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娇?”
胤禛一愣, 没想到太子会错了意,竟想成了这般。
太子看到胤禛的反应,更是有一笑, 很了然的道:“本宫都懂, 出来这么久, 难免有些需要, 不过……本宫倒要看看,是甚么样的美人儿, 能让我们老四动了凡心,不行,本宫一定要进去看看。”
“太子……”
胤禛想要阻拦太子,但是太子偏偏要看,推开门笑道:“别这么小气, 本宫只是看一眼, 若是老四你真真儿的爱见, 本宫还可以让皇阿玛帮你赐婚呢,福晋估摸着就算了, 但是做庶福晋也是有可能的。”
金屋藏娇?美人儿?赐婚?还庶福晋?
皇上怕是一巴掌扇过来,都无需行军, 直接从北京城扇到宁夏府署……
胤禛见太子执意要进来, 若是不让他进来,肯定会被怀疑,金屋藏娇都是好事儿, 若是怀疑与准噶尔私通,或者怀疑胤禛勾结了其他党派,岂不是得不偿失?
胤禛当即给云禩发信息。
【胤禛】:太子一定要进屋儿,你先躲进空间里。
胤禛发完, 也没见云禩回答自己,太子又着急来看美人儿,“吱呀——”就把房门推开,大步走了进来。
胤禛当真是捏了一把汗,若太子真的进屋发现了美人儿,也就笑一笑罢了,若是太子一进屋儿,发现远在尧甫堡的八弟大变活人,也不知笑不笑得出来,总之那时候便要掉马。
踏踏踏……
昏暗的屋舍中只剩下太子的脚步声,胤禛也跟着快速走进去,定眼一看……
四下无人。
太子奇怪的道:“没人?”
胤禛面上不动,看起来一如既往,其实心里松了口气,看来云禩是看到自己的私信了。
太子道:“怎么没人?”
胤禛平静的道:“金屋藏娇本就是太子说的,太子来之前,我已然安歇,因着突然起身,所以才耽误了时间,并非甚么金屋藏娇。”
太子有些失望,原来并非是老四动了凡心,屋儿里也没有藏甚么仙女,太子本还想再调侃他几句,奈何现在已然没有了谈资。
胤禛道:“太子,如今时辰夜了,宁夏府署还等着太子主持大局,太子早些回去歇息罢。”
太子没有找到趣儿,有些个失望,也不好总是打扰老四歇息,便道:“那本宫回去了。”
胤禛拱手道:“恭送太子。”
胤禛送他到门口,太子道:“不必送了,你也早些休息。”
说罢,便走远了,往自己的屋舍而去。
胤禛松了口气,面无表情的回到屋舍里,掩上房门,进屋看了一圈,果然没有人,看来云禩的的确确进入空间去了。
【胤禛】:你在空间里?
这回云禩发了信息。
【云禩】:是啊,不是四哥让我进空间的么?
【云禩】:四哥金屋藏娇,没有被太子发现罢?
【胤禛】:……
胤禛有些个无奈,刚想让云禩从空间里出来,云禩的消息又发来了。
【云禩】:忙了这么久,有点子饿了,四哥想不想吃点夜宵?
胤禛之前吃过了烤玉米,现在这会子其实不饿,夜宵甚么的,已经吃不下了,只求老八消停一会子,让这夜晚安安生生的过去才是。
胤禛还未回复,就看到云禩的私信又来了。
【云禩】:劳烦四哥带一些鸡腿进空间。
【云禩】:生鸡腿。
【云禩】:我准备做无骨炸鸡当夜宵食。
【胤禛】:……
这大晚上的,金屋藏娇还不够,还要让四爷跑到膳房去找生鸡腿,若是不碰到人还好说,若是碰到人,四爷便跟侍从说,我要生鸡腿,你给我找几只来。
侍从一定大惊失色,四爷要生鸡腿干甚么?难道四爷有生着食鸡腿的癖好?
胤禛头疼不已,但下意识的双腿就动了起来,往屋儿外面去,自动的去膳房找生鸡腿,这动作流畅无比,可谓是“行云流水”,一个磕巴也不打,好似理所当然。
胤禛走了一半,眼看着便要到膳房了,突然醒悟过来,我这是在做甚么?真的给老八去找生鸡腿?大半夜的?莫不是太惯着老八了?
果然,又是好感度作祟。
四爷觉得,自己现在与太子的区别,就是还能突然醒悟过来,而太子呢?真真儿是甘之如饴,不求回报。
胤禛虽醒悟过来,但只是“徒增烦恼”罢了,揉着钝疼的额角,还是迈进了膳房,看看有没有生鸡腿。
不知是四爷太幸运了,还是云禩太幸运了,膳房里还真有鸡腿,好多鸡腿,胤禛一看,立刻找了个盘子,全都装起来,做贼一般,生怕被人看到,火速的回了自己的屋舍。
他落下门闩,这才打开空间大门,带着生鸡腿一起进入了空间。
胤禛“偷偷摸摸”进入空间,云禩则是坐在空间里,叠着二郎腿,躺在八仙躺椅上,晒着太阳,好不惬意。
胤禛黑着脸走过去,站在云禩面前,一片阴影投下来,正好挡住了云禩的太阳。
云禩“嗯?”了一声,睁开一眯眯眼缝,笑道:“四哥来了?真真儿是叫我好等啊。”
胤禛黑着脸道:“自然是好等,你在空间里清闲,我在外面黑灯瞎火的去找生鸡腿,也不能叫随侍去寻。”
胤禛又道:“大半夜食甚么炸鸡,小心食重。”
云禩道:“其实弟弟也不只是想要食炸鸡,只是实验一番而已。”
“实验甚么?”
云禩道:“空间的时间问题,弟弟发现一个原理,这空间里的时辰过的很慢,比空间外面慢很多,但若是运用起空间里的设施,似乎时间流动便会快一些。”
胤禛左右是没有感觉到的,因着他的空间还是一级,完全没有甚么设施可言,不像云禩的空间,又是微波炉,又是烤箱,又是厨师机的,胤禛是一个也不识得,不知它们是做甚么用的。
云禩打算实验一番,正好有些饿了,方才胤禛食了烤玉米,自己也没有食。
云禩接过炸鸡腿,便挽起袖袍来,开始工作了,先把鸡腿去骨,然后腌制起来,既能让鸡肉入味儿,又能让鸡肉软嫩多汁,且还去腥味儿。
因着是为了实验,这个腌制的过程,云禩就用了空间的设施。
叮!
只需要一声轻响的时间,很快腌制好了。
正好之前分解储君卡,得到了面包糠,裹在炸鸡外面,下锅一炸,云禩为了实验,自己并没有炸,而是将裹好的炸鸡直接放进空间的【多功能锅】里,调节到【油炸】的档,然后按下确定。
就算是没有厨艺的人,估摸着也能运用空间的这些设施,看起来就像是懒人厨具似的,只要将半成品放进去,就能自动做熟,而且煎炒烹炸,样样精通,且不骨感。
叮!
炸鸡新鲜出炉。
没有四溅的油星,也没有烟熏火燎的油碾子味儿,都不需要抽油烟机,炸鸡就做好了。
云禩将炸鸡从多功能锅里取出来,一股子喷香的味道扑面而来,金灿灿的无骨炸鸡,一块一块落在盘子里,堆的好像小山一般。
云禩又融化了一块芝士,分出一半炸鸡来,将融化的芝士瀑布倒在炸鸡上,满满的香气,满满的热量,就算知道这是热量炸弹,估摸着也没有多少人能拒绝芝士和炸鸡的浓香组合。
胤禛是不饿的,加之他刚才食了一只烤玉米,烤玉米的分量还挺大,那烤玉米加入了牛奶和黄油,还有一些糖,都是顶饱的东西,因而胤禛一点子也不饿。
但是这会子……
闻着浓香的炸鸡味道,眼看着芝士瀑布“壮观”的视觉冲击,竟觉得又饿了起来?胤禛突然觉得,自己仿佛就是被投喂的鱼,根本不知道撑,旁人给鱼儿投喂多少便食多少。
云禩端起承槃闻了闻,笑道:“真香,炸鸡做夜宵,简直是天上人间。”
他说着,把堆满金灿灿炸鸡的承槃放在石桌上,道:“四哥,不尝尝么?”
