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宋知意的话,薄景琛低头看着她手里的纽扣,眼中的情绪复杂。
那枚纽扣,他自然是认得的。
是他的!
只是现在为什么会在宋知意的手里,而宋知意这么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宋鸿钧的死跟他有关?
看着薄景琛的变化,宋知意忽然微微冷笑,果然是他,果然是他!
宋知意想,在监狱里,孩子没有了的那个晚上,她怎么就没跟着孩子一起去死呢?
她才不过二十几岁的年华,是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她的心却已经苍老成这样了吗?
薄景琛看着宋知意想要解释,他不知道这个纽扣为什么会出现在宋鸿钧的病房,他压根儿就没去看过他,可看见宋知意的神情,他忽然又觉得,解释好像有些多余。
因为宋知意根本就不会相信。
他在抬头间,看见了宋知意绝美的笑靥,一如当初,“薄景琛,你知道吗?我真想将你的心挖出来看看,它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薄景琛一愣,藏于袖中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凸。
温少珩一听这话,也震惊了。
他从未听过宋知意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
一旁的楚清欢微微一笑,摸黑循着声音,赶紧上前去向宋知意解释,“小意,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今天一天阿琛都陪着我的,他没有去过宋爸爸的病房啊!”
“你这算是此地无银吗?”宋知意淡漠道,目光凌厉,“还是说楚小姐这是打算替薄少认下了?”
薄景琛微微蹙眉,水月清濯的墨眸中,隐隐蔓延开的那一抹森寒刺骨,“宋知意,我只说这一次,我没见过宋鸿钧。”
“我为什么要信你?”宋知意一笑,眸中带着狠绝,“薄少还是尽快放我哥哥出来,不然我就拿着这个纽扣去警察局,我相信以警察的能力,一定可以查出这个纽扣的来源……”
爸爸已经不在了,她现在只能利用这个纽扣威胁薄景琛将哥哥放出来,让哥哥带着妈妈离开江城。
她已经是不能走了。
只要他们安全那就好。
毕竟她的病撑不了多久,要是提前发作,救不了哥哥,之前所受的一切全部都白费了。
“宋知意,你以为我会怕你?”薄景琛冷声道。
“薄少是不怕,也不会因为一枚小小的纽扣就定了你的罪,只是这件事曝光,薄家那群人应该不会轻饶了你这位薄家掌权人吧!”宋知意笑着,眉眼弯弯,却是冷淡极了,“怎么选,薄少是聪明人,应该……”
而宋知意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面庭院里,‘嘭’的一声巨响——
众人震惊。
宋知意率先跑出了门,温少珩紧跟其后,薄景琛和楚清欢也跟了出来。
所有人在门口,看到了满地的鲜血,全都震惊得瞪大了双眼——
一片令人炫目的猩红……
“妈妈——”
宋知意不顾身上的疼,直接跑到了白清浅的身边,伸手去将她抱在了怀中,然后看着白清浅伸手握住了自己的手,那手已经凉得吓人了。
“小意,不哭。”
“嗯,我不哭,我不哭……”宋知意低头看着白清浅,心里所有的信仰全部坍塌,她的泪像是止不住一样,“妈妈,求你了,你别离开小意,小意错了,小意不该对那样的男人有那么深的执念,是小意错了!求你别离开……”
“小意,不哭,妈妈没有怪你……不管发生什么事,妈妈都支持你的……只是妈妈累了,妈妈想你爸爸了,想和他一起走……也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就在白清浅说话的瞬间,她吐了一口鲜血。
宋知意伸手去擦,那血却好似开了闸的水,怎么都擦不掉。
“妈妈,你不是小意的负担,不是的……妈妈……小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了……”
“小意,答应妈妈好好活下去……”白清浅断断续续的说道,“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好好开始生活……”
“妈妈……”宋知意哭着摇头,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小意……别恨……”
白清浅笑着,想要伸手去拂去她眼角的泪珠,可是却没了那样的力气,而还没有说完的话,也没有力气再说下去,只能成为遗憾了。
宋知意抱着白清浅的尸体,微微闭眼,泪从她的眼角处滑落,带了一阵冰冷的气息,仿佛也连带着将她的心也冰封了。
“小意……”温少珩回过神来,走了上前去。
这一幕实在是太过于残忍,也太过于血腥,他一个大男人都受不了,更不要说宋知意这样的女人。
宋知意没有动,只是抱着白清浅的尸体,耳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忽地,‘噗’的一声,终于一口鲜血从她的嘴中喷涌而出——
她终于忍不住,昏倒在了白清浅的尸体上。
“小意——”温少珩见宋知意昏倒了,伸手就要去抱起宋知意却被薄景琛抢了先,他眼睁睁看着薄景琛从他手中抢走了宋知意,他一脸的狰狞,“薄景琛,你放开小意!”
薄景琛却冷睨了他一眼,抱着宋知意向大门外走去,温少珩不依不饶,薄景琛直接让保镖出来,按压住了温少珩。
“薄景琛,你这样对小意,会有报应的,一定会有报应的。”温少珩被按住,动弹不得,只能嘶吼道。
薄景琛却懒得理他,抱着宋知意就要离开,并吩咐保镖照看楚清欢。
楚清欢紧跟其后,可临走前,她循着方向,眼睛对着温少珩,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吧,阿琛不会让宋知意有事的,毕竟她还要给我捐眼角膜和骨髓呢!”
“疯子,你们都是一群丧心病狂的疯子!”温少珩凄厉的怒吼道。
楚清欢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只是微微冷笑,任由保镖搀扶着她离开。
等到宋知意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医院里了。
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她赶紧起身,准备就要往下床往外跑去,可下一刻,一双手却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