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吱……”
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中,荥阳城的北城门终于轰然洞开了,不仅如此,城头上的吊桥也自猛然落了下来。
“快,进城,进城!”
吊桥方才刚落下,那名金甲大将便已迫不及待地冲了起来,惶急地嚷嚷着,径直冲进了城门洞中。
“杀!”
张君武在华军将士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哪怕此际正自落荒而逃,众守军将士们也自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时值张君武策马进城之际,在门边的将士们全都紧着躬身行礼不迭,却不曾想众人礼数未毕,就听一声大吼响起中,那金甲大将赫然已舞动起了手中的长马槊,连出数枪,当即便杀得门边的将士们为之大乱不已。
“不好,中计了,跟我来,堵住城门!”
魏陆先前就怀疑那金甲大将可能是西贝货,此际一见冲进城来的那一拨骑兵正在疯狂砍杀守门将士,登时便急了,也自顾不得去请示一下郭庆,大吼了一声,率手下亲卫便冲下了城去,试图将那一小拨骑兵赶出城去。
血战瞬间便爆发了,魏陆尽管算不得勇将,可武艺也自不算太差,手下亲卫更是有着不少好手在,哪怕那一小拨敌骑有马可乘,可在失速之下,也自挡不住魏陆的率部冲击,很快便被杀死了十数人,就连那名假冒张君武的敌将也被魏陆的亲卫乱刀劈杀当场,只可惜魏陆到底还是来不及封上城门,没旁的,只因刘黑闼已然亲率大军赶到了!
“跟我来,杀进去,屠城!”
见得城门已然洞开,刘黑闼自是不会有甚客气,一马当先地便冲过了吊桥,有若旋风般地冲进了城中,手中一柄长马槊运转如飞之下,也不管挡道的是华军士兵还是混进城中的大夏骑兵,都被刘黑闼单人独骑冲得个大乱。
“撤,从东门撤!”
这一见刘黑闼已杀进了城中,魏陆便已知荥阳定是难保,自是不敢再战,领着残存的十数名亲卫掉头便逃,至于原本呆在城头上的郭庆么,却是早就逃得没了踪影,荥阳城中虽有着五千之兵力,可在没人组织的情况下,又哪能挡得住大夏军的狂野攻击,全面溃败自也就是无可避免之事了的……
“驾、驾、驾……”
就在荥阳城被刘黑闼率部攻破之际,也有着一拨骑兵正高速向西狂奔,一路仓皇地冲过了汜水河上的便桥,急若星火般地向虎牢关狂冲而去,过不多久,汜水河对岸又隐隐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显然有着大批的骑军正在高速冲刺之中。
“快开城门,朕在此,快开城门!”
冲过了便桥的那一小队骑兵很快便到了关城之下,但见一名金盔金甲的大将顾不得勒住战马,便已是声色惶急无比地冲着城上狂吼了一嗓子。
“何人在城下喧哗?”
虎牢关的守军是早就被桑园方向的惊天战事给惊动了的,此际,关城上早站满了紧张备战的华军将士,待得听到那名金甲大将自称为朕,城头守军将士们登时便起了一阵骚动,很快,便有一员大将从城碟处探出了头来,满脸凝重之色地喝问了一嗓子。
“陈明振,尔要造反么?朕在此,还不赶紧开城,混蛋,追兵就要到了!”
城头上探出头来的正是华军重将陈明振,只不过还没等他看清城下的情况,那名金甲大将已是气急败坏地咆哮了起来。
“啊,是陛下,末将该死,末将这就开城,这就开城。”
陈明振似乎是被那金甲大将的怒骂声被吓坏了,甚至都没敢仔细辨认上一番,仅仅只是借助着那名金甲大将身后几名亲卫手中的火把之亮光匆匆地瞄了一眼,便即赶紧缩回了头去。
“嘭……”
似乎是在担心帝国皇帝的安危,华军的开城动作很快,不单城门洞开,就连吊桥也自很快便落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而此时,疯狂冲来的大批追兵赫然已冲上了便桥。
“进城,快进城!”
听得身后马蹄声暴响不已,那名金甲大将显然是被吓着了,一打马,疯狂地便冲上了吊桥,急速地进了城门洞,百余紧随其后的亲卫见状,也自不敢有丝毫的迁延,乱纷纷地也策马跟着冲了起来。
“哎呀,啊……”
金甲大将一冲进了城中,手中的长马槊便已猛然提起,正准备大杀四方之际,座下的战马却猛然勾到了绊马索上,顿时便令其整个人飞了出去,不止是他,后头疯狂冲来的亲卫们也都被连带着翻滚了一地。
“拉起吊桥,给我杀!”