怎么可能不尝尝?自然要试试看的。
胤禛堪堪拿起筷箸,便被云禩压住了手背,云禩道:“诶四哥,吃炸鸡怎么能用筷箸呢?”
“不用筷箸,”胤禛奇怪的道:“用甚么?”
“当然是用手。”云禩道:“用筷箸食炸鸡,岂不是失去了炸鸡的美妙?”
“这是甚么道理?”胤禛道:“用手抓,成何体统?”
云禩道:“用筷箸夹,夹也夹不稳,吃得悄悄捏捏放不开,如何能食过瘾?炸鸡就是要用手抓着吃。”
他说着,做了一个典范,伸手捏了一把炸鸡,送到唇边,咬了一口,炸鸡上蒙着厚厚一层芝士,被云禩这么一咬,腾着热气,芝士的香气,还有炸鸡的香气“呼呼”的冒出来,更加汹涌,更加浓郁。
芝士还拔丝,拔丝的芝士更是一场视觉盛宴,好像牵扯的不是芝士的拔丝,而是胤禛的味蕾一般。
外壳酥脆,经过腌制的炸鸡,鸡肉没有一点子腥味儿,反而肉嫩多汁,又不会太嫩失去了肉感,总之一口咬下去,那真是……
——带劲儿!
胤禛眼看着云禩“粗鲁”的用手捏着炸鸡就吃,但是莫名觉得,用手抓着吃好像很香似的,比用筷箸要香,虽胤禛不想用手抓着吃,但看着云禩这般,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粗鲁不堪,反而引人食欲?
云禩又捏了一块,递到胤禛手里,道:“快尝尝看,别发呆了,趁热食,芝士凉了便不拔丝了。”
胤禛终是妥协了,向美食低头,当即试探性的咬了一口炸鸡,浓郁的芝士香气扑面而来,拔丝之后,便是下面的脆壳,不同于炸猪排的酥脆,炸鸡的脆壳因为混合了鸡皮,所以更加脆口,一口咬下去,经过炸制的鸡皮,油已经被全部逼了出去,剩下的都是精华,油香四溢,果然是人间美味,这可谓是炸鸡的精髓所在了,简直是画龙点睛之笔。
不同于胤禛以前食过的鸡肉,胤禛往日里并不喜欢鸡肉的味道,毕竟鸡肉很容易老,口感也柴,而鸡皮软塌塌还有疙瘩,胤禛是一点子鸡皮也看不得,没想到今日这炸鸡,却是外酥里嫩的典范,里面的鸡肉嫩的能爆汁,但是又不会太过于娇弱造作的嫩,失去了肉质的口感,真真的恰到好处。
云禩见他喜欢,笑着道:“这炸鸡的蘸酱有很多,甚么蜜汁芥末的、甜辣的、蒜香的等等,不过临时没有准备那么多,辣椒面儿沾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儿。”
云禩弄了一些辣椒面儿,胤禛稍微沾了一些,果不其然,辣口的炸鸡,配着滚烫的热气,可谓是火辣火辣的,四爷其实不是很能食辣,但是也觉这**的炸鸡,简直欲罢不能,分明很辣,已然辣到出汗,但还是想食。
两个人饱餐了一顿炸鸡,吃完之后两只手都是油花花的,云禩还啜了啜手指上的脆壳渣子,胤禛已然用手抓着食了炸鸡,但是让他啜手指上的渣子,此等“粗鲁”的举动,是万万不能的,所以还是选择净手,然后用布巾擦干净。
云禩吃饱了,往八仙躺椅上一瘫,摆摆手道:“劳烦四哥出去看看,这使用了空间设施,时间流动是不是快一些?”
胤禛险些给忘了,只记得炸鸡的美味儿来着,险些忘了他们的目的是检测时间流动的问题。
胤禛点点头,从空间门走出去,看了一眼时辰,又走了回来,他刚要开口告诉云禩,的确,空间外面的时间流动了,确实比刚才流动的快。
之前云禩做了一个烤玉米,没有运用太多空间设施,这次做了炸鸡,全都运用的是空间设施,果不其然,时间流动比之前快了很多,当然也是相对快了很多,看来云禩的推论是正确的。
四爷一回来,还未开口,便看到云禩躺在八仙椅上,竟然睡着了。
说来也是,别看云禩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其实云禩带兵赶到尧甫堡,想必是很累的。还要和准噶尔的伏兵斗智斗勇,说起来简单,但都是危险的举动,若是差一分一毫,都有可能会被生擒活捉,到时候不只是麻烦,还会受苦。
这一路上,老八怕是没有一刻歇息,如今进了空间,若只是睡觉,不利用空间设施,时间几乎是不流动的,所以也是方便,可以让云禩多睡一会儿,恢复一些体力,免得累垮了身子。
胤禛便没有出声儿叫醒他,走过去站在云禩身边,空间里这个温度是最适合不过的了,不会冷,也不会觉得热,躺在太阳底下暖洋洋的,完全不用担心受凉生病。
但唯独有一个不好的地方,便是太阳太大了,阳光炽烈,云禩躺在躺椅上,微微蹙眉,应该是觉得光线刺眼。
胤禛下意识抬起手来,宽大的手掌投射下一片阴影,将云禩眼目旁边的阳光遮挡住。
没有了刺眼的阳光困扰,而周身还是暖洋洋的,云禩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舒服的在躺椅上调整了一下,翻个半身。
他一翻身,胤禛遮挡的地方便不对了,阳光险些又要照在云禩的眼睛上,胤禛立刻反应,手掌赶紧追着云禩挪了地方,堪堪遮住漏下来的阳光。
好险,险些照到了八弟。
胤禛微微松了口气,结果心窍梆梆跳了两下。
等等,这会子是甚么情况?自己不辞辛苦,举着手给老八遮挡阳光,只为了让他睡得舒坦一些?
胤禛遮住阳光的手僵硬了起来,放下,还是不放心?
放下,又怕老八被阳光晒醒,一想到老八休息不好,自己心里头也不舒坦,绝对是99%的好感度作孽。
不放下,四爷又和自己过不去,毕竟老八可是自己未来的宿敌,九龙夺嫡里最难缠的对手。
四爷便这般举着手纠结……
放下。
不放下。
放下?
不放下?
放……
“嗯?”就在四爷纠结的当口,时间已经悄然流逝,他完全没注意自己纠结了很长时间,云禩已经小睡一觉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发现胤禛黑着脸,举着手,站在自己旁边。
云禩道:“四哥回来了,怎么的不叫醒我?”
胤禛咳嗽了一声,把手收回来,很自然的装作是振袖的动作,还整理了一番自己的马蹄袖,道:“刚回来。”
云禩挑了挑眉,道:“四哥方才……不会是给我遮挡阳光呢罢?”
“呵,”胤禛冷笑一声,道:“八弟怎会如此想?为兄的袖摆突然有些不对劲儿,整理一番罢了。”
云禩点点头,也没有和他纠结这个问题,道:“时间如何?”
