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李大亮没啥名气,在人才济济的华军中,就武艺而论,较之绝世武将这么个级别其实也还有一定的差距,但却绝非等闲之辈,捕捉战机的能力相当之了得,这一抢到了先手,自不会有甚客气可言,趁着单雄信回枪招架之空档,大吼了一声,双臂猛然一收,再一振腕,于电光火石间,又是一招三连击悍然攻出。
“铛、铛、铛!”
尽管丢了先手,可单雄信毕竟是勇将之属,虽慌却不乱,双臂连振间,打横着的长马槊左挡右格之下,还是麻利无比地将李大亮的三连击硬接了下来,当然了,接是接下了,可也因此失去了反击的可能,两马便已就此交错而过了。
“混蛋,突击,突击!”
单雄信本以为自己一个照面便能干翻李大亮的,却不曾想竟被李大亮给压着痛打了一番,虽不曾受伤,可心中的火气却是就此大起了,奈何此际两人都已交错而过了,单雄信也没法回头再去寻李大亮的晦气,只能是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声,将满腔的怒火都撒到了后续涌来的华军骑兵们的身上,但听其一声怒吼之下,手中一柄长马槊上下翻飞,所过处,当真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竟是单人独骑挑杀了十数名挡道的华军骑兵。
单雄信本人倒是勇悍异常,可其手下的骑军却远不及陇右骑军强悍,一个照面的对冲下来,折损便已多达近两百骑,而反观华军一方,不过只有四十余骑战死而已,个中近三成是死在了单雄信的槊下,毫无疑问,双方骑军的战斗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跟我来,杀回去!”
尽管第一个回合的较量算是占据了上风,可李大亮的心中却无一丝一毫的兴奋,没旁的,只因此时华军步兵已然顶不住郑军的拼死突击,战线一退再退,战火已转到了营地之中,若是不能尽快击溃郑军骑军的话,己方骑军也自难以脱身去救援步军,一旦大营失守,内里囤积的大量辎重粮秣势必不保,如此一来,华军的总体战略必将大受影响,这么个责任,李大亮自是不想去担,实际上,他也担不起,正因为此,这才刚一在战场外侧完成了掉头,紧着又率部冲杀了回去。
“给我死!”
吃一堑自是须得长一智,这一回单雄信可就不敢再掉以轻心了,待得冲到了两马将将相交之际,但听其一声大吼之下,手中的长马槊便已暴刺而出,快逾闪电般直取李大亮的胸膛。
“铛、铛、铛!”
只一看单雄信这一枪的来势,李大亮便知自己断然无法硬接下来,自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忙不迭一振双臂,连着攻出了三枪,以巧劲振开了单雄信的枪势,与此同时,脚下一点马腹,猛然一个加速,便打算先行闪过单雄信的阻截。
“杀!”
认真起来的单雄信无疑是个恐怖人物,饶是李大亮反应神速,可却依旧快不过单雄信的变招,就在李大亮刚催马加速之际,只听单雄信一声咆哮,双臂猛然一挥,原本已被架开到了外侧的马槊陡然一振间,竟是有若鞭子般横抽了出去,急速地扫向李大亮座下战马的马颈。
“铛!”
单雄信这一记变招实在是太过突然了些,李大亮措不及防之下,闪躲已是来不及了,无奈之下,也只能是拼尽全力地挥出了一枪,强行架住了单雄信的横扫之势,但听一声巨响过后,李大亮的身子竟是被震得猛然向后一仰,不仅如此,其座下的战马也自吃力不住地长嘶了起来,方才刚要加起来的速度骤然便被震散了去。
“杀,杀,杀!”
李大亮的力量虽是不及单雄信,可也同样不容小觑,反震力道袭来之下,单雄信同样被震得身形摇晃不已,座下的战马也同样失速缓了下来,只不过单雄信的调整能力明显比李大亮要胜出一筹,很快便稳住了身形,根本不给李大亮留下喘息之机会,大吼连连地连出数枪,直杀得李大亮冷汗狂淌不已。
随着李大亮被单雄信拦截了下来,整个战场便是便打成了场大混战,步军的对决中,兵力占优的郑军明显占据了主动,攻势如潮之下,已然杀进了华军的营垒之中,而郑军骑军又明显不敌华军骑兵,往来厮杀中,战死者远比华军要多出不老少,只不过因着李大亮这个主将不敌单雄信之故,华军骑兵虽占据了上风,却也无法在短时间里击溃郑军骑军的抵抗,战事至此,已陷入了胶着的消耗战状态,双方的折损都已是不小。
“李将军莫慌,常某来也!”
