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震霆因为担心薄景琛的性命,所以就没有发火,只是强压着自己的那股子怒火,没有打电话去骂薄祁彦。
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薄祁彦也真是坐得住。
难怪薄景琛兄妹恨极了这个父亲,自然也恨极了江文茵。
护士从手术室里走出来,不一会,又托着装满药的药盘走了进去……
宋知意不知道坐在薄震霆的身边到底有多久了,只感觉自己的背脊都是僵硬的。
明晃晃的灯光下,她的头顶上闪烁着,她的身体好像已经到了极限一般,可碍于薄震霆,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还好薄震霆没有跟她的爷爷说什么,要是说了,此刻,只怕老头子非要从桐城赶回来不可。
薄震霆似乎也感受到了宋知意的僵硬,她站在宋知意的身边,低声说道,“小意啊,你别内疚自责,景琛他不会有事的。你们俩啊,见面的时候吧,吵架比谁都凶,这出了什么事,彼此又都牵挂着彼此。爷爷就是搞不懂了,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们俩就不能在一起?”
宋知意听着薄震霆的话,微微蹙眉,苍白的嘴唇轻轻的颤动着,语气里尽是不屑与冷意,“爷爷,我们的事,你以后别管,好吗?”
“你这丫头……”薄震霆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宋知意脸上的冷意,忽然就没继续往下说了。
这丫头性子倔得很。
想来,这回真的是薄景琛那混小子伤透了她的心。
不然以他们这么好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放手就真的放手了?
手术室内。
手术灯绽放着耀眼的光芒,薄景琛躺在手术台上,麻醉的效用让他沉沉的昏睡过去,令人紧张的窒息感笼罩着整个手术室。
嘀嗒……嘀嗒……
心电图上传来薄景琛微弱的心跳声……
在手术室内的另一间房里,护士拿出了刚刚输满的血袋,橡胶管插进了薄景琛的手臂之中,从血袋里流出的血液一点点的流进薄景琛的身体里……
薄景琛紧闭着眼眸,雪白的面孔上出现痛苦的神情,仿佛是被无情的噩梦所纠缠,仅存的一点意识让他感觉到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似乎在缓慢的进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然而,就在那一刻,他的胸口,突然被陌生的疼痛贯穿——
这种疼痛……
就是这种似乎是有一根藤蔓拼命的牵扯自己的心的疼痛……
究竟是什么……
覆盖在薄景琛口鼻上的氧气罩,出现了规律的白雾,心电图上的心音变得不规律了,他的体温在不停的下降着……
忽然。
一阵无情的电子声响起,心电图的数值指向零。
“强心剂一剂”
院长大叫着,继续为面孔雪白的薄景琛进行心脏按摩,他的手拼命的按压他的胸口,仿佛是要通过这种方式把他叫醒一样。
温热的血液缓缓的流入他的身体之中……
……
马路上疾驰而过的迈巴赫像是一道闪电一般,赫连瑾坐在驾驶室内,目光幽深,却似乎一直都在看向放在那边的电话,可那电话却一直都没有响过。
细细想来,是不是他真的做错了?
不管当时有多么生气,觉得宋知意在批判薄云骁的时候,带了情绪,也不该将她丢在了宴会厅外。
而他真正将她丢弃的原因却不是这个,而是映雪的病复发了!
赫连瑾想着这些,忽然微微眯眼,思绪却飘得有些远。
就在这时,他放在副驾驶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他微微一笑,伸手就去拿起了手机,那唇角扬起的笑靥,让人都觉得十分的好看。
可看到对方的名字时,唇角的笑靥却忽然消失了,他接通了电话,那边传来的却是薄云骁的声音,“赫连,你在哪里?”
“在环城公路上,怎么了?晚上才见过,你这会儿就想我了?”赫连瑾淡淡的出声,语气里带着调侃的味道。
哪知那边的声音忽然显得沉重起来,“我没工夫和你开玩笑,宋知意在宴会厅外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医院呢!”
话音刚落,一阵重重的刹车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赫连瑾将车停稳,握住手机的手,忽然就重了几分,指骨都泛白,“你说什么?”
“我说宋知意出了车祸,这会儿在医院里。不过你也别担心,她受伤应该不重,但薄家那位可就不好说了。听说,他为了救宋知意都被撞飞了,流了不少的血——”
赫连瑾听着这话,眸色的黝黑越来越严重了起来。
薄景琛救了宋知意?
甚至还为了她,连命都不要?
这有可能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真的要好好证实一下,这两人的感情。
那么宋知意呢?
她会因为感动,而再次和薄景琛在一起吗?
“赫连,你在听吗?”薄云骁见赫连瑾一直都没有回应,以为他发生什么事了,在电话里,差点儿就要吼起来,“你到底怎么了?没死就吱一声!”
“车祸是人为还是意外?”赫连瑾回过神,轻声问出了口。
“暂时还不知道,你得去问当事人。”薄云骁道,“不过我劝你现在还是别去了吧,人家两人历经生死,这会儿说不定在拥抱新的人生,你去了,你着实太像个第三者了……况且,去了好像也是给自己添堵来着?”
“滚——”赫连瑾怒吼道,顿了顿,却又冷声开口,“云骁,替我查查这件事,我总觉得不简单。”
“好,我知道了。”薄云骁应答,却又想起了宋知意在宴会上跟他说的那些话,“赫连,以宋知意的三观,她绝不会允许自己做第三者。你要做的事,最好保证自己能做绝,能保证自己不对她动心,不然到最后,你会死的很难看的。”
赫连瑾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自己的手机,而那边却已经传来嘟嘟的声音。
随后他放下手机,随手从那边拿出一只烟,点燃,烟雾缭绕间,他茶色的眼眸幽深,宛如寒潭,看不清里面到底隐藏了多少情绪。
直到烟蒂燃尽,烫到了他的手,他才将烟蒂扔出窗外,启动引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