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帅,不好了,是官军杀来了。”
帐前亲卫本就慌得个不行,再被翟弘这么揪着脖子一提溜,顿时更慌了几分,也没管事实究竟如何,紧着便嚷嚷了一嗓子。
“官军?哪里来的官军?”
一听是隋军杀了来,翟弘也自不免为之一慌,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了,没旁的,昨日击败张须陀所部的那一仗,他虽不曾亲自上阵,然则率部追击时,他却是冲在最前面的,又怎会不知齐郡军残部早已逃回了虎牢关,剩下的也就只是些散兵游勇而已,还有着邴元真所部在负责追剿,理应不可能有大规模的隋军从己方身后杀来才对。
“小的不知,小的不知。”
那名帐前亲卫一直守在中军大帐外,又怎可能知晓隋军到底是如何杀了来的,这一见翟弘如此暴怒,当即就吓得失禁了去。
“混账东西,还愣着作甚,快,吹号,命令亲卫军即刻集合,着各部将领全力弹压,有敢乱窜者,杀无赦!”
这一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翟弘原本就烦的心情顿时便更烦了几分,一把将那名倒霉的亲卫推到在地,猛地一跺脚,冲着其余几名帐前亲卫便咆哮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
翟弘的命令一下,中军处的号角声顿时便凄厉地暴响了起来,慌乱不已的亲卫军当即便闻令而动,乱纷纷地向中军大帐汇聚了过去……
“报,禀大王,我军右营遇袭,营中四处火起,形势恐危。”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翟弘正在试图聚兵自保,却说翟让在被喊杀声惊醒之后,一边派出哨探去摸清情况,一边紧着将中军诸将全都召到了住所,片刻之后,消息终于是传了回来。
“遇袭?是哪一路的兵马?说,快说!”
这一听哨探如此禀报,翟让登时便急了,不管不顾地便咆哮了一嗓子。
“回大王的话,天太黑,离得远,瞧不清有多少兵马,从战号声可断定必是官军无疑。”
桑园镇就是一小镇,就前后两个城门,早就已关闭了的,值此兵荒马乱之际,哨探也自不敢出镇去打探消息,也就只能给出个笼统的答复而已。
“该死,快,传令各部即刻集合兵马,援救右营!”
右营里不单是瓦岗寨的老底子部队,主将更是他翟让的亲兄长,自是万万不能有失的,哪怕情况不明,翟让也自顾不得那么许多了,霍然跳了起来,急吼吼地便下了令。
“大王且慢,如今天正黑,须防官军另有埋伏,窃以为大王万不可轻动,但着左营前去救援便好。”
翟让话音方才刚落,就见一员大将已是紧着从旁闪了出来,高声进谏了一番,赫然正是翟让的第一亲信王儒信。
“大王,王将军所言甚是,值此情况不明之际,我中军千万乱不得啊。”
“大王明鉴,末将以为官军来势不对,须防有诈,当以小心为上。”
“大王万不可冲动啊,一切当以稳为上。”
……
这等暗夜乱战之中,一不小心就是死无葬身之下场,瓦岗军众将们自是都不愿冒这么个险,先前是担心翟让见责,不敢出声反对,而今有了王儒信的带头,自然是全都跟着附和了起来。
“那好,紧闭城门,任何人不得擅动,另,即刻去左营传令,着李密率部增援右营,不得有误!”
听得诸将们这般说法,翟让也自不免担心会中了官军的埋伏,犹豫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决定从善如流……
“跟我来,杀向敌中军!”
敌营正乱,将无斗志、兵无战心,杀将起来,自是顺手无比,然则张君武却并未因此放纵自己的杀意,待得杀散了后营的乱军之后,立马高呼着率部向敌中军大帐所在处狂冲了过去。
杀,再杀!哪怕张君武身后只有两百骑兵外加三百步军,可攻击的势头却是极猛,所过处,伏尸无数,直杀得瓦岗军将士溃不成军,很快便打穿了后营,势不可挡地向中军大帐处冲了过去。
“贼子休狂,单雄信在此!”
尽管张君武一路狂冲狂杀,奈何瓦岗军乱兵实在是太多了些,待得杀到了中军大帐附近之际,翟弘的亲卫队已然集结了近千兵马,眼瞅着张君武所部杀到,自有数员大将率部迎上了前来,冲在最前方的一员络腮胡大将更是咆哮如雷,直溜溜地便瞄着张君武杀了过去。
“这厮交给罗某了!”
这一见单雄信率部冲来,张君武的眉头不由地便是一皱,倒不是怕了单雄信,而是不愿被其缠在当场,刚想着该如何尽快解决掉此獠之际,却听罗士信一声断喝之下,打马狂冲地便杀向了单雄信。
“铛,铛,铛!”
罗士信乃是齐郡军中第一勇将,论武艺与力量,比之秦琼都要强上几分,这一冲上了前去,手臂连振间,一招三连击已是悍然出手了,一枪猛过一枪,也就是单雄信武艺高强,拼力舞枪连接带架,方才算是勉强挡了下来,只是三枪一过,手足便已酸软不堪,哪敢再战,赶忙慌乱地拨马便逃向了一旁。
“无用的废物!”
罗士信并未去追击鼠窜而去的单雄信,仅仅只是不屑地骂了一声,纵马便杀进了乱军之中,手中的长马槊运转如飞,所有胆敢冲上来的瓦岗军将士无不惨嚎着跌落马下,手下竟无一合之敌。
“活捉翟弘,杀,杀,杀!”
尽管有了罗士信这么个锐不可当的箭头,可架不住这支瓦岗军精锐死战不退,饶是隋军拼力狂杀,一时半会也自难击溃该部之顽抗,一见及此,张君武可就怒了,一边咆哮着,一边狂杀着当面之敌,与罗士信形成了双箭齐发之势。
“挡住,挡住!”
中军大帐外,刚胡乱批好了甲胄的翟弘一见自己的亲卫队已渐渐力不能支,心顿时便慌了,一边不断地催促着汇聚而来的己方将士投入阻击,一边悄悄地向后退缩不已,显然是起了鼠窜之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