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大妈讨好笑了笑,低声:“您不用生气,小姑娘家的,不足为惧嘛。”
另一个大妈问:“要不咱们在这里等一等?现在才九点多吧,也许小姑娘是买菜去了。”
陈夫人幽幽冷哼:“要我一个做长辈的等晚辈,你们觉得合适吗?她不给我们家阿冰面子,摆什么读书人的架子,我都已经一肚子气了。现在我一个长辈来找她,还特意等在门口,那她以后还不得更加蹬鼻子上脸?”
两个大妈互视一眼,都讪讪笑了。
“说得也对,她毕竟只是一个晚辈,礼节上要不得你一个晚辈等。”
“读书人嘛,总归还是会傲气一些。加上长得也好,模样也俊,就更可能傲气了。信息学院是一个好学校,我听说那里出来的学生,都能去当国家单位人员。”
陈夫人却不喜欢了,沉声:“不就是一个高材生吗?我们氮肥厂里的高材生还少啊?她如果是仗着自己学业好,人长得好就给我家阿冰摆脸色,那我可不依。还没过门,我还没点头,就不算我们陈家的儿媳妇,她傲气给谁看啊?”
胖大妈做了一个嘘声动作,低声:“夫人,厂长跟您说的时候,我也在场。他对这个肖姑娘可是赞许得很,甚至还比划了大拇指。你不看僧面看佛面,还得卖厂长一个面子。”
陈夫人的脸色稍微缓和一些,道:“我这不已经来了吗?可她不在啊!”
另一个大妈想了想,提议:“咱夫人刚才说得对,怎么说夫人都是长辈,怎好让长辈上门倒贴,对吧?夫人,我看这样吧,不如让陈少爷带她回家,让你先过过眼。如果你看着还行,再好好教导她。这儿媳妇娶进门,终归还是得公公婆婆帮忙管教。陈少爷毕竟还年轻,一时心疼媳妇总是难免的。”
“嗯。”陈夫人点点头:“庞嫂子这话说得有道理。”
胖大妈连忙附和:“对!确实有道理!幸亏这一次她不在,不然她的小尾巴估计更翘了!”
陈夫人扬声:“咱们先回去吧。晚上阿冰回去,我再跟他好好说。”
于是,三人转身走下肖家大门的小台阶。
袁博轻缓踩着自行车向前。
她们没在意他,低低絮絮叨叨说着话,绕过他的自行车,很快消失在巷口。
袁博看都不看一眼,掏出钥匙打开门,随后将自行车捞了进去。
接着,他将衣服和被子抱去院子,拧开水龙头冲洗。
肖颖回到家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将衣服被子洗好,拧好晾晒在院子里。
竹竿不够,他还拉了一条粗草绳,一头绑在老槐树上,上方足足挂了十几件衣服。
她将伞收起,脱下帽子,将手中的排骨扬了扬。
“无家可归的小可怜,我给你加肉去了!”
袁博看着她调皮的笑脸,咧嘴笑开了,“就这么两条,不够我塞牙缝!”
肖颖给他一个鬼脸,道:“厨房里还有五花肉呢!早上我去市场买菜和肉,听买菜的大妈说老城区都掩了,急匆匆就赶过去,东西也没买齐。”
袁博听罢,心里暖暖的,嘴角扯开的幅度不住扩大。
“你买了什么?怎么看着那么多?”
肖颖将东西都抛给他,转身去洗手:“都是买给你的。”
袁博挑了挑眉,往布包里一掏——毛巾、牙刷、牙膏、大杯子足足好几样!
肖颖转身倒了一碗水,解释:“你的日用品都被大水冲走了,即便侥幸留在屋里的那些,估摸也是不能用了。我去市场的时候,顺便进杂货店帮你买了。”
袁博忍不住问:“怎么都是两份?”
“留一份在这边。”肖颖答得理直气壮:“像昨晚那样的情形,要什么没什么,多不方便!对了,晚些时候收衣服的时候,记得留一套在这边,以后你洗完澡才会有得穿。”
袁博眸光微闪,点点头。
肖颖开心笑了,也倒了一杯水给他。
“中午吃红烧五花肉和蒸排骨,还有香喷喷的蒸米饭。”
袁博靠在厨房门栏上,心不在焉喝着水,看着她忙碌准备做菜的背影,一时心痒痒的,终于问了出口。
“你跟……那个陈冰认识多久了?”
肖颖勺米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你突然提他做什么?我很讨厌这个人,见他一次就想骂他一次,以后少提他,免得影响我的胃口。”
上辈子袁博极讨厌陈冰,发现陈冰对她家暴后,气得狠狠揍了他一顿。
陈冰压根不是他的对手,打不过心里也气不过,干脆将所有的气都撒在她身上,把她打得浑身没一块儿好地。
袁博知道后,忍着暴怒特意给陈冰赔礼,甚至还赔了钱,而他之所以忍气吞声受屈辱,无非也是为了她,希望她少受一些挨打。
袁博垂下眼眸,沉声:“他如果缠着你,我就去揍他。”
上次听说陈冰在学校堵她的路,不过并没有伤害她。他气不过,偷偷替她报了仇。
肖颖连忙摇头:“他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别跟他直面冲突。他……要追求我,我拒绝他十几遍了。他除了语言上傲娇自大外,并没有伤害我。我们去打他,在法律上会是我们吃亏。”
真正能惩治罪犯的人只有警察和法治机构,不是普通人。
袁博现在还没有事业,人言轻微,绝不是陈冰的对手。而且那家伙身后成天跟着一群小混混,人多势众,即便袁博身手再好,还是会吃亏。
“博哥哥,老天爷是再公正不过的,人坏自有天收。我们要理智一些,多一些耐心。咱们等着看就行,不用去招惹,免得惹了一身臊。”
陈冰在不久的未来会慢慢失去他所拥有的一切,厂子破产,老父亲被捕。而他家的大别墅和田地,会被他慢慢赌光耗尽,最终一无所有。
她一定会报仇,只是现在她还只能忍着,等待合适的机会帮着推一把,让他跌得更快更惨!
另外,她想要亲自动手添油加火,不想袁博冲在前头受伤害。
这个男人为她做了太多太多,她舍不得他再为了自己折腾得头破血流,饱受屈辱。
袁博剑眉皱起,将早些时候门口遇到陈夫人三人行的事情简单解释给她听。
“陈冰这个人在外吃喝嫖赌什么都爱沾,从不敢让他老父亲知道,尽量扮孝子装乖巧。他敢主动跟他老父亲说起你,证明他不只是一时兴起那么简单。”
他在惠城混了十几年了,大街小巷有个什么事,他只要一打听就能知道。
陈冰早在几个月前就爱往林建桥家里去,还时不时去信息学院门口“制造”机会跟她偶遇——这些他都通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