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眼睛瞬间变得圆溜溜的，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叫我什么？！”
她两只手还抓着贺游洲胸前的衣服，此时却完全意识不到这点儿小事了。
贺游洲满脸无辜：“是你让我叫的。”
“不可能！”姜姝斩钉截铁。
贺游洲目露困惑：“可你昨天晚上确实这么说了，你说你想体验一下被人叫宝宝是什么感觉，非让我喊了好几声，还说……”
姜姝吞了吞唾沫，觉得他接下来的话自己并不太想知道。
可倘若不听的话，她心里肯定又会痒痒的。
“还说什么？”她缠着声音追问。
“还说以后私下里就让我这么喊。”贺游洲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他还道，“姜宝宝还挺适合你的，既然你想听，我以后就这么叫你。”
“不用，不可以，没必要。”姜姝三连拒绝。
今天是她的社死日吗？为什么尴尬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她做错了什么要这么惩罚她啊！
姜姝松开扯着贺游洲衣服的手，恍惚片刻，带着一丝希冀道：“其实这是你编出来骗我的，对吧？”
她怎么可能说出那样的话呢？姜宝宝……天知道她从六岁以后就对这个称呼没有任何向往了。
贺游洲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有此一问，他叹了一声气，受伤道：“我就猜到你不会相信我说的话，我也没什么证据，既然你不喜欢我这么叫你，那就算了吧。”
看他突然之间就黯淡下来的目光和充满失望的表情，姜姝的负罪感油然而生。
在病房拒绝贺游洲那天的熟悉感觉又出现了！
姜姝稀里糊涂便道：“我也不是不相信你啦，只是就算我说了，那也只是梦话而已，你别当真啊，睡着的时候我也没法控制我的行为和语言，你听听就算了，也不必付诸行动。”
贺游洲依然是那副神伤的模样，也松开了抱着姜姝腰的手：“嗯，我知道了。”
他看了眼手表：“涂安快要来了，我这就准备去工作了，咱们……回见。”
姜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似乎在她和贺游洲的关系中，她总是伤人的一个。
拿了熊猫帽子离开，姜姝的心情反而比来时更沉重了一些。
直到她回到自己房间，泡了包方便面等待时，她猛地清醒过来，让贺游洲叫自己姜宝宝，她才是损失极大的一个人啊！贺游洲在伤心失望个什么鬼！
姜姝对贺游洲的狡猾恨得牙痒痒，可要她现在再去和这人对质，她恐怕又会被忽悠到找不着南北。
她盯着贺游洲的微·信头像看了好一会儿，恨恨地把给他的备注改成了“一个狡猾的混蛋”。
*
收尾工作稳步进行，姜姝把《偶像七次元》取得的所有成绩整理成册，在庆功宴后交给了尚染。
尚染和姜姝并肩趴在小露台的栏杆上，手里晃着红酒杯，一仰头就能看到满天繁星。
尚染身体翻转，靠着栏杆问道：“你真的不参加汇报吗？”
姜姝喝了口酒，看着露台外面的小花园，哪怕是冬天，这里也是繁花似锦的样子，几种花香糅合在一起，非但没有混乱，还产生了一种神奇的化学反应，让人忍不住就陶醉了。
“不参加了，”她声音里还夹杂着笑意，“尚染，我的辞职报告已经发到你邮箱了，你有空的话，帮我通过一下吧。”
尚染沉默片刻，才开口问：“一定要走吗？”
她捏着酒杯的手用力：“如果是待遇问题，我们可以修改合同。”
“不是，”姜姝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海石娱乐给我的待遇已经很好了，我也很谢谢你对我的赏识和信任，换了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让我这样一个刚毕业的实习生来负责这么大的项目。”
“《偶像七次元》的成功，你的功劳才是最大的。”姜姝发自真心道。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尚染不解，“我以后也照样会给你足够的支持和帮助，我们相辅相成不是很好吗？”
她很早就察觉出姜姝不想留在海石娱乐的心思了，其他制片人做个小节目都恨不得天天在公司表现的时候，姜姝却根本不怎么和总部联系，她和总部的纽带只有她。
这不合常理。
但哪怕早就有心理准备，真从姜姝口中听到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些无法接受。
姜姝想了想，说出真话来属实有些伤人，所以她尽可能地委婉了些：“我这个人的性格，更适合自无拘无束自由发展，但是海石娱乐……它发展了这么多年，其实各方面都已经形成规范和习惯了，我会感觉到被束缚。”
尚染很长时间都没说话，她好像是在思考，又好像单纯地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姜姝打破了这份寂静：“我很感谢你把我带到了综艺制作人这条路上，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可能现在还在做某个艺人的小助理，但是，真的很抱歉，海石娱乐不适合我。”
尚染摇头：“以你的能力，无论在哪一行都会闪闪发光，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你会在节目结束后离开了，只是还抱了一点奢望，希望你能改变主意。”
她苦笑之后又转为真诚：“即便以后不能共事，我也祝你一切顺利，得偿所愿。”
姜姝又倒了酒，和她轻轻一碰：“我也祝你心想事成。”
两人没有聊到太晚，庆功宴把所有人的情绪都激发了出来，苏桃那么文静的人，都扯着嗓子吼了两句“死了都要爱”。
韩雅雅酒量不行还非要喝，三两杯下肚，她就困得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沈秋被周驰、艾希几人拉着喝酒，他的酒量还不错，喝了那么多也还是眼神清明的模样。
姜姝和尚染一走出露台，他们那边的吵闹声便传了过来。
尚染眼神落在那边，问道：“沈秋他们几个也会跟你一起走吧？”
这件事上姜姝是真的有些抱歉，沈秋几人和她的关系更好，彼此的合作也更为融洽密切，他们好像根本无需商量就早已经决定要和她一起走，并且认定其他几人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尚染……”
尚染再次摇头：“不用道歉，这是你的个人魅力，我为你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