胤禛道:“如你所料。”
果不其然就是如此,而且云禩还发现,种田养鱼都没问题,就是运用微波炉这样的设施会加速消耗,若是想要时间走得快一些,便多用一些设施就可以了。
云禩站起身来,道:“我看也差不多了,该回去验收成果了。”
胤禛是没办法和云禩一起去的,毕竟他还在宁夏府署,而云禩这会子应该是尧甫堡。
胤禛道:“万事小心。”
云禩道:“四哥放心罢,不必担心。”
胤禛强调:“我不是担心你,而是担心事情会不会搞砸。”
“是是是。”云禩点头,道:“弟弟明白。”
四爷觉得他这个态度,一点子也不明白,甚是敷衍,刚要和他强调自己绝不是担心他,云禩压根儿“不听解释”,已经打开空间门,一步跨了出去。
……
“人呢!?”
“分明看到八贝勒进来了。”
“怎么……怎么突然没人了?”
“这是甚么情况?”
“怎么办,粮草是假的,八贝勒还突然消失了,这……这……”
“找!就算是把尧甫堡给我翻过来,也要找到八贝勒,否则咱们没办法向都统交差!”
准噶尔的伏兵冲入屋舍,却扑了一个空,哪里有云禩的身影?屋儿里分明空荡荡的。
不止如此……
“报——!!”
“这个府署一个人也没有!”
“只有这些装着石头的粮草箱!”
中计了!
准噶尔的伏兵这个时候已然非常肯定,他们是中计了,不只八贝勒消失了,府署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一粒米也没有。
头领怒不可遏,挥手道:“撤!撤退!”
准噶尔的伏兵刚要撤退,却在此时,突听“呼啦啦”的声音迎风而起,他们冲出府署定眼一看……
“不好!着火了!”
“火势太大了!”
“这山上如此多草木,肯定易燃,怎么办?”
“快!找路下山!”
豹尾班的侍卫从下路下山,按照云禩的吩咐,等待时机,然后故意纵火烧山,山上的准噶尔伏兵没有抓到云禩,又没有得到粮草,本就暴怒不堪,这个时候又发现山头失火了,肯定又是怒,又是急躁,纷纷冲撞下山。
云禩特意吩咐了,三面纵火,故意留下一面火势小的,网开一面,那么这些伏兵在情急之下逃生,肯定顾不得太多,便会往火势小的方向扑来,豹尾班的侍卫就埋伏在这里,等那些士兵丢盔卸甲的跑下来,肯定无心作战,便可以一网打尽!
“快跑!着火了!”
“这面火势小!”
“快!快跑!”
豹尾班的侍卫听到大喊声,压低了声音道:“来了!与八爷所料不差,准备一网打尽!”
“是!”
准噶尔的伏兵匆忙下山,他们根本没有料到云禩的计划是一环扣一环的,这会子只顾着逃命,其他甚么也没想到。
“杀!!!”
豹尾班的侍卫看到它们进入了包围圈,立刻嘶声大喊,这也是八爷吩咐的,人数少,但仗阵一定要足,不能输了底气,伏兵从山上匆忙跑下来,已经丢盔卸甲,这会子听到擂鼓和嘶喊的声音,必然士气低落,吓得魂飞魄散。
果不其然,那些伏兵已经够狼狈了,这会子突然听到铺天盖地的呐喊声,那感觉就好像被天兵天将拦路一般,吓得一个个魂飞魄散,武器都拿倒了。
伏兵无心应战,地上还有机关,绊马索和绳子比比皆是,将那些伏兵绊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豹尾班的侍卫一拥而上,直接将这些伏兵俘虏起来,没有任何悬念。
豹尾班的侍卫们俘虏了伏兵,将他们五花大绑,用绳子串在一起,然后下令道:“快,救火。八爷还在山上。”
火势若是太大,一方面会蔓延到其他地区,另外一方面八爷还在里面,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豹尾班的侍卫们赶紧救火,其实火势并不太大,只不过做做样子,吓一吓准噶尔的伏兵罢了,他们当时本就慌张,一看到着火,自然更加慌张。
火势很快被扑灭,侍卫们匆匆寻找着。
“找到八爷了没有?”
“这边没有。”
“这面儿也没有!”
吱呀——
却听一声户枢的轻响之声,临时府署里,一处屋舍的门被退开了。
有人施施然从里面走出来,闲庭信步,安步当车,别提多悠闲了,配合着那人温柔如春风的长相,仿佛谪仙一般。
“八爷!”
“是八爷!”
“八爷您没事儿罢?”
云禩从屋舍里走出来,因着四周还有浓烟,“哗啦”一声抖开折扇,扇了扇风,驱散浓烟,笑道:“无妨,叫你们挂心了。”
“你!你!”
准噶尔的伏兵一个个目瞪口呆,云禩竟然从屋舍里走出来了,他们当时搜查十足谨慎,分明在屋舍里没有看到云禩,这会子怎么……
怎么突然冒了出来?
准噶尔的伏兵下的一个个面色铁青,心惊胆战,失声道:“方才屋儿里明明没人!”
“你……你从哪里出来的?!”
“妖、妖法!”
云禩微微一笑,故意半真半假的道:“这你就说错了,爷会的不是妖法,而是仙法,谁让我是仙人呢。”
豹尾班的侍卫们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只觉得八爷这是在讽刺伏兵,完全没当一回事儿,有的事情的确如此,越是坦然得承认,越是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云禩一挥手,道:“得了,废话就别说了,把他们押解回去,宁夏府署还等着咱们带筹码回去谈判呢。”
“是!”
……
宁夏府署。
今儿个又是约定谈判的日子,太子已然不知道自己与准噶尔的使团谈判了多少次,每一次谈判,副都统都在扯皮,要不是装傻充愣,要不是顾左右而言他,总之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就是不好好儿谈判。
今日又是谈判的日子,太子胤礽和四爷胤禛来到府署的正堂坐下来,因着云禩和大爷出门公干还未回来,所以今个儿坐纛儿的就他们二人。
准噶尔的副都统又一次姗姗来迟,之前还是踩着点儿过来,或者只是迟到个一星半点,哪知道今日竟然嚣张至此,太子和四爷足足等了半个时辰,这才见到副都统姗姗来迟。
副都统打着哈欠走进来,笑道:“太子,四爷,我没来晚罢?”
太子冷笑道:“使者来没来晚,自己个儿心里不清楚么?这眼看都能用午膳了。”
“哎呦,时辰这么晚了?”副都统明知故问,道:“唉,都怪外使水土不服,这不是么,昨日夜里不太舒服,今儿个起身晚了,还请诸位不要怪罪。”
太子的脸色很难看,几乎就要爆发。
四爷胤禛淡淡的道:“使者既然来了,便坐罢,可以开始谈判了。”
“谈判?”副都统很诧异的道:“谈甚么?有甚么好谈的?”
他的表情十足夸张,又是哈哈哈大笑一串儿,道:“你们连粮食都没了,还怎么谈啊?”
太子的脸色“唰!”落了下来,道:“使者何出此言呢?”
副都统道:“太子不用掩饰了,难道你以为我不知?你们带来的粮草本就不多,如今被我拖延在此地,粮草已然不够了。”
胤禛道:“确实,宁夏府署的粮草已经不多,但太子已调遣黑龙江之兵,运送粮草,按照时日计算,这会子粮草怕是已经在分拨宁夏府署的路上了。”
“哈哈哈——”副都统笑的肆无忌惮,道:“在路上了?的确,的确!的确是在路上了,却不是在分拨宁夏府署的路上,而是在运往准噶尔的路上!实话告诉你们罢,你们的粮草,我已经派人劫走了!这会子你们没有粮草傍身,进退无路,还拿甚么跟我们谈判?!”
副都统的言辞嚣张至极,整个人看起来傲慢无礼到了极点,挺着胸膛,笑声几乎就是咆哮,气焰不可一世。
就在此时……
“就拿这些俘虏与你谈判!”
一个清朗声音穿入正堂,随即有人大踏步“踏踏踏”走入了府署正堂。
是云禩!
