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去吧。”云娇也不曾怎的犹豫便应了。
一来是她早上吃的少,方才又跑了一阵子,到这刻儿腹中确实有些饥肠辘辘的。
二来这环饼还是幼时在外祖母跟前吃过,许多年不曾吃,她也着实想吃。
还有便是蒹葭虽不曾开口,方才分明咽了口口水,她听的清晰。
“走。”秦南风便想到是这般,回头瞧了一眼仍旧在同把云姝说话的茹玉,不由的笑了笑。
两人并肩进了繁塔。
方一踏进去,云娇便朝他伸手道:“拿来吧。”
秦南风笑道:“你急甚的,这处有这许多人,你便在这塔内光明正大的吃东西?”
云娇想了想他说的也对:“似乎是有些不妥,那我们去何处吃?”
“先爬几层再说。”秦南风瞧着她笑道:“我方才可是说了,你陪我爬塔我才分与你,你这一层还不曾爬呢,便想着吃?”
“那要爬到几层?”云娇不满的问道。
“一共也便九层,都爬完吧?”秦南风含笑瞧着她。
眼见着她一张小脸垮了下来,不由笑的更欢快。
“我饿了。”云娇不满的嘟囔:“便不能给我先吃一些吗?”
“也不是不可。”秦南风做出一副思索的模样:“到六层,我便先给你吃上一些。”
“还要到六层?”云娇一脸不情愿。
“你不曾爬过这塔吧?”秦南风哄着她道:“你便不想瞧瞧塔离里的景致?不想登上塔顶,瞧瞧帝京城这大好的春光?”
“想倒是想的。”云娇瞧了瞧四周:“可这好似也不得甚的好瞧的?”
四周墙壁上,每一块砖上都雕刻着各色佛像,或站或卧,或打坐,或闭目念经,仔细瞧那些佛像的衣着装扮也是各异,更有文殊、普贤、观音等各色菩萨。
虽雕刻细致,精彩纷呈,瞧着确实叹为观止。
可腹中辘辘,便是再好的景致,也不得心思瞧了。
大略瞧过几处之后,她便不大想瞧了。
“也是。”秦南风深以为然,确实不得甚的好瞧的,上头几层墙壁上刻的都是碑文,以及香客的名字,还不如这第一层好瞧呢。
于是,他干脆道:“可只有六层上有一六角形心室,那心室后头有一空处,位置隐蔽,没得甚的人过去,我们唯有躲在那处才能吃这环饼,否则叫人瞧见了总是不好。”
“那快些上去吧。”云娇说着便往前走。
秦南风眼带笑意的跟了上去。
后头蒹葭同黄菊还有万年青都跟了上去。
蒹葭同黄菊与云娇一般,皆是第一回来,甚的也不懂。
万年青心中却有些不解,少爷这是做甚的?难不成是在戏弄九姑娘?
他跟着少爷来过几回,这繁塔并无明文规定不可吃东西,只是不可沾荤腥,可环饼也不是荤腥,少爷为何不让九姑娘吃?
他可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二层朝着三层而进,云娇同秦南风拾梯而上,她开口道:“秦小五,我问你,我制的那茶饼,喝着如何?”
“那自然是极好的。”秦南风抬头笑道:“便有如琼浆玉露一般,透出阵阵花儿的芬芳……”
“秦小五,我同你说真的呢!”云娇笑着推了他一把:“成日里没个正形。”
“说真的那我也不晓得。”秦南风挠了挠头:“日日读书,我还不曾得空点来喝呢。”
云娇瞪了他一眼:“你既不急着喝,为何日日催着我做,如同催命一般?”
“那不是怕你少了我的吗?”秦南风打了个哈哈。
正说话间,云娇的肚子忽然响了一下,若是在旁人跟前,她怕是早该臊死了,可在秦南风跟前,她却无半分害臊,催着他道:“你快些走,我好饿。”
“瞧这样子,你是真饿了?”秦南风问了一句。
“废话。”云娇没好气道:“不然,你以为我欢喜跟你来爬塔?”
“也是。”秦南风站住脚道:“那我便先给你吃一些,垫垫肚子。”
“你不是说这处不能吃东西吗?”云娇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瞧了瞧四周。
“你小心些,莫要叫人瞧见了。”秦南风说着偷偷背过身去,拿出怀里的油纸包,掰开一小把,递给了她。
云娇果然趁着旁人不注意,放了些进口中,小口小口的抿着,仿佛偷食的小松鼠。
秦南风差点不曾笑出声来,他忍着笑意问道:“如何?可香?”
云娇点了点头:“快些走,莫要叫人瞧见了。”
秦南风倒是不急,他叫云娇来此的目的不是来爬塔,爬到几层都无关紧要,要紧的是要叫云娇离茹玉远些,他就不愿瞧她同茹玉要好的模样。
……
再说回把云妡跟随着盛鹤卿进了繁塔。
盛鹤卿刻意放慢脚步,随着把云妡缓缓往前行,两人之间原本便是郎情妾意,很快便不得最初的梳理感了。
把云妡也不似最先的娇羞,同盛鹤卿说起话来。
转上三层之际,盛鹤卿先行了两步,转身拉过把云妡的手:“妡妹妹慢着些,这梯子陡,我来扶你。”
把云妡羞红了脸,任由她捏着自个儿粉嫩的柔荑,走上去之后,便想要将自个儿的手抽回来。
可连抽数下,盛鹤卿便仍旧牢牢握着她手。
她心中只有害羞,却并无气恼。
左右定亲礼都下了,这般也算不得太过失礼吧?
想着,她甚至有些欣喜,这般,便可说明盛哥哥心头有她。
把云妙远远的跟着他二人,瞧着他们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甚的嫡长女,甚的大家闺秀,甚的教养极好,甚的进退有度,还不是照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叫男子握住了手不松开吗?
瞧那欲拒还迎的姿态,若是叫母亲瞧见了,不晓得该作何感想?
她便这般远远的跟着,走的不紧不慢,后头的婢女怜儿几次想开口问甚的,最后终究将话咽了下去。
姑娘做甚的,自有姑娘的道理,她只要乖乖跟着便是了。
便这般,行至六层。
“妡妹妹。”盛鹤卿目光柔和的瞧着把云妡笑道:“这便是六层的心室,你来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