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以后的人生里他会写到一堂又一堂的课程,他倒是从未想过他会有和秦家反目成仇的一天,直到他成为一枚弃子。
其实当初说要他去替大哥顶罪的时候,秦墨并不知道大哥犯的到底是什么罪,只是父亲来找他说大哥这几年身体不好,恐怕监狱里环境太差,他的身体会受不了。
父亲的游说,加上奶奶的劝说,秦墨就这样相信了,他真的只是进去呆上几天,很快父亲就会安排人将他带出去!
他还记得他去监狱的那天,黑色的奔驰迈巴赫送他到监狱门口,似乎是为了应景,上天故意下起了雨。
毛毛的细雨,但是却是冬季阴冷潮湿的雨,落在脸上,和汗毛接触的时候,秦墨觉得似乎汗毛被冻成了细小的银针,扎的脸生疼。
大哥裹着一件父亲带来的羊绒大衣匆匆出了监狱,从他身边过的时候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秦墨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没有人关心的遗失物品,匆忙之间却找不到自己该去的地方。
一直到有预警把他带走,关起来,一天,两天,三天……
再到后来,秦墨不数了,他也不再期盼真的会有人来把他救出去。
他已经明白了,他变成了一颗弃子,不会被任何人重视和想起。
他从一开始的充满希望到现在的逐渐开始绝望经历了一个看似漫长的过程。
当祁越给了他一个可以继续活下去的机会的时候,秦墨的心里除了感激更多的是愤怒。
将他送到这里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和从小将自己拉扯大的奶奶。
什么亲情,都是放屁,人,不过是这世间最为自私的生物罢了。
在监狱里的那个女人,成了秦墨唯一想要感激的人。
这些往事,老夫人怎么会不记得。
她还记得秦墨被送往监狱的那一天看向她的期盼和恳求的眼神。
他在问自己“奶奶,您不会骗我是么?”
老夫人的懊悔从每一天睁开眼开始,但是她也是自私的。
想到秦墨母亲的那个出身,她也有些犹豫了,这样一个疯子女人,秦墨的身体里流淌着她的血液,真的没有什么问题么?
在秦墨父亲和大哥的游说之下,她最后也妥协了。
与其说是妥协,其实不如说是她累了,她年纪大了,也不想再因为这些事情挣扎了。
“你们看着办吧。”
老夫人对秦墨的大哥说道。
再后来……
老夫人的思绪收了回来,哪儿还有什么后来,人做错了事情就要被惩罚,这是上天定下来的规矩,不管是谁都一样。
秦家做了对不起秦墨的事情,报应也随之而来,一笔一笔的投资失败,一次又一次的项目问题,偌大的家业开始变得零散起来,到最后,还是要靠着老夫人重回江湖。
恰逢那时候祁越回来了,正好就来了个正面交锋。
秦墨顶着祁越的身份活下去,当然不会简单的就什么都不做,他恨不得用他手里所有的资源来复仇。
老夫人拿起来一张秦墨十岁时候的照片,照片上的秦墨已经可以看得出来是个玉树临风的公子了,穿着一身马术服。
没错,老夫人记得,秦墨那个时候确实对马术很感兴趣,他总是最积极去上课的一个,马术教练也说秦墨很有天赋,假以时日,如果肯多加以锻炼的话,必定是个好苗子。
只可惜,老夫人没有看到这一天了。
“墨墨,墨墨……”老夫人有些浑浊的眼睛里留下了眼泪,她无比后悔自己当初所做的决定,但是却又不知道能做些什么挽回。
更何况现在再说挽回就有些晚了,毕竟人已经不在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方姨!”
老夫人在书房喊着方姨娘名字,希望方姨可以进来。
方姨推门进来,她一直在门口候着,这是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你说是不是快到日子了。”老夫人抬头说道。
“您是说墨少爷……”方姨跟在老夫人身边多年,自然知道老夫人的意思。
老夫人点点头说:“如果他在这世间留有骨肉,我不管费多大的心思都要好好照顾。”
方姨提起来秦墨也不仅红了眼眶,这孩子也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的,小的时候,幼儿园开家长会。每次都是方姨陪着他去,因为老夫人生意忙,实在是抽不开身来。
如今想起秦墨,方姨又怎么能不动容。
“准备准备,我们去吧。”老夫人说道。
当年秦墨在监狱里死了之后,老夫人就为他修了一个坟冢,每年去祭拜,当然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只有方姨跟着她去,她是害怕被人说明明就是自己亲手把孙子送走了,如今又来装什么善心。
“夫人,过去的事情总要过去的,我们不能一直活在回忆里。况且,如果依墨当真是墨少爷的骨肉,也算是件好事,总归是墨少爷在这世上留下的念想。”方姨劝说着老夫人。
老夫人点头,拿着手中的丝稠帕子擦去自己的眼泪,不再说话。
秦墨让闫森去查一查莫得里小镇有没有什么指的投资的。
闫森去走了一遭之后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意外。
“秦总,您啊,还是省着您的钱用来投资林小姐吧。”闫森回来之后说道。
“什么意思?”秦墨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林小姐做糕点有着一手好手艺,整个莫得里小镇的人家都买过她做的糕点,她的店铺后来被您关了之后,可是有不少忠实客户想要再次品尝到她的糕点呢。”
“您和不送她一家甜品店,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岂不是一举两得?既能让自己觉得开心,又能让林小姐实现愿望。”
闫森的这个提议祁越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依着林染的脾气,就这样送过去一个甜品店肯定是不行的,她不会接受的。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欣然接受呢?
他把目光有转向了闫森,闫森耸耸肩表示这得他自己想办法了。
秦墨皱眉陷入了深思,眼下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