“八弟!”太子第一个欢心的唤了出声,“噌!”站起来,大踏步迎上去,一把抓住云禩的手,上下左右的打量云禩,把他的手臂举起来放下去,举起来又放下去的叫检查,生怕他受了甚么伤。
四爷见到云禩的一刹那,心中也是一喜,眼看着他便要跟着太子一起迎上去,却突然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无错,四爷还存留着一丝丝理智,这就是好感度99%和100%的区别……
云禩笑道:“太子放心,弟弟并未受伤,豹尾班的侍卫们一个个都是精锐中的翘楚,办事干脆利索,怎么会让弟弟受伤呢?好得很。”
“你……你……”副都统突然看到云禩杀出来,一时间有些瞠目结舌,一句完整话儿都说不出口了。
“我?”云禩挑唇一笑,悠闲自得迈出几步,踱步道:“我如何?使者是不是想问,我为何会在此地?”
云禩又道:“我在此地了,你那些劫粮草的伏兵,又在何处呢?”
他说着,不给副都统回答的机会,也不想让他回答,抬起手来招了招,道:“带上来!”
豹尾班的侍卫立刻押解着准噶尔伏兵的头领,加上了枷锁,五花大绑的将头领押解进来,使劲一踹他的膝盖弯,“咕咚!”头领直接双膝跪倒在地,身形不稳,扑在地上。
云禩指着那头领,道:“使者,不是我说,这就是你的伎俩?也太儿戏了罢?”
副都统脸色煞白,瞬间白了下来,似乎不敢相信,微微蹙眉,还想挣扎,觉得云禩是在唬自己。
云禩一笑,道:“准噶尔埋伏在尧甫堡的伏兵,已经全部被我们一网打尽,若是使者不信,大可以出去看看,此时这些俘虏已经押解在府署的演武场,正老老实实的跪着呢。”
副都统还是不愿意相信,毕竟他的计划天衣无缝,怎么可能失败?
说来也巧,这个时候大爷胤褆也回来了。
大爷大踏步走入府署,拱手道:“白塔粮草已经安全疏散,粮草抵达宁夏府署。”
太子胤礽道:“好!好得很!”
有了云禩这边做诱饵,大爷胤褆自然安全很多,他“明目张胆”“大张旗鼓”的带着兵马赶去白塔,带的兵马越多,副都统反而觉得越假,觉得大爷不过是做做样子。
所以大爷这边相对安全不少,有了云禩的助力,他很轻松的到达白塔,其间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在白塔安全交接粮草,然后将白塔的粮草分散到各地,又领了一部分粮草,亲自押送回宁夏府署。
这会子粮草已经抵达。
正堂外面隐隐传来宁夏兵的欢呼声:“粮草!是粮草!”
“好多粮草!”
“咱们的粮草充足了!”
副都统一听,脸色煞白,浑身打飐儿,这才反应过来,道:“白塔……白塔!!粮草为甚么会在白塔疏散?不是改道了尧甫堡么!?”
他说着,看向坐在末席的渊吝。渊吝脸色很平静,副都统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全都是诡计,从头到尾,都是诡计!
云禩挑了挑眉,道:“你傻,赖谁呢?”
“你!!”
副都统气急败坏,自己一手好牌,最后打的稀巴烂,能不气怒么?他拳头发痒,疯狂大吼一声,冲着云禩一拳打过去。
四爷胤禛早有准备,他虽一直没说话,但实则暗暗戒备,毕竟副都统的武艺惊人,若是狗急跳墙,也不可不防。
副都统沉肩提肘打出一拳,他肩膀刚刚一沉,胤禛立刻反应过来,大步冲上去,一把扣住云禩肩膀,将人向后一推,与此同时,折扇的扇柄“啪!”打在副都统的手肘上,力度看似不大,却一下子令副都统的手臂发麻,卸去了他的力道。
副都统大喊一声,扶住自己的手臂,四爷立刻道:“来人,拿下!”
今日鄂伦岱没有在场,实则是在外面准备,听到四爷下令,立刻带着士兵从外面冲进来。
鄂伦岱趁着副都统手臂酸软,冲过去一脚踹在他的背心,直接将副都统踹了一个大跟头,跌在地上,鄂伦岱上前扭住他的手臂,立刻上了枷锁,扣住他的脖颈,让他无法动弹。
随即又有士兵上前,将副都统五花大绑。
叮!
【恭喜!任务十二完成!】
云禩的“塔防大战”完成了,粮草成功抵达宁夏府署,任务彻底完成,不仅得到了空间点数,还得到了此次任务的格外奖励——同盟卡。
又是一张同盟卡。
如今太子对自己的好感度已经突破了100%,所以无需同盟卡,这剩下的就是大爷或者四爷。
云禩第一个想要给便宜四哥贴同盟卡,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合算,毕竟四爷对自己的好感度是99%,这是货真价实的99%,不是虚假的,如果贴上同盟卡,的确会涨到100%,但有三个月时效,是虚假的100%,三个月只虚涨1%,岂不是不合算?而且是大不合算。
同盟卡如此珍贵,还是应该用在刀刃儿上。
云禩这么一想,好得很,那就大爷罢。
大爷虽与原主八爷的干系是最亲近的,毕竟八爷的养母,即是大爷的亲生母亲,但因着自己的到来,大爷又是个极为精明,城府深沉的人,他肯定察觉到了自己与往日里的不同,上次云禩和胤禛便在大爷面前掉了马,若是能给大爷贴上同盟卡,再好不过,虽是“虚假的繁荣”,但能维持三个月,合算!
云禩这么一想,立刻不动声色,将同盟卡贴在大爷头上。
叮!
【同盟卡生效!】
果不其然,大爷对云禩的好感度,瞬间飙升到了100%,为期三个月。
大爷胤褆也不知怎么的,突然……
十足的突然,就是想要关心一番八弟,不自觉的走到云禩面前,道:“八弟,可有受伤?”
旁人不知大爷这是怎么的,突然转了性子,这么“明目张胆”的关心人,云禩心里头却是清楚的,毕竟已经是一个同盟的盟友了。
云禩道:“没有受伤,多谢大哥关系。”
大爷胤褆也有些奇怪,自己这是怎么的?最近不是很忌惮老八么,怎么突然关心起来?而且不是试探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从心窍里真的关心云禩。
是了,大爷如此想,毕竟是一同长大的,而且自己最近想要拉拢八弟重新回到自己的阵营,所以关心一些,也是应该的,这都是出于利益考虑,没甚么可深究的。
副都统被他们押解,他们手里还握着策凌敦多布这个人质,这下子好了,一而再,不能再而三,策妄阿拉布坦也不敢算计了,这次输得实在是太惨,若是再算计,很可能会真的触怒清廷,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策妄阿拉布坦没有法子,只好将噶尔丹的骨灰送过来,同时把噶尔的女儿钟齐海也送过来,老老实实的交接给清廷。
当然了,因着策妄阿拉布坦两次搞小动作,所以联姻的事情便作废了,已经做了两次小动作,清廷没有道理上赶着送公主过去。
这次出使,骨灰和噶尔丹的女儿全都顺利接回来,按理来说,四爷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但问题就在于,小兰英没有嫁出去,胤禛的任务包含送亲,因着送亲不成功,四爷的任务再一次……
失败了。
胤禛看着任务失败的系统通知,不由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叮!
【新成就:虽败犹荣!】
【空间共享者任务失败的次数,远高于任务成功的次数,可获得此成就!】
胤禛:“……”
四爷怀疑,空间这是在讽刺自己,不过的确,他的任务失败次数,的确高于成功次数,目前空间等级还是1级。
系统给四爷颁发了一个“虽败犹荣”的成就,这个成就竟然还有安慰奖品。
叮!
