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里的药贩子在收货的时候,弄小手指沾点粉末放进嘴里一通猛涮,然后跟过电一样打个哆嗦,情不自禁地来一句“a货”,总之就是一个字:专业。
事实上成品的某植物碱的味道非常冲,隔着两米都能闻到恐怖的酸臭味,如果提炼工艺不够完善,还会有一股强烈的氨水味,说白了就是尿骚味。在场的虽然都是民警,但大家好歹也上过警校,是接受过正经培训的,只一闻就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了。
“这抓得好啊,虽然这份功劳很大,但凭我们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根本吃不下来。”大家都是民警,哪怕给他们运气好撞上了,也不可能接手这个案子,所以所长开心之余还动了别的心思,“你们谁都不要把消息传出去,一切由我来运作。”
想要在体系里得到升迁机会,是必然要做出一番成绩的,民警本来就没有什么能获得功劳的机会,乡下小城就更和功劳无缘了。这份天上掉下来的大礼,必然要送给别人,但送给警视厅还是送给全罗南道警视分部,差别还挺大的。
几个属下不傻,老大高升必然要空个位置出来,很可能他们全体都能凭借这个案子往上爬一步,“所长,这家伙的身上穿着那家化工厂的制服,会不会……”
“肯定的,不然怎么这么巧,那边刚发生爆炸事故,他就跑出来被我们给逮到?想必这起案子涉及的人员很多,所以我们的行动必须要快,否则被别的单位抓到了其他人,功劳要大打折扣的。”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所长,但他在警视厅是有很强人脉的,只是一个电话就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刘世元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拷在审讯室的铁椅子上了,在这之前他就像是做了一个长久的梦一样,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姓名。”坐在对面的警员见他醒了,立刻敲了敲桌子,这不仅仅是要给受审讯的嫌犯施压,还是提醒观察窗后面的同事开始记录。
刘世元已经充分了解自己的处境了,所以他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傻愣愣地坐在那里拒不合作。他很清楚自己犯下的罪行有多严重,一旦开始走审判程序,就是万劫不复。
坐在对面的警员根本不恼,只是阴恻恻地说出了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喜欢装傻是吧,这当然也可以,不过你要想清楚了,我们只是想要把你扔进监狱,而有些人却是想要你永远闭嘴的。现在头上有监控他们未必敢耍花招,但离开了这间审讯室,嘿嘿……”
很多警匪题材的作品里,都把所为的“高智商罪犯”给神化了,却根本没想过经验的问题,哪怕刚入行的菜鸟警员也有着丰富的和嫌犯对线的经验,而罪犯们能有几次和警察直接交锋的机会?
刘世元依旧不说话,但他人已经麻了,因为他的记忆在一点点恢复,想起了昨天中午发生的事情。爆炸生之后大家都在往外冲,他当然不可能留在厂房里等死,但他没有直接逃跑,而是跑去生产线的后道拿了两大包高纯度的生物碱揣进口袋。
凭借他的经验,这两包东西起码能值数百万krw,足够他换张出海跑路的船票了。但现在仔细一想,要把东西换成钱就必须得回汉城,因为只有在那边才有他认识的销货渠道,而被通缉的情况下他显然是回不了汉城的。
“我肯定是不小心吸入了奇怪的东西,不然解释不了自己那么奇怪的行为。”刘世元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异常谨慎,从来没有犯下过如此低级的失误,所以只能把问题归结于空气污染。
“刘世元先生,你想清楚了吗?”通缉令已经下发到各个基层单位了,警员自然清楚他的身份,开口问姓名只不过是因为流程跟规章制度的需要罢了。
“我可以交代,但必须有检察官签发的减刑保证,否则我是不会和你们合作的。”只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刘世元就已经想明白了,他背着通缉令还被抓到了携带大量独品,已经够他判个无期的了,与其硬熬着还不如拿信息换减刑。
“可以,答应他。”监视窗后面的领导根本没犹豫,直接答应了这个请求,很多大案要案中的污点证人,都是因为检察官出具的减刑承诺而交代的。
那家化工厂的来头很大,有韩华和大林两家的深厚背景,一旦被他们掌握住了决定性的证据,一定能收获想不到的好处。进可以彰显正义撮取名声,退可以暗中勾连索要金钱,看风向怎么吹就可以怎么处理。
“我之所以会出现在化工厂内,是因为一个名叫朴明俊的男子,事实上我们认识了才不到三天,而这个家伙是一个十足的疯子,不讲道理的杀人狂,你们必须先把他抓捕归案。”刘世元感觉威胁最大的就是朴明俊,他可不想莫名其妙被人一枪轰碎脑袋。
“不讲道理的杀人狂,你看到他杀人了?”审讯的警员精神一震,这可是他们之前不知道的信息。
“没错,汉南洞的张智春就是他杀的,我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全过程,但当时就站在一墙之隔的楼下,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上面发生的动静。”刘世元肯定地说道。
全罗南道警视本部的独品对策课一把手就在隔壁的小房间里站着,他活了大半辈子见过不少罪犯,但像这样没等到检方的文件下来就交代的,还是第一次见。不过这只能算是一份意料之外的惊喜,他真正关心的是韩华与大林有没有高层牵涉其中,“去确认这个家伙的说法,立刻。”
刘世元揉了揉眉心,看向了墙壁上的镜子,他总觉得有人在窥视他。因为看过不少相关的作品,他当然知道镜子的后面是负责监督审讯过程的其他警察,但他不知道的是,在镜子的那头有一道淡淡的人影,隔着单向镜冷冷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