蔡家老爹和蔡米来了惠城,胖子家请客摆酒办婚礼。
仪式有些简单,宴请的也都是亲戚和街坊邻居,但气氛非常好,双方长辈都欢喜笑呵呵。
袁博将胖子存在他那边的工资取出来,足足三百多块,加上袁博和肖颖的大红包两百块,办了足足十桌酒席,给足了蔡老爹和蔡米面子,也让姚大婶乐开了花!
婚后第三天,袁博开车送他们回省城。
宾馆的生意很不错,姚胖壮忙进忙出,连惠城都没法回,更别说继续跟着袁博跑车。
袁博去省城送货多半会兜去看他,帮着姚大婶送些咸菜卤菜过去,也帮忙拿肉和钱下来养弟妹。
蔡米和姚胖子非常恩爱,蔡老爹也很疼胖子。
袁博和肖颖见他们婆家娘家都和气一团,暗自为他们高兴不已。
“今天我让山头滚了。”袁博蹙眉答:“人手有些缺,干脆让三冰一并来帮忙。”
肖颖惊讶瞪眼,问:“山头……又去乱搞了?”
“嗯。”袁博冷声:“狗改不了吃屎!前一阵子偷跑开两三次,总找借口说家里有事,我想着没亲眼见着,不好拆穿他。可他最近变本加厉,在家里撒谎说要干活。在我面前却说家里孩子小爱闹腾,得回去帮忙带孩子。其实,都是他在胡编乱诌!”
“他媳妇知道不?”肖颖问。
袁博点点头:“日久见人心,骗人能骗到几时!其他外人也就罢了,嫂子是跟他睡一起的人,她能没察觉?只要不是傻子,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儿。我估摸你下午或晚上能回来,下午就没接单。嫂子找过来,说他自前晚离家就没回去,问我是不是都在忙。”
“你实话实说?”肖颖挑眉问。
“不然呢?”袁博反问:“难不成能替他三天两头遮掩丑事?不是我不够兄弟,帮忙遮掩这样的鸟事是在害他,不是在帮他!”
肖颖迟疑问:“他又去赌了?”
“不止。”袁博不屑冷哼:“赌钱玩女人喝酒,花天酒地!”
肖颖嫌弃皱眉,问:“他究竟有多少钱能让他这样子乱搞?应该没得剩了吧?穷人乍富多半没能有什么好结局。”
据她所知,山头家以前的家庭条件算普通而已,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
当初为了买那辆货车,他卖掉了家里的两间老宅和一些地,又借了好些钱,才总算凑齐买了车。
不料日子刚刚有盈余,车子出事了。
山头跑去外面躲债,家里和孩子全部丢给妻子。直到袁博给他买车,他家才总算脱离泥泞。
本来手头一直紧紧巴巴,骤然多了几千块,加上隔半个来月袁博都会还一部分钱,还给他工资和一些分成,他手头顿时宽裕,成了典型的穷人乍富。
“嫂子跟他要生活费,他顶多给十块。”袁博解释:“其他钱都被他拽在手里,嫂子也不知道他具体剩下多少钱。直到下午我带着嫂子找到他的时候,跟他睡的那个女人嚷嚷着他欠了钱,而且欠了足足四十多块。他支支吾吾说他没钱。那女人不肯让他走,喊来其他姐妹,跟他撕扯成一团。”
额?!!!
肖颖翻了翻白眼,问:“然后呢?嫂子估计被气得够呛吧?”
“嗯。”袁博沉声:“嫂子又哭又骂,还差点儿晕倒。幸亏我身上带了钱,掏五张大团结丢给他,跟他说明天开始别来上工了,工资全部清算给他,到此为止。”
“后来呢?”肖颖迟疑问:“他真的都花光了?算上花掉的,至少得**千块吧?”
袁博摇头:“如果他还有钱,至于连嫖女人的钱都得赊账?听说他过年那阵子陆陆续续去城西肥那边赌钱,每一次都是输得精光才走人。钱再多,也经不起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