战事虽是处于胶着状态,可李大亮的形势却已是不妙至极,连接了单雄信二十余招下来,李大亮已是双臂打颤不已了,若无意外,只怕最多再有个十数招,便是必死之局,好在此际常达终于率部赶到了战场,大老远望见李大亮被单雄信杀得个狼狈不堪,常达自是不敢坐视,但听其一声大吼之下,率手下五千精锐骑兵便冲进了混乱一片的战场之中,纵马如飞地便向单雄信冲杀了过去。
“全军撤退!”
见得华军援兵已到,单雄信便知己方攻占华军南大营的希望已然落到了空处,心中不禁大为的失落,可也没辙,只能是先紧着连出数枪,逼得李大亮不得不拼死防守,而后纵马便往边上一冲,一摆手中的长马槊,厉声下达了撤军之令,只是他自己却并未急着逃走,而是跃马横枪地领着百余亲卫骑兵迎向了高速冲来的常达。
“啊哈!”
这一见单雄信只带这么点兵马杀来,常达登时便怒了,咆哮如雷般地冲上了前去,奋起一枪便直取单雄信的胸膛。
“铛!”
常达这一枪倒是凶悍无比,枪方出,枪啸声便已勃然大作了起来,只可惜他遇到的是单雄信这等勇将,这一枪虽算是威猛,却明显不够看,只见单雄信猛然一夹马腹,原本就快的马速陡然间便更快了三分,人借马速,只一挑,便已将常达的枪势格挡到了外门,再一振腕,借力往前一送,寒光闪闪的槊尖便已递到了常达的咽喉处。
“噌……”
常达根本没想到单雄信的槊法竟会是如此了得,待得惊觉不对,槊尖离他的咽喉也就只剩下两尺不到之距了,当即便被吓得浑身汗毛倒竖不已,慌乱间紧着一低头,总算是躲过了被挑杀当场之下场,可头盔却是被单雄信一枪挑得飞上了半空。
“哎呀!”
眼见情形不对,常达哪敢再战,忙不迭地重重一点马腹,惶惶然地便往斜刺里逃了开去,他这么一逃不打紧,紧随其后的千余骑兵可就倒了大霉了,愣是无人能挡得住单雄信的单骑突进,生生被其一人击穿了骑阵。
“单雄信在此,何人敢来战我!”
杀出了乱军之后,单雄信并未就此撤走,而是咆哮如雷般地在战场上往来冲锋,将散落在各处的郑军将士一一救出,纵横来去间,竟是无人敢跟其当面硬撼,愣是被其从容率残部撤回到了城中……
“撤,全军撤退!”
就在单雄信所部败退回城之际,李靖率主力终于赶到了西门,而此时,兵马看似众多的郑军其实已然处在了下风,近九万之众愣是被华军六万兵马压着打,若不是王世充率骑军在后方督阵,早就已是力不能支了的,待得李靖所部杀到,郑军彻底乱了阵脚,无数的乱兵四下乱窜,再没了先前誓死拼杀的勇气,一见势不可为,王世充也自不敢再战了,但见其一拧马首,率手下两千骑兵便往城门方向狂奔了去。
“追上去,给我杀!”
今日一战可谓是打得窝火已极,秦琼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这一见郑军要逃,自是不肯善罢甘休,大吼了一声,率部便在后头穷追不舍,直杀得郑军溃兵死伤惨重不已。
“快,关城门,放箭,放箭!”
回头望见秦琼势若奔雷般地率部急冲而来,方才刚策马奔逃到了城门附近的王世充登时便急红了眼,一边拼命打马冲进城门,一边厉声地便嘶吼了起来。
“嗖、嗖、嗖……”
早在率部出击之前,王世充便已在城头上部署了三千余的弓箭手,以掩护后方,这会儿听得王世充有令,城头上的弓箭手们也不管会不会伤到自家溃兵,乱纷纷地便全都松开了扣在弦上的手指,刹那间,两千余支雕羽箭有若倾盆暴雨般向追袭而来的华军骑军暴射将过去。
“撤!”
连冲了两次,都被城头的乱箭给逼退了回来,秦琼也自不敢再强冲,只能是将怒火倾卸到了那些来不及撤回城中的郑军溃兵们头上,率手下骑军往来冲杀个不休,当即便吓得那些毫无斗志可言的溃兵们全都惶急地跪在了地上,战至黄昏,这场郑军掀起的突袭战终于以华军的大胜而告了个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