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停下,都给老子停下,谁敢再放肆者,一律杀无赦!”
就在华军特战营开始抢登之际,得知西城大乱的龙支城守将慕容文华终于率亲卫队匆匆赶到了现场,这一见满城头上都是厮打成一团的士兵,登时便怒了,一把便抽出了腰间的横刀,厉声地咆哮了起来。
吐谷浑军的军纪虽是不咋地,可军中等级制度却是极其森严,上级对下级握有生杀予夺之大权,值此慕容文华赶到之际,正自扭打得不可开交的众吐谷浑士兵们自是都不敢再放肆下去,不多会,斗殴便已消停了下来,在各营校尉的整顿下,众守军将士们很快便已各归各队。
“快,吹号,都给老子喊起来!”
这一察觉到城头上的气氛不对,奉命率部潜伏到了西城外的一名华军校尉自是片刻都不敢耽搁了去,紧着便嘶吼了一嗓子,刹那间,五百乘马步军便即一边策马向城墙处冲去,一边声嘶力竭地呐喊个不休,与此同时,号角声也自凄厉地暴响不已,在这等暗夜中听起来,就宛若有数千部队正在发起冲锋之架势。
“快,整队备战,备战!”
丑时过后,月亮已被不知何时飘来的乌云给遮挡住了,天地间一派漆黑,城头上火把虽多,其光亮却不能及远,慕容文华根本看不清城外的动静,可却能听出呐喊的是汉语,毫无疑问,这支军队绝对不是己方所属,来意也自不善得很,对此,慕容文华自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紧着便下了备战之令,旋即便见原本麋集在西城处的众吐谷浑官兵飞快地抢到了城碟处,乱纷纷地抄弓在手,瞄向了马蹄声响处。
“敌袭、敌袭……”
南城城头上的守军虽是都跑去看热闹了,可城下值守城门处的士兵却还在岗位上,尽管心不在焉,然则时值华军特战营将士顺梯而下之际,还是不免被值守城门的吐谷浑士兵瞧了个正着,很快,狂呼乱嚷声、告急的号角声便就此大作了起来。
“杀下去,打开城门!”
尽管行迹已然暴露,然则陈英却根本不以为意,这一见城下值守的不过只有区区二十余名守军而已,他自不会有甚客气可言,大吼了一声,率部便沿着城门楼处的梯道冲下了城头,手中的横刀狂砍乱劈间,连连击杀了数名胆敢冲上前去拦阻的吐谷浑士兵。
“咯吱吱……”
华军特战营将士全都是军中精选出来的百战之士,又经严苛之训练,更曾得一代武学宗师徐师仁的指点,单兵战斗力之强又岂是那些吐谷浑士兵所能抵挡得了的,仅仅只一个冲锋而已,便已将二十余名吐谷浑士兵全都砍倒在了血泊之中,旋即便听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中,紧闭着的南城门已就此轰然洞开了。
“跟我来,出击!”
见得城门已开,率部已悄然接近到离城只有一里半之距的孟明自是不敢有丝毫的迁延,大吼了一声,一摆手中的长马槊,率部便有若潮水般狂冲了起来。
“上,杀光贼子!”
就在城门方才刚刚打开之际,醒悟到己方中了声东击西之计的慕容文华终于率部从西城处赶了来,这一听南城外马蹄声如雷般暴响,眼珠子登时便泛了红,心知若是不能赶紧堵上城门,龙支城必然不保,一念及此,慕容文华自是一刻都不敢耽搁,拎着手中的大刀大步流星地便往城门楼处冲杀了过去。
华军特战营将士虽个个都是战阵好手,人人刀法出众,奈何兵力本就不足,还有近半的人手先前已杀下了城头,如今在城门楼处集结着的士兵也就只有两百出头而已,一开始还能靠着强悍的单兵战斗力,不断地砍杀汹涌而来的吐谷浑士兵,可架不住冲来的敌军足有一千五百余之多,战不多时,便已被压迫得节节后退不已,好在陈英拿下了城门之后,又率部冲上了城头,这才算是勉强稳住了阵脚,与吐谷浑将士在城上展开了一场残酷至极的血战。
“杀!”
耳听着城外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可己方的攻击却迟迟打不开局面,慕容文华当真心急如焚,也自顾不得指挥了,提着手中的大刀,率亲卫队便排众冲上了最前线,目光如电般地一逡巡,很快便辨认出了身材魁梧的陈英就是这伙黑衣蒙面人的指挥官,本着擒贼先擒王之原则,大步流星地便向陈英冲杀了过去。
“给我死!”
慕容文华想擒贼先擒王,陈英又何尝不是如此想法,只一看慕容文华一身的亮银甲,便知来者必是城中大将,又岂肯放过这等立功之良机,同样大步冲上了前去,飞快地连劈出了三刀。
“铛、铛、铛!”