【安慰奖:【情有独钟卡】1张!】
胤禛真真儿是没想到,这讽刺的成就,竟然还有一张如此好的卡片?
情有独钟卡,这不就是云禩用在自己头上的卡片么?一下可以提升很多好感度的卡片。
胤禛眯了眯眼睛,自己对云禩的好感度很高,但云禩对自己的好感度却很低,还没过50%,简直是低到不像话,如此不对等的好感度,说出去都是笑话儿,绝对能笑掉大牙的那种。
若是云禩的好感度提高,说不定会对自己个儿言听计从,若是能刷出“忠心度”的话,岂不是一劳永逸?凭借着老八的才智,若是对自己忠心耿耿,说不定还能留他一命。
更重要的是,云禩的好感度非常难刷,若是是用情有独钟卡,肯定稳赚不赔。
胤禛轻笑一声,就在此时,云禩也进入了空间,正好看到便宜四哥“诡异又冷酷”的笑容。
云禩挑了挑眉,道:“四哥,在想甚么,如此欢心?”
云禩又道:“莫不是四哥任务失败了,也会欢心?”
胤禛:“……”
看来云禩已经知道自己任务失败了,毕竟这次送亲的队伍已经准备返程,回京的邸报都送出去,兰英公主会随同他们一起回京。
胤禛淡淡的道:“任务的确失败了,但空间还是送了一张好卡。”
云禩有些惊讶,真的是惊讶,任务失败了,空间还送卡片?这空间也太过于偏心了罢?
云禩哪里知道,胤禛得到卡片,是因为虽败犹荣的成就,打死四爷也不会说出来这么丢人的成就。
胤禛将卡片拿出来,放在案桌上,笑道:“情有独钟。”
云禩恍然,怪不得四哥今儿个笑了一声,原来是此等珍贵的卡片,自然欢心。
胤禛面瘫着脸“炫耀”,道:“不知八弟又得到了甚么好卡片?”
胤禛一方面好奇,另外一方面也是试探,毕竟上次云禩任务得到了储君卡,这卡片何其致命,若云禩不主动说出来,此时他岂不是已经变成了太子?
四爷的心思也十足深沉,又是做过一次皇帝的人,自然要多留一个心眼。
云禩很坦然的道:“是一张同盟阿卡。”
同盟卡?
也是四爷梦寐以求的卡片。
胤禛道:“不知八弟准备把同盟卡贴在谁身上?”
云禩还是很坦然,道:“已然贴了。”
“贴了?”如此珍贵的卡片,云禩竟然顺手就贴了?
云禩点点头,道:“贴在大爷身上了。”
胤禛一愣,随即心窍中竟然隐隐有些……受伤,顺口便道:“八弟为何不贴为兄身上?”
说完,胤禛突然觉得,自己个儿这语气有点……
又是好感度做得孽。
云禩理所当然的道:“四哥的好感度已经99%,贴了也只涨1,还是三个月临时的1点,大爷就不同了,大爷长得比较多。”
胤禛听了,心窍里更不是滋味儿,敢情自己不合算,大爷合算了?
胤禛想到这里,赶紧默默摇头,把这奇怪的思想赶出去脑海,好感度这东西,果然十分重要。
胤禛当即道:“那为兄这张好感度的卡片,就贴在八弟身上了。”
云禩挑眉道:“四哥,你当真要如此?”
云禩对所有人好像都挺好,但他实则对所有人的好感度都不高,而且一视同仁,几乎一模一样,走得近的一样,走得疏远的也一样,说到底,云禩的心窍中一直都有一层保护壳,这和他的童年有关系,自从他一只眼睛失明之后,云禩再也没有相信过任何人,再也没有靠近过任何人。
可以说,他对信任已经很陌生了,所以云禩也不知道,自己的好感度若是提高之后,会做出甚么样的事情。
胤禛见他这般问,还以为云禩怕了,道:“为何不呢?八弟不也给为兄贴过卡片,有来无往非礼也,如今该是为兄还礼了。”
云禩倒是不怎么在意,点点头,道:“既如此,那就贴罢。”
胤禛把卡片拿起来,选中云禩的头像。
叮!
【情有独钟卡生效!】
胤禛贴过卡片,立刻打开查询面板,查询了一下云禩对自己的好感度。
云禩→胤禛:59%
胤禛:“……”
云禩也查询了一下自己便宜四哥的好感度,嗯,的确涨了,但是相当于长了个寂寞,看来这个情有独钟卡涨好感度的不定性因素很高啊,简单来说,因人而异。
使团接到了骨灰和噶尔丹的女儿钟齐海,便准备返回京城了,来的时候带着任务,回去的时候便轻轻松松了,他们这次不仅完成了任务,而且还给策妄阿拉布坦一个狠狠的下马威,简直是大功一件,回到京城,必然论功封赏,众人回程的心情,自然是好的。
唯独鄂伦岱心情不好。
鄂伦岱一路上愁眉苦脸的,苦大仇深,也不知是谁触了他的眉头。
今日在野外驻扎,大军停顿下来,云禩左右无事,出来走走,便听到几个火器营的士兵唠嗑儿。
“最近几日,咱们头儿是怎么了?”
“嗨!谁知道怎么了,自己就跟火器似的,一点就爆。”
“我也不知怎么的,昨儿个触了头儿的晦气,被骂的一个狗血喷头!”
“你只是被骂,好家伙,我被罚着跑了好几圈,都快累死了。”
云禩听着好奇,便走过去,那几个唠嗑儿的火器营士兵一见,赶紧全都躬身作礼,道:“给八爷请安!”
云禩笑笑,道:“不必多礼,我方才听你们说鄂伦岱,鄂伦岱怎么了
”
士兵们在背地唠嗑儿,虽没恶意,但总归是在谈论他们的顶头上司,吓得缄默不敢言语。
云禩道:“不必局促,我知你们没有恶意,我也只是问一问。”
其中一个士兵道:“八爷您明鉴,我们也只是关心将军,最近不知怎么的,将军脾性似乎不太好,也不爱说话。”
云禩也发现了,这鄂伦岱是闲不住的性子,去准噶尔的路上一直都在说话,这任务结束了,回程反而闷头不语,也不知道是谁惹了他去。
云禩左右无事,闲着也是闲着,便往鄂伦岱的营帐而去,想问问究竟。
云禩走到营帐跟前,还未出声,鄂伦岱似乎已经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语气颇为不好,果然火器爆炸一般道:“都说了没胃口,拿走,不用送晚膳过来!”
云禩一笑,朗声道:“你看看我是来送晚膳的么?”
鄂伦岱一听,原来是八爷,赶忙走到门口,打起帐帘子来,道:“八爷?您怎么来了?”
云禩道:“听说小叔这些天闹脾性,我便来看看。”
“甚么、甚么闹脾性!”鄂伦岱否定道:“八爷您是不是听那些小兔崽子说的?真真儿是平日里惯着他们了,合该让他们训练到累趴下,也就没力气嚼舌头根子了。”
云禩道:“我看火器营的那帮子兄弟是关心你。”
鄂伦岱不说话了,“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云禩差点被他叹的气给憋死,这么一口气,又长又深,肺活量小点儿的还做不到。
云禩道:“怎么,到底是为何?”
鄂伦岱可算是找到了心灵垃圾桶,抓着云禩开始吐槽,道:“八爷您说为何?还能为何?不都是因为渊吝那个不识好歹的么?”
“庶吉士?”云禩挑眉。
鄂伦岱道:“对啊,就是那日,那日我不小心,不是说顺了嘴么,结果从那日到现在,除了公事儿上,他竟一句话也不与我说!像话么?又把我当做兄长么?”
云禩一听,了然了,笑道:“原来是因着庶吉士与你冷战的缘故。”
“哼,”鄂伦岱道:“真真儿是给他脸了!八爷您都不知道,他的脸子有多大!”
