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手掌贴在脚踝上,疼的玉卿卿一个瑟缩。
晏珩握住了她要躲的脚踝,偏头看着她道:“这会子知道疼了?”
他这张脸不喜不怒,可就是很拿人,玉卿卿瞧着不自觉的就乖顺了下来,连句反驳都不敢说。
晏珩手上却放缓了力道,指腹轻缓的推着淤青处,嘴上也没停:“你这脚若还想要,就好生的养些日子。”
“若喜欢坡脚,那就当我没说。”
谁会喜欢坡脚?
他这张嘴,说起刻薄话来也不遑多让!
玉卿卿白他一眼,道:“要养多久?”
晏珩道:“伤筋动骨养百天,你这情况,再多加一月吧。”
说着扫了眼她苍白的脸颊:“刚好你这身子骨也需要将养,两病合在一起养了。”
“四个月?”玉卿卿嚼着这话,轻笑了下。
晏珩道:“为何发笑?”
玉卿卿道:“我只是在想,四个月后我会在何处,做些什么。”
晏珩手上一顿,奇怪的看着她:“自然是在这铺子里做甩手掌柜了。”
“你这病身子,还想去别处祸害人不成?”
玉卿卿看他这想当然的模样,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最后只是笑道:“那你们可要努力干活了,不然这甩手掌柜我也是做不成的。”
“自然。”晏珩嘴角带了些笑,隐有调侃的道:“只是,民以食为天,下次再罚,能不能罚点别的?”
玉卿卿失笑,想着又道:“我罚你不许吃饭的时候,你就没偷吃过?”
厨房可就紧挨着他的厢房。
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些吃食可太容易了。
晏珩眉头高挑了起来,一脸气恼的看着她:“偷?!”
他还真没学过这项技能!
“呃...。”玉卿卿自知说错了话,抿了抿唇,转移了话题道:“以后我们改砍柴怎么样?”
晏珩略一思索,点头道:“可以。”
二人就这么愉快的达成了共识。
厢房里大槑闻到了饭菜香,挣扎着坐起了身,打着哈欠走进了厨房。
灶台后核桃正添火,看他来就站起了身,道:“你来添火。”
大槑闻言脸一黑。
暗暗嘀咕,早知道就不走进来了。
午膳核桃给玉卿卿熬了鸡汤,又包了小馄饨,可她却睡得沉,核桃不敢叫醒她,便在炉上温着鸡汤,想着等她醒来再用。
晏珩出门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两本书,午膳后无事可做,便坐在后院石桌前看书。
大槑却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喜道:“主子,莫识姑娘来了。”
晏珩翻了一页,淡淡道:“铺子还没开张,她想吃面,且等几日吧。”
大槑一嘎,无奈道:“人家可是醉云楼的头牌,怎会来此处吃面?”
晏珩闻言皱起了眉头,沉沉看他一眼:“怎的,这面馆让你丢脸了?”
大槑见他这般,吓得忙摇头:“我不是这意思,主子千万别误解了我。”
“我的意思是说此处距离醉云楼尚有些距离,莫识姑娘的性子最是慵懒,定不会舍近求远的。”
晏珩合上手里的书,看着他,语调浅淡的道:“我如今与人为奴,且付给你月俸的人也不是我,你就不要再称呼我为主子了。”
“你是自由身,若要离开,我或可写封信,让你带着出京,自能寻处安稳地方。”
大槑呆了呆,回过神慌乱的道:“主子这是什么话,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了吗?您告诉我,我一定改!”
“无论如何,可千万别赶我走啊。”说着几乎快要哭了。
晏珩笑了下,拍着他的肩头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们的主仆情分已经走完了。”
“说来不免羞惭,如今我这般身无长物,也没什么可赠与你的。”
大槑看他心意坚定,不免慌乱起来。
他的去留何曾由他做主?!
怕是他前脚离了这面铺,后脚他的爹娘就要死无全尸了!
这些年他也算是了解晏珩的脾性,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主子为何突然说这些话,可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让您误解了我?”
晏珩闻言心头微动。
这话...乍听还可,略一品便有些深意。
在他的印象中,大槑是个单纯厚道的人,这些个龌龊的小心思,根本就不是他心中能构造起的,更不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且他为什么会觉得有人背后说了他?
这铺子里只有四个人,他为什么会觉得,他信任另外两个超过他呢?
忖度之下,也只有做贼心虚能解释了。
会吗?
大槑,他会是暗棋吗?
这么多年,他一心为自己...是假的吗?
大槑哭诉着,没听到晏珩的回答,抬头一看,瞧他神色哀哀,以为是被自己说动了,不免更加的卖力了。
“晏公子。”
厅廊下一道柔声轻唤。
晏珩循声望去,瞧见了莫识。
莫识抿笑走上前,对着晏珩福了一礼,柔声说道:“刚回京便听说了晏公子的事情,心中焦急担忧,眼下看公子安然无恙,莫识心中便放心了。”
晏珩颔了颔首:“有劳记挂。”说着看着跪在脚边的人:“去倒茶来。”
大槑抹着眼泪称是,起身去前厅了。
前厅里,核桃双目喷火的看着后院的一对儿男女。
这是个什么情况?!
她怎么还有别的女人!?
他对得起姐姐吗!
大槑走过来,瞧见核桃的模样,疑惑道:“谁惹了你不成?怎么瞧着要吃人?”
爱屋及乌,相反,恨屋亦是及乌的。
核桃瞧晏珩是个混账,他身边的人自也不是什么好人。
闻言冷哼一声,扭身上了楼。
大槑一头雾水,却也懒得多问,拎起一壶茶去了后院。
后院里,莫识在晏珩的对面坐下,看了眼桌上的医书,蹙眉紧张道:“晏公子身子不适吗?”
晏珩拿起书,卷起握在手里了,道:“随便翻看解闷的。”
说着看向她,淡淡道:“莫姑娘今日来可是有事?”
莫识闻言似是被戳到了伤心事,眼眶立刻便红了:“我就是担心想晏公子您的安危。”
“这些年莫识在京中也算认识几个能说上话的人,不如就让莫识为晏公子的事情尽些绵薄之力。”
“哦。”晏珩扯了扯唇角:“莫姑娘打算如何帮我?”
“我一介弱女子,进殿面圣也是做不到的。”莫识自嘲的笑了笑,道:“不过,我可以寻些门道,助您出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