没等那名金甲大将从眩晕与剧疼中回过神来,就听头顶已然传来了陈明振一声冷厉的断喝,紧接着便又数百名华军步兵手持横刀从两侧疯狂杀上,可怜金甲大将一群人等正自摔趴在了一起,根本没多少抵抗之力,尽管个别勇者拼死挣扎,也没能支撑多久便全都成了华军步兵们的刀下游魂!
“快,加速,给我冲进城去!”
就在陈明振下令的同时,狂飙突进的追兵终于冲过了便桥,当先一骑赫然正是孟海公,但见其一边纵马狂奔着,一边舞动着手中的独脚铜人,气势如虹般地直扑敞开着的城门。
“咯吱吱……”
孟海公倒是冲得很快,可惜明显还是慢了一步,就在他距离护城河还有五十步不到之距时,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中,沉重的吊桥竟已被华军将士用绞索收了起来。
“混蛋,止步,全军止步!”
这一见吊桥已被收起,孟海公当即便被气得个七窍生烟,可也没去细想根由,只以为定是假冒张君武的那名大夏军偏将露出了马脚,方才会有此结果,问题是就算再气恼,到了此时,他也自没了奈何,只能是恼火万分地喝令手下将士停下了冲锋的脚步。
“放箭!”
孟海公的命令倒是下得很是及时,可惜先前大夏军冲得实在太猛了些,而今要想停步,又岂有那么容易,大乱之下,众骑兵因着惯性之故,还是不免离城墙太近了些,似这等痛打落水狗的良机,以陈明振之老辣性子,又怎肯放过!
“嗖、嗖、嗖……”
城头上的华军早就做好了准备,值此陈明振有令之下,当即便纷纷松开了扣在弦上的手指,刹那间,箭啸声大作中,千余支雕羽箭有若倾盆大雨般便向乱作一团的大夏骑军劈头盖脸地罩了过去,登时便激起了一阵凄厉的惨嚎之声。
“撤,快撤!”
见得事已不可为,孟海公自是不愿在城下平白挨打,也自顾不得那些滚到在地哀嚎不已的伤兵,一拧马首,领着手下将士掉头便往汜水河边撤了去。
“呜,呜呜,呜呜……”
俗话说得好,来得容易回去难,这不,就在孟海公满心沮丧地率部刚从便桥处撤过汜水河不多久,一阵凄厉的号角声突然在其军左侧暴响了起来,还没等孟海公从惊诧状态里回过神来,就听马蹄声隆隆暴响中,一彪骑军突然点燃了火把,有若潮水般从里许开外的暗夜中杀了出来,为首一员大将赫然正是张士贵!
“全军突击,杀啊!”
张士贵所部兵马虽不多,就只有五千之数而已,可却全都是骑军,这一冲将起来,声势可谓是浩大已极。
“所有骑军听令:跟我来,杀上去,挡住贼子!”
孟海公到底是纵横山东多年的积年老贼,纵使是骤然遇袭,也不曾慌了手脚,不单不赶紧逃走,反倒是率手下近三千骑兵转向北方,拼死发起了反冲锋,不为别的,只因孟海公很清楚己方兵力虽多达近三万之数,奈何基本上都是步兵,在这等暗夜遇袭之下,若不能挡住华军骑军的第一轮狂冲,那就只有全军溃散这么个下场,而这,却是孟海公断然不肯接受之结果,在这等生死危机之关头,孟海公竟是彻底豁出去了。
“狗贼,找死!”
孟海公为人虽是极其残暴,可一身武艺却是相当之强横,手中一柄独脚铜人耍将开来,当真有万夫不当之勇,竟在瞬息间便连续砸死了数名迎面冲来的华军骑兵,这等情形一出,当即便将张士贵给惹火了,但见张士贵脚下重重地一点马腹,猛然便从冲锋队形里杀了出来,厉声咆哮着便向孟海公冲了过去。
“吼!”
尽管看不清对面冲来之人的面目,可借助着两军将士手中的火把之亮光,孟海公却是能清楚地瞧见张士贵身上所穿的乃是金甲,无疑便是这支华军骑军中的统军大将,当即便起了擒贼先擒王之心思,不单不避,反倒是一个打马加速,如飞般地迎上了前去,双臂一抡,手中的独脚铜人便以泰山压顶之势劈头盖脸地向张士贵砸了过去。
“铛、铛、铛……”
独脚铜人乃是重兵器中最难练的一种,不单须得力大,还须得有高超的技巧,但凡能使用这等武器之人,皆非等闲之辈可比,对此,张士贵显然心中有数得很,并不敢去硬接孟海公的砸击,而是在电光火石间连出了五枪,以巧劲点在了独角铜人的侧面,但听一阵密集的撞击声过后,孟海公手中的铜人登时便歪到一旁去了,一见及此,张士贵自是不会错过这等趁虚而入之良机,但听其一声大吼之下,双臂猛然一收再一送,已是一枪快逾闪电般地刺向了孟海公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