这一见陈英出招凶悍,慕容文华自是不敢稍有大意,一声嘶吼之下,手臂连振间,同样高速劈出了三刀,不避不让地跟陈英来了个硬碰硬,但听三声巨响过后,二将尽皆吃力不住地踉跄倒退不已,所不同的是陈英仅仅只退出了两步便即站稳了脚跟,而慕容文华连着退出了三大步还不曾稳住身形,力量对比上,无疑是陈英占据了上风,但却并无压倒之优势。
“呀呀……”
慕容文华显然没想到陈英的力量竟然比自己还大,心头不由地便是一沉,只是这当口上,也自容不得其有所退缩,只能是怒吼了一声,再度拔脚冲上了前去,手臂连扬之下,瞬息间幻化出了数十道刀光,虚实相间地向陈英罩了过去。
“啊哈!”
陈英早年在无上军中厮混时,武艺并不算太过出众,可自打一代宗师徐师仁出任特战营总教官时起,他便一直跟着徐师仁习武,就刀法而论,已可堪称名家,又岂会怕了慕容文华这等所谓的强招,只听其一声断喝之下,手臂连振间,同样幻化出了数十道刀光。
“铛、铛、铛……噗嗤、噗嗤!”
平心而论,慕容文华的刀法已然是相当之了得,绝对可以在江湖中位列一流,只可惜他遇到的是陈英,两下里一对拼,无论是力量还是刀法本身,都比陈英要差了一线,双方再度硬碰之下,撞击声便有若雨打芭蕉般地暴响个不停,很快,双方都给震得立足不稳地向后踉跄不已,与此同时,陈英的左臂处暴出了一篷血花,显然受创不轻,可慕容文华却是连中了三刀,左肩、右肋以及左大腿处都有血花喷薄而出,受创显然比陈英要更重上不少。
“一起上,杀了他,杀了他!”
接连两次硬碰下来,不单没能拿下陈英,反倒被陈英所伤,慕容文华当真气怒已极,也自顾不得身上的伤口兀自在淌着血,率手下亲卫再次冲上了前去。
“呼……”
就在慕容文华刚冲起来之际,一柄长马槊突然有若闪电般向其攒刺了来,势大力沉已极,直震荡得空气中都出现了水状之波纹,赫然是孟明杀到了!
“铛,噗嗤!”
慕容文华眼中只有陈英这个大敌,根本就没注意到孟明的突然杀来,待得见枪势不对,心不由地便慌了,赶忙拼命地出刀一个斜架,试图以巧来破千钧,招式倒是颇为精妙,只可惜他显然低估了孟明的神力,两下里只一接触,慕容文华手中的大刀便已被震得脱手横飞了开去,而孟明的枪势几乎没受甚影响,依旧快若闪电般地向前穿刺,根本没给慕容文华留下丝毫躲闪的余裕,便已毫不容情地捅进了其胸膛,又从后背透了出来。
“啊……”
剧痛袭来,慕容文华忍不住便惨嚎了一嗓子,然则孟明根本不为所动,一摆臂,便已将慕容文华挑飞上了半空,可怜慕容文华都还没能看清孟明的面目,便已有若落叶般坠下了城头,重重地砸在了城外的地面上,当即便摔得个粉身碎骨。
骤然遇袭的吐谷浑军斗志本来就不甚强,随着慕容文华的战死,溃败之势也就成了无可避免之事,很快便被疯狂冲上了城头的华军将士杀得个狼奔豕突,战至天色微明之际,龙支城已被华军牢牢地掌控在手中,城中五千守军战死一千五百余,余者皆从各处城门逃出了生天,华军并未发动追击,在肃清了城中残敌之后,便即将四门全都紧闭了起来,不仅如此,更是将城中残存的各族百姓也全都集合控制在了军营之中,以防其中混有吐谷浑军之内应。
“传令下去,着各部加快渡河速度,敢有迁延者,皆杀无赦!”
瑞明三年九月十日辰时四刻,大通河西岸处,一名身着黄金锁子甲的中年汉子正自满面阴霾地端坐在马上,双目锐利如刀般地凝视着正自陆续沿四座浮桥渡河的数万大军,此人正是吐谷浑青马王慕容宁!
慕容宁是前日一得知奚道宜所部被华军歼灭之消息便即紧着撤兵的,只是因着劫掠来的财货不少之故,兵行并不甚速,两天下来也就只赶了八十里地,昨日黄昏后方才抵达大通河边,见得天黑渡河不便,又寻思着华军应该不可能如此快便赶到龙支城,也就没急着过河,直到天亮后方才开始渡河行动,可这都已一个多时辰了,大军不过才渡过了三成多一些,这等速度自是不能令慕容宁感到满意。
“报,禀大王,不好了,南蛮军昨夜发兵袭我龙支城,慕容文华将军战死,龙支城已陷贼军手中!”
慕容宁的死命令方才刚下,就见一骑报马突然从西面狂奔而至,这一到了慕容宁的面前,紧着便是一个滚鞍下了马背,气急败坏地嚷嚷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