云禩奇怪道:“不是送你了一些草莓干,让你拿过去哄他,哄了么?”
“哄?!”鄂伦岱道:“我当然哄了!好心好意,满脸堆笑的送去了,人家呢?可人家呢?好嘛,草莓干是收了,却不给我一个笑脸!”
云禩挑眉,看来渊吝的气性还挺大。
不过也的确如此,渊吝这个人就是这样,看起来平和,实则心高气傲,尤其他还变成了残废,虽表面看不出来,但这辈子再无法上战场,被迫从文,说实在的,渊吝的心高气傲,出自他的自卑。
而鄂伦岱那日里的无心之辞,正好戳中了渊吝心窍最深处的自卑,因此渊吝才会如此生气。
云禩摇摇头,道:“像庶吉士这样的人,绝对是草莓干一哄就好的。”
说白了,渊吝自卑,所以别人对他好一些,他就会很感激,如果鄂伦岱正正经经的拿着草莓干去哄他,说两句好听的,绝对就和解了。
云禩了然得道:“怕是小叔又说错话了罢?”
“我……”鄂伦岱的声音很低很低,小声道:“我哪有!”
云禩点点头:“那就是有了。”
鄂伦岱:“……”八爷怎么不听人说话呢,分明是没有。
鄂伦岱道:“那现在怎么办?八爷,渊吝那小子现在谁的话都不听,最听你的话,要不然……你去给我说两句好话,美言几句。你也知道的,既然我们兄弟之间都是误会,早些解决误会,也是好事儿啊。”
云禩道:“这种事情,若是我说话管用,你们兄弟早就和好了。”
鄂伦岱挠了挠下巴,坐立不安的道:“那……怎么办?”
云禩想了想,道:“办法也有。”
“当真?”鄂伦岱追问:“什么法子?”
云禩道:“还是甜品。”
“还是甜品?”
云禩解释道:“不过草莓干自然是不管用的了,小叔你不妨放下身段,亲自做一道甜品送给庶吉士,想必庶吉士定然感动不已,你们兄弟之间的隔阂,自然便解开了。”
“我?!”鄂伦岱震惊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亲自给渊吝洗手作汤羹?凭甚么?让他生气一辈子去罢,我才不做。”
鄂伦岱信誓旦旦,绝对不亲自下厨,云禩也没强求,道:“时辰夜了,那我先回去了。”
云禩离开了鄂伦岱的营帐,往自己的营帐而去,正巧碰到了便宜四哥,两个人便一同往回走,还没走到营帐门口,便遥遥的看到两个人堵着云禩的营帐大门。
可不是大爷胤褆,还有太子胤礽么?
大爷和太子手里竟然都抱着一床被子,甚是奇怪。
云禩走过去,二人同时迎过来,太子第一个抢先开口,道:“八弟,夜里风大,本宫给你带来了一床被子。”
大爷胤褆则是道:“我记得八弟最是畏热,可不能贪凉,这野地里风大,大哥特意给你寻了一床锦被,不薄不厚,盖着也不会燥热。”
云禩:“……”今儿个都跟被子干上了?
太子冷笑道:“你的被子稀罕甚么?我这可是皇阿玛赏赐的,你呢?”
大爷胤褆十分谦虚的一笑,道:“为兄的锦被自然不能和太子的相提并论,但也是淘换来的珍品。”
大爷道:“八弟。”
太子道:“八弟!”
两个人同时把被子递过来,好像要让云禩选择一样。
云禩:“……”
是了,同盟卡!大爷贴着同盟卡,太子的好感度已经突破100%,所以两个人都对云禩如此关心,真是知冷知热,生怕云禩在野外扎营会生病。
云禩心想,自己个儿又不是林妹妹……
大爷与太子两个人仿佛较上劲儿了,太子一脸傲慢,大爷则是表面恭顺,实则“野心勃勃”,非要挣个高低不行。
云禩有些为难。
【云禩】:四哥,江湖救急。
【胤禛】:四哥不急。
【云禩】:……
【胤禛】:自己贴的同盟卡,自然自己应承。
云禩对太子和大爷露出一个“一视同仁”的笑容,若是其他事情完全可以雨露均沾,但这被子……
云禩本来已经有一床被子了,现在面临两床被子,实在“吃不消”,况且这天气还不冷,盖这么多被子才要捂出病来。
云禩灵机一动,将被子全都接过来,然后交给胤禛,道:“四哥最近是怕冷么?正好儿了,弟弟身子骨好,太子、大哥,这被子送给四哥盖,二位可有意见?”
太子道:“我能有什么意见?老四需要,那正好了。”
大爷自然也不甘示弱,温和一笑,道:“是了,大家都是兄弟,本该互帮互助,互相扶持,这锦被送给老四,大哥又不是小气之人,能有甚么意见?”
云禩将被子塞在胤禛怀里,象征性的打了个哈欠,道:“好困,这一路也罚了,三位兄长,弟弟先告辞了。”
说完,直接钻进了营帐,将帐帘子放下来,隔断了众人的目光。
太子对大爷道:“还不走?八弟都歇息了,你留在这里做甚么?打扰八弟歇息么?”
大爷道:“太子亦是,太子忙着坐纛儿使团,必然忙碌困顿,还是早些去歇息罢。”
“哼……”太子轻飘飘的冷哼一声,转身走人了。
大爷眯了眯眼目,也转身离去了。
唯独留下抱着两床锦被的四爷胤禛,站在原地。
胤禛看了看左手的锦被,又看了看右手的锦被,冷着脸走回自己的营帐,把两床锦被扔在地上,摇了摇头,心道当真是作孽。
第二日大清早,云禩还在懒床。今日不需要早起,反正是回程的队伍,又是大获全胜,因此脚程没有规定,慢慢的走,不需要赶,自然不必起一个大早。
云禩睡得迷迷瞪瞪的,便感觉有人晃自己,仿佛地震了一般,勉强睁开一丝丝眼皮,道:“唔……小叔?”
是鄂伦岱来了。
天色还早,灰蒙蒙的都没亮起来,云禩把被子一蒙,道:“今儿个需要这早启程么?”
鄂伦岱道:“不需要,但早一些,膳房无人,便宜行事。”
云禩奇怪的道:“便宜行事?”
鄂伦岱脸色有些尴尬与别扭,道:“对啊,不是要去做甜品么?这会子膳夫都没起床,正好做甜品,若是人多了,大家伙儿一打听,我给渊吝做甜品,我这脸皮子往哪里放啊!”
鄂伦岱倒不是看不起膳房,看不起厨房这种地方,他只是觉得,别人若是知道自己给渊吝做甜品,肯定很丢人,便没脸见人了。
云禩一听,终于从梦中醒了过来,笑道:“嗯?昨日里我记得有人说,打死也不会给渊吝做甜品的,是谁来着?”
鄂伦岱:“……”
鄂伦岱催促道:“八爷就别打趣我了,快快,趁着时辰还早,咱们去膳房。”
去个膳房,偷偷摸摸的。
云禩无奈,左右也被吵醒了,便起身更衣洗漱,然后带着鄂伦岱一起到了膳房。
鄂伦岱道:“八爷,你打算教我一个甚么样儿的甜品?这渊吝,嘴巴刁着呢!”
云禩道:“嘴巴再刁钻的人,也难不倒你八爷。”
鄂伦岱点头道:“那到是。”
云禩上下打量着鄂伦岱,道:“你会切菜么?”
鄂伦岱自豪一笑,道:“八爷,你别看我是火器营的领事,但我这刀法精湛,切菜?别说是切菜了,切脑瓜子也是手起刀落,干脆利落,一点子不拖泥带水,不是我吹……”
“得了。”云禩摆摆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又道:“那你分得清调料么?”
