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茶盏回到榻边,晏珩小心的把杯盏放在她的手心里。
玉卿卿端着杯子,慢慢的抿着茶。
口中的血腥味散了,她舒服的舒了口气,望着他的方向道:“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晏珩伸手把挡住她脸颊的头发抿在耳后,轻声道:“没有,我刚好也渴醒了。”
玉卿卿听言便把杯盏递了出去。
晏珩接过喝了两口,把空杯盏随手放在了小几上,道:“可感觉好些了?用不用吃药?”
玉卿卿道:“不用,我没事。”说话间往里侧挪了挪,小手拍着床榻道:“若是睡不着,就陪我说会话再走吧。”
晏珩在榻边坐下,给她掖了掖被角,看着她的脸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玉卿卿点点头:“梦到了一些往事,有点心慌。”说着伸开了胳膊,又娇又羞的道:“你快抱抱我。”
晏珩笑着上前抱住了她。
顺着她散在背后的青丝,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脊背。
“没事了,我在呢。”
“那些往事,永远都只是往事了,再不会有相同的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了。”
玉卿卿听着他不疾不徐的声音,觉得心中的惶恐被抚平了。
她笑了笑,道:“刚刚醒的时候听到了脚步声,可是有什么事情?”
晏珩道:“被你说准了。”
“福王的大军已经到了柳州境内了,皇上急匆匆的派了齐颖出城。”
有了前世的记忆,此刻听晏珩说这些,玉卿卿并不惊讶。
但晏珩不在京中,皇上会派谁去平乱,这才是玉卿卿想要知道的。
闻言有些讶然的道:“齐颖?”
她怎么不记得有什么武将是姓齐的?
正疑惑,脑海中忽的浮现出一个男子的面貌。
她恍然道:“是皇上的人吧?我在宫中见过的。”
晏珩点头称是。
玉卿卿慢慢的松了一口气。
不管派谁,只要不是晏珩就行。
想到什么,她道:“柳州距京不远吧?”
晏珩道:“三百里左右。”
“三百里...”玉卿卿在心中计算着,道:“那最迟三日便可抵达京城了。”
晏珩点头:“若顺利的话,三日内可抵达京城。”
依着前世的情况来看,此次对战,上苍是眷顾福王的。
那就只需再躲三日,这三日内只要天定帝找不到晏珩,也就无法派晏珩去平乱了,那么,晏珩的死劫便烟消云散了。
晏珩看她嘴角微翘,神色舒缓许多。
他伸手碰了碰她的嘴角,疑惑道:“想到什么笑了?”
玉卿卿抬手捉住他的手,笑道:“我能想什么?自然都是你了。”
晏珩闻言笑起来:“你这丫头,越来越会哄人了。”
玉卿卿道:“那你开心吗?”
晏珩道:“自然是开心的。”
不敢让她耗神,扶着她躺下,道:“快睡吧,我陪着你。”
都说久病榻前无孝子,虽说与他们的关系对应不上,但总归是一个道理的。
这些日子她病着,他是时时刻刻的守着,从不曾有过半分的不耐烦,更不曾抱怨过一句。
但纵是如此,玉卿卿也不忍他受累。
“要不你在这躺一会儿吧?坐着怪累的。”
夜半三更的留他睡觉?晏珩一脸的无奈。
这可真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
什么话都敢说。
玉卿卿没听到他回答,便以为他是默认了,往里挪了挪,脑袋枕在了里侧的枕头上,将外面的枕头空了出来。
晏珩看着空出来的半个床榻,张口结舌一会,道:“那个,我不困,你快睡吧。”
“知道你不困,让你略躺一躺的。”玉卿卿道:“你不是要陪我一会儿的吗?”
晏珩想说坐着也能陪,但又怕说出来太刻意,反而让她不自在。
他收了收衣领子,小心翼翼的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快睡吧。”
玉卿卿没感觉到他是躺下了还是没有,伸手捞了下,皱眉道:“你别睡边边上,小心掉下去。”说着又往里挪了挪:“你过来点,我不挤你。”
晏珩没动弹,看着她的脸道:“闭眼,睡觉。”
措辞简洁,语气说不上凶,但却没什么转圜商量的余地。
玉卿卿抿了抿唇,嘟囔道:“好心当成驴肝肺。”
晏珩看她嘟嘟囔囔的模样,无奈失笑。
两两无话,屋中静谧下来,只有灯花偶尔噼啪响一下。
就在晏珩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就瞧她忽然睁开了眼,支肘撑起身子道:“我知道了。”
晏珩被她吓了一跳,跟着坐起来,道:“知道什么了?”
玉卿卿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躲着我了。”
“你是害羞了吧?”
真不知道她怎么会用“躲”这个字。
就算是躲,那也该是她躲他不是?
晏珩有些好笑,又不敢笑出声来。
玉卿卿疑惑的蹙蹙眉,道:“可咱们之前在铺子的时候也躺过一张床榻的,没瞧你害羞啊。”
“这会子是怎么了?”
那个时候她病重,他甚至抱着她睡过的。
怎么这会子又怕的这般?
好似她要吃人一般。
晏珩瞧她半夜三更的因纠结这件事情而睡不着,无奈扶额。
但还是认真的解释道:“我不是害羞。”
“虽说这院子四周都是自己人,有些话绝对不会传出去。”
“但你总归是个姑娘,半夜我来你房中,总是不太好的。”
玉卿卿道:“可在铺子里也有过的。”
晏珩道:“那时候是白天,而且都开着窗户的。”
玉卿卿点点头。
仔细想想,除了病重需要人照看的时候,他好像真的没有晚上在她的房间里逗留过。
晏珩解了她的疑惑,扶着她躺下,道:“现在可以睡了吧?”
“可以。”玉卿卿没了纠结的事情,睡得很快。
晏珩等她睡沉了以后,才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京郊的日子过得很是闲散,每日三餐,三餐后三次汤药,困时歇息,闷时便找着晏珩让他读话本子。
三日的时间眨眼便过了。
期间多次听到了匛然来传送消息,但玉卿卿都不曾过问。
只要晏珩不离开,任何事情对她来说都是不重要的。
到了第四日,午膳之时,她问晏珩道:“京中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