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什么形状的?恐怕没人能给出一个具体的答案,因为水无常形。那么水为什么没有固定的形状?这个就好回答了,因为水在常温下是液态的。
人的灵魂据说只有七克,究竟是不是这个数字白冬也不知道,毕竟他只能看到灵魂却没法给它进行称重。他唯一知道的事,就是灵魂的密度一定比空气轻,不然它们是飘不起来的。
灵魂的密度比空气更小,却又比水更容易固行,根据白冬多年观察的总结,这是因为灵魂有锚定自己的办法。换句直白点的话来解释就是“凭依”现象,这个对象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物件。
那顶已经害死了两个人,现在还准备对第三个人下手的假发,显然就是某个恶灵寄身的凭依之物。白冬现在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找到它,然后摧毁它。
凌晨四点四十四分,是韩永哲的故事里曾反复出现的时间点,也是白冬去吃了个夜宵后重新返回医院的时间。都市传说里出现固定的时间,要么是为了增强可信度,要么是为了增添一些诡异的氛围,但这次并不是单纯为了吓人而制造的噱头,两位已经故去的死者,确实都是在这个时间自杀的。
“我害怕鬼,但鬼未伤我分毫,我并不害怕人,但人把我伤得遍体鳞伤……”白冬哼着小调走在傍晚的医院前庭里,寻找假发或者说那个恶灵的踪迹。很可惜,外面什么都没有,他只好先进医院了。
哼歌并不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因为他压根不需要害怕,说个大家都不曾注意到的事实,一般的鬼比一般的人弱,而且还弱了很多。要是幽魂真的有着强过人类的实力,早就统治世界了,又何必躲在夜幕的掩护之下,在阴暗的角落里做那些勾当呢。
假发在缝合伤口前被连着真头发一起剪掉了,当时应该直接扔进了垃圾桶,不过为了防止造成污染,icu的医疗废料一定会被及时处理掉,现在去翻垃圾桶完全没有必要。
白冬很清楚,那个恶灵不会轻易放过李和娜,这可是它早已选定的目标。
“先生,您在找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吗?”皮鞋踢踏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亮着灯的护士站哪里忽然伸出了一颗戴着白色燕尾帽的脑袋,是值班的护士探出了身子,查看走廊上的情况。
“哦,我确实丢了一件重要的东西,应该就在附近。”白冬应了一声,不过他没有说得太大声,在医院的压抑环境之下,正常人肯定会像他一样压制音量的,避免吵到其他患者。
“不见了的东西,应该去不见了东西的地方找,您到底丢了什么东西能告诉我吗,我可以帮您一起找找看。”护士的脸上戴着口罩,但看她水润的眸子和染烫的亚麻色头发,年纪应该不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白冬刚想转身,却发现自己的腿脚有些发软,步子刚迈开脚又落了下去,不一会儿连眼皮子都耷拉了下来,变得昏昏欲睡的。
护士脚上的护士鞋又软又舒服,可以让她们长时间工作而不过分疲劳,也可以让她们悄无声生息在病人休息后在走廊上走动。年轻的护士此时就像幽灵一般,从护士站里走了出来,昏暗的灯光之下,那双红色的眼睛格外骇人。
“你们这些臭男人,都该死。”护士小姐的愤怒不知从何而来,但她看向白冬的眼神之中充满了仇恨,左手还举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个食指和拇指似合未合,似开未开的危险手势,考虑到这是在涵国,其中的侮辱意味不言自明。
“哈哈哈哈,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护士的右手始终放在口袋里,取出来的时候一把小巧的美工刀正被她握在手里,毫不犹豫地朝白冬的肝脏扎了过去。
“啪。”一直强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小护士纤细洁白的手腕,这是微微一用力,美工刀便掉落在地上。这只手属于白冬,而此刻的他眼神清明,那儿还有一丝要犯困的样子。
普通的幽魂想要伤害人,只能通过催眠的方式来进行,没错,就是催眠。但凡有点常识的都知道,催眠的基础是信任,是主观意识上的配合,所以信则有不信则无这句话是非常正确的。
白冬相信的鬼的存在,因为他能用眼睛看到死者的幽魂和生者的灵魂,然而他轻易不会被鬼伤害,因为他主观上没觉得幽魂具备太大的威能。
“你,怎么能!”小护士眼睛忽然变得更红了,恶狠狠地瞪着白冬,可她即便被鬼附身了,也不是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体重足有一百六的肌肉男的对手,只能徒劳挣扎。
“啪!”白冬应对这种情况的办法相当简单,不过看着也非常粗暴,甩手就是一个耳光扇过去了,他蒲扇一般的巴掌好像比小护士的脸都大一些。
人被幽魂附身后,其实就是被催眠了,被催眠师催眠后还能利用关键词解开状态,但被幽魂催眠后只能进行暴力侵袭,让人直接清醒过来。掐人中只在电视剧里好用,实际生活在没什么作用,更何况这护士还戴着口罩。
“我怎么了?”小护士打了个哆嗦,刚回过神就发现一个大帅哥正抓着自己的手腕,以一个非常暧昧的姿势半抱着她。帅哥总归是有特权的,白冬要不是长这么帅,小护士恐怕已经大声尖叫了。
“你刚才走路踉跄了一下,好像要晕倒的样子,我刚好路过就扶了一把。”别看白冬性格孤僻没什么朋友,可他扯起鬼话来脸不红气不喘。
“是么,可能是太累了。”护士常年排在男性想娶的女性末位,很大程度上是她们异常的工作时间表造成的,家里有一个人接受三班倒,其他人就跟着折腾,而护士们自己才是最累的,“可是我的脸怎么这么疼?”
“啊……刚才你起身的时候滑了一下,脸撞护士台了。”白冬有点不太好意思,虽然人家刚才拿刀捅他,可那毕竟不是本意,他一巴掌打过去应该收点力道的。
“对了,快五点了,我要去查房的。”护士一看墙上的钟,立刻站直了身体,依依不舍地从白冬怀抱里挣脱出来,“谢谢您了,好心的先生。”
“不用谢。”白冬不着痕迹地把手收回口袋,将他刚从对方右边衣兜里拿到的假发片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