鄂伦岱想了想,道:“我觉得没问题,甚么盐啊糖啊,我都还能分得出来。”
说到这里,他又自豪了,道:“八爷,您可别小看我,我一直觉得分不清酱和醋的人,是这儿有问题!”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阿嚏……”还在营帐中歇息的四爷胤禛,平白无故打了一个喷嚏,总觉得有人背地里骂自己。
云禩点点头,道:“那最基本的你还能做,如此说来,我便教你一味简单的甜品罢。”
“是甚么?”鄂伦岱十足有兴趣。
云禩道:“杨枝甘露。”
“杨枝甘露?”鄂伦岱道:“这名字当真雅致,到底是甚么甜品?”
杨枝甘露其实就是用芒果做成的甜品,芒果在中国古代可是贡品,虽已经出现,但因着是热带水果,所以很是难得。
云禩的任务十二完成之后,给的随机作物就是芒果,所以云禩背包里有些种出来的芒果。
云禩“装模作样”的把芒果拿出来,对鄂伦岱道:“先把这果子去皮。”
鄂伦岱道:“这有何难?”
鄂伦岱去皮,云禩就忙着准备其他东西,杨枝甘露除了需要芒果之外,还需要牛奶、淡奶、芝士等等调味,若是能加一些小西米是最好的,但云禩目前手头上没有小西米,所以很可惜,这次的杨枝甘露加不得小西米了。
云禩准备好食材,回头一看,好家伙!
鄂伦岱已经手起刀落,咔嚓一刀,脆生生的直接将芒果从中间一分为二,也得亏了鄂伦岱的刀十分锋利,这一刀下去,芒果核直接被断做两半。
云禩头一次这般震惊,道:“小叔,你是做甚么?”
鄂伦岱“理直气壮”:“削皮啊,八爷您不是说的么?这果子圆溜溜的,也不好拿,我把它劈开再削,不、不可以么?”
云禩揉了揉额角,道:“也不是不可以,就是……费刀。”
鄂伦岱自豪的道:“嗨,没事儿,这刀子锋利的很呢,不妨用的。”
云禩:“……”
鄂伦岱开始削皮了,把芒果皮全都削下来,他起初觉得削皮也没甚么,但是一上手,莫名觉得很艰难。
云禩在一旁督促,道:“削薄一点,别把果肉都削掉。”
削皮之后,就要开始切芒果了,这杨枝甘露讲究一个外形,所以芒果需要切成两种模样,一种是果肉切块,把整齐的地方切下来,做好杨枝甘露之后,将切成块的芒果丁摆在最上面,打眼一看,美观,中看!
而这另外一种就是不怎么整齐的地方,切下来,然后捣成泥,如此一来,混合上牛奶、淡奶,再加上芝士、糖,变成了杨枝甘露,其实还蛮简单的,好喝又方便。
云禩道:“把整齐的部分切成小丁。”
“哦哦好!”鄂伦岱答应着,结果……
芒果去了皮,便有点滑手,鄂伦岱捏着芒果切块,结果因为是头一次,没把芒果切下来,差点把芒果给直接攥成泥。
云禩:“别捏那么使劲,让你托着芒果,没让你榨汁儿。”
鄂伦岱:“我、我没使劲儿啊,我紧张!”
云禩:“让你切芒果,又不是出嫁上花轿,你紧张什么?”
鄂伦岱:“……”
不让鄂伦岱使劲捏芒果,鄂伦岱还有意见了,竟然“嘶!”的一下切到了自己的手指,瞬间见血,切的还挺很。
云禩赶紧给他冲洗,找了伤药包扎,道:“还好意思说自己用刀利索,怎么能切到手指?”
鄂伦岱有点子委屈,道:“我用刀本来就利索,但是谁知道切果子,怎么比切人头还难!脑瓜子也没这么滑不留手啊,它还滚!”
云禩:“……”
云禩已然不知说甚么才好了,估摸着芒果也觉得委屈呢。
包扎好了手,云禩道:“罢了,今天先算了罢。”
鄂伦道忙说:“不行不行,怎么能算了,我看我切得挺好的,还可以继续。”
因为芒果丁失败了,所以云禩干脆让鄂伦岱想怎么切怎么切,切下来之后全都捣成泥,不要芒果丁了。
切好了芒果,云禩指挥着鄂伦岱将煮熟晾凉的牛奶,还有调配好比例的芝士等等加进去调味。
云禩道:“嗯,味道还可以,不过庶吉士好甜,再加一些糖罢。”
“好嘞!”鄂伦岱点点头,爽快的就要加糖,他一面说,一面伸出手去,一伸手,袖子便往后缩了一些,手背上,手腕上竟然都是红点点的斑痕。
云禩一愣,道:“这是甚么?”
“嗯?”鄂伦岱翻着手掌,正反面看了看,道:“哦,我也不知,好像有点痒,没事儿。”
云禩恍然大悟,道:“你对芒果过敏?”
“过敏?”
鄂伦岱以前没食过芒果,他对水果也就一般,喜欢吃肉,平日都不看水果一眼,自然不知道自己对芒果过敏。
很多人都对芒果过敏,过敏严重的话,不只是吃着过敏,碰到了也会过敏。
鄂伦岱有不拘小节,只是觉得自己手心手背,还有手腕有点痒,抓了几下,也就没当回事儿,完全不知道这就是过敏。
云禩无奈的道:“你对芒果过敏,不能碰这种果子,记得以后更不能食这样果子,不服之症可大可小,严重的话,会要人命的。”
鄂伦岱恍然大悟,原来是不服之症,点点头。
云禩赶忙带着鄂伦岱去洗手,然后涂上一层清凉止痒的药,道:“并不是太严重,但也要小心,切记不能挠,这些斑点下去就好。”
鄂伦岱道:“已经不是那么痒了,对了,杨枝甘露!”
鄂伦岱已经把杨枝甘露做好了,就差最后一勺子糖,他匆匆赶回膳房,膳夫们已经起了,进了膳房忙碌,看到一等侍卫走进来,都吓了一条。
“鄂大人,请问有甚么吩咐?”
鄂伦岱摆摆手,端着一股子贵胄的架子,咳嗽道:“无事,你们忙,不用管我,随便看看,看看而已。”
“是,大人。”
鄂伦岱打发了膳夫,赶紧偷偷摸摸走过去,看到了自己做的那碗杨枝甘露,金灿灿的芒果肉碾成泥,配合着牛奶,呈现出一种赏心悦目的奶黄色泽,看起来便觉得可爱喜人。
鄂伦岱立刻往里面加了一勺糖,搅拌均匀,端着杨枝甘露离开了。
云禩来到膳房门口,正好看到鄂伦岱急匆匆的出来,手里端着那碗杨枝甘露,云禩道:“加糖了?”
鄂伦岱点点头:“放心,加了一大勺!”
云禩点头到:“行了,那你送过去罢,我就回去了。”
“诶等等。”鄂伦岱拉住云禩,道:“要不然……八爷随我一起去罢。”
云禩道:“你们解决家庭纠纷,我随着去做甚么?”
鄂伦岱是怕自己去尴尬,他说的头头是道,道:“这……说起来我们和八爷也一家子,沾亲带故的,要不然……八爷就跟我一起去罢,渊吝他总是不卖我好脸,八爷你在的话,他好歹收敛一些。”
云禩是服了他,不过左右也是无聊,便去一趟也好。
两个人一起往渊吝的营帐而去,这个时候天色还早,大家伙儿正好起身,渊吝刚刚洗漱更衣完毕。
云禩和鄂伦岱走到门口,鄂伦道不想出声,就拜托云禩喊人。
云禩有一种送佛送到西的感觉,道:“庶吉士在么?”
渊吝立刻回话道:“是八爷么?快请入内。”
云禩掀开帐帘子走进去,鄂伦岱也一同走进去。
渊吝看到鄂伦岱,脸色瞬间便不是那么好了,但也不是说撂脸子,但是摆明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儿。
渊吝道:“不知八爷可是有甚么事情吩咐?”
云禩道:“没甚么,我是陪着小叔来的。”
他说着,看向鄂伦岱。临到事情,鄂伦岱反而有些支支吾吾,道:“我……那个……”
渊吝道:“不知将军是不是有甚么事情吩咐?”
鄂伦岱道:“我……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
他说着,把一碗杨枝甘露塞在渊吝手中,差点洒了。
渊吝定眼一看,奶黄色的一碗,还凉丝丝的,冒着凉气,能闻到一股香甜的滋味儿,虽大早上食甜品有些奇怪,但对于喜欢甜食的渊吝来说,绝对是致命吸引。
渊吝有些吃惊,不过看到了云禩,一下恍然的道:“又是八爷做的?八爷实在费心了。”
上次的草莓干,就是鄂伦岱从云禩这里买回去的,这次端来了杨枝甘露,加之鄂伦岱从来没有下厨过,渊吝自然而自然这般以为。
云禩笑道:“这杨枝甘露可不一般,并非出自我手,而是小叔亲手做的。”
渊吝诧异的看了一眼鄂伦岱,鄂伦岱咳嗽的道:“我……我就是突然无聊,所以随便做了一下,你尝尝罢。”
渊吝没想到鄂伦岱会亲自给自己理膳,虽然只是一碗甜品,真的让云禩说对了,渊吝这个人因着是庶子,而且身有残疾,所以骨子里其实是自卑的,若是旁人对他好,他必然会非常感动。
渊吝冷漠的眼神中已经有些动容,没说话,端起杨枝甘露来,舀了一勺子,送入口中……
“咳——咳咳咳!”
渊吝一口送入口中,那眼中的动容登时荡然无存,使劲咳嗽着,快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灌入口中,漱了漱口,若不是有云禩在场,渊吝必然直接吐出来才是。
渊吝脸色难看,把茶盏撂在案桌上,凉凉的看着鄂伦岱,道:“戏弄与我很有意思,是么?”
“戏、戏弄?”鄂伦岱一脸迷茫,一脸空白,道:“甚么戏弄?”
渊吝指着那碗杨枝甘露,道:“真真儿是劳烦大哥做这碗又苦又涩的吃食来戏弄于我了,我不过是个小妾生的庶子,大哥不必说,我也会躲得远远儿的,不劳烦大哥这么费心戏弄了。”
“说甚么狗屁戏弄?!”鄂伦岱瞬间火拢了,气得简直爆炸,不甘示弱的回嘴道:“我要戏弄你,非得找自己去理膳吗?!我鄂伦岱从来不戏弄人,我如是看不惯你,一枪崩了你就是了!左右你不过是个庶子,没人稀罕你!”
鄂伦岱说罢,直接甩脸子转身走人,“嘭!”狠狠一拽帐帘子,愣是将帐帘子给拽了下来,扔在地上,踩了两脚,扬长而去。
云禩看在眼里,这兄弟俩竟然一言不合直接谈崩了。
杨枝甘露又苦又涩,如何可能?
云禩凝视着那碗杨枝甘露,食指在碗里轻轻点了一下,放在唇边,舌尖一卷,浅浅的尝了一口。
按理来说,杨枝甘露应该是又甜又香,芒果独特的清香微酸,加上浓郁的甜香,还有芝士牛奶等等的调味,便是芒果酸了,也决计不会有苦味儿。
不过渊吝没有说谎,这杨枝甘露,的确又苦又涩,把芒果的香气,甚至是芝士和牛奶的香气,全都掩盖了起来,苦涩难当。
云禩瞬间明白了,想来是最后一节骨眼儿出了错。当时云禩突然发现鄂伦岱对芒果过敏,手背手心都红了,带他去清理抹药,后来鄂伦岱急匆匆跑回膳房,把自己做好的杨枝甘露端出来,还夹了一大勺子……糖。
看来是那勺糖的缘故。
这又苦又涩的味道,绝对不是糖,大约是碱面儿无疑了。
云禩的空间佐料齐全,里面就有碱面儿,为了方便,云禩把碱面儿拿到膳房一些,哪成想……
鄂伦岱口口声声能分出盐和糖,分出醋和酱,但是他没分辨出碱面儿和糖的区别来,这最后一勺,竟然放了一大勺碱面进去。
这下子好了,杨枝甘露,变成苦露了,的确又涩又苦,加之渊吝和鄂伦岱早有误会,渊吝便再一次误会鄂伦岱是在戏弄自己。
云禩道:“庶吉士,这次是你错怪你兄长了。”
渊吝奇怪的看着云禩。
云禩淡淡的道:“天还未亮,你兄长便到我营中,请我教他做甜品,因着没有理膳的经验,你兄长还切到了手。”
不止如此,鄂伦岱对芒果过敏,知道自己不服之后,还没忘了那碗杨枝甘露,完全没当回事儿,急火火就把杨枝甘露端了过来。
云禩道:“这次的确是你错怪他了。”
渊吝完全没想到这些,在他的印象中,大哥就是高高在上的,一直看自己不起,他哪里想到,大哥会做到这个地步。
云禩道:“话已至此,你们若是想要继续误会下去,也无不可。”
他说罢,直接离开了渊吝的营帐。
营帐的帘子被拽下来了,还瘫在地上,因着鄂伦岱急冲冲从庶吉士的营帐离开,全使团的人都知道他们不和,所以也没人敢阻拦,地上的帐帘子也没人敢扶起来,便一直那么瘫着。
渊吝定定的看着掉在地上的帐帘子,突然起身,迈开大步,飞快的离开营帐,他平日里举止平缓,根本看不出有甚么残疾,但一旦跑起来,步伐微跛,暴露无遗,不过此时渊吝也顾不得这些,赶紧追了出去……
云禩并没有走远,离开了渊吝的营帐,站在旁边,心里还没数到十下,渊吝果然急火火的追了出去。
云禩淡淡一笑:“调节家庭纠纷,我当真是有一套的。”
早膳之后,队伍便要启程,继续返京了。
云禩今日调节了鄂伦岱和渊吝的矛盾,果然,启程之时,那二人应是已经说开了,好一副兄友弟恭,惺惺相惜的模样。
云禩忍不住无声感叹了一记。
“怎么,羡慕?”
一个声音从云禩背后传来,云禩回头一看,原来是便宜四哥胤禛。
胤禛一身整齐的行袍,正在整理自己的箭袖,道:“八弟是羡慕鄂伦岱和渊吝的兄弟之谊?”
倒也不是羡慕,云禩是不相信这些的,毕竟他幼年的经历,让他无法再相信甚么,不过看到鄂伦道和渊吝和好,还是有些感慨的。
胤禛又道:“倒也不必。”
云禩不知他为何这般说,又觉他若有所指。
果不其然,四爷胤禛指了指背后的方向,皮笑肉不笑的道:“大哥和太子的兄弟之谊,不知八弟你能不能消受的来。”
只见大爷和太子应声走了过来,两个人都牵着高头骏马,太子还是一贯的抢先,先开口道:“八弟,你骑本宫的骏马,本宫这匹宝马,是皇阿玛赏赐的,就连这马辔头,都是进贡来的,全皇宫除了皇上那副,就只有本宫这副。”
大爷淡淡的道:“太子的宝马太过于金贵,八弟不如骑为兄这匹,这匹马虽不及太子的宝马金贵,但也是日行万里的良驹。”
云禩:“……”团宠也不好做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大爷、太子和四哥都开启了宠弟日常~
八爷(鼓掌):世界和平,指日可待!
大爷:八弟说的对。
太子:八弟说的对!
四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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