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茵听到薄祁彦这样说,低下了头,声音里却带了几分苦涩的味道,“祁彦,我嫁到薄家也有十数年了,我也知道景琛和景喻两兄妹的心里恨我,毕竟他们的母亲也是因我才会血崩难产而死的。所以我一向都不与他们兄妹计较,总觉得时间长了,我待他们的心,就算他们不能全部明白,但是总能明白一二的。”
“哎,这些年苦了你,爸和景琛两兄妹让你吃了不少苦,这些我都看在眼里的。文茵你放心吧,我总不会亏待了你。”薄祁彦说着叹息道,又看了看薄景琛离开的方向,“平素里都是爸爸在管着景琛,但是作为父亲,在他的婚姻大事上,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薄家的媳妇儿,即便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也绝不能是一个下人的女儿。如果真是这样,我怎么对得起他母亲?”
江文茵一听这话,低声笑着埋进了薄祁彦的怀中,轻声呢喃,可眼里却尽是恨意,“祁彦,景琛这孩子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啊,倔着呢,和他母亲的性子一样,只怕越是要他做什么,就越是会起反作用。他……还恨着我们,除了爸,其他人的话,他是不会放心上的。”
她这样说着,心里却是已经有了盘算。
宋家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大户人家,但在江城却不算差的。
宋知意那丫头很得老爷子的喜欢,又加上宋家老头子和老爷子的交情,如果薄景琛娶了宋知意,只怕根基会更加深固。
薄景琛既然喜欢宋家司机的女儿,叫什么楚清欢来着?
他想娶,那就帮他娶那个女人好了,反正他总是要结婚的,既然这样,那就让他娶楚清欢,总比他真的娶宋知意要来得好。
薄祁彦一听这话,顿了顿,“我也知道,当初是我做的太过,他母亲过世,我都没能回来见最后一面。”
“嗯,这事儿说起来都怨我……早不出车祸,晚不出车祸,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车祸……”江文茵低声叹了叹气,声音哽咽的说道,眼睛里已经有了湿润感。
薄祁彦看她已经要哭了,只是叹息着,伸手去拍了拍她的肩,许久都没说一句话。
过了很久,他才长叹一声,“算了,随他去吧,只要他能过得了爸那一关,他愿意娶谁就娶谁吧,只要他开心就好,反正我这个当爸的,在他眼里纯属一个摆设。”
“嗯,只要景琛开心就好。”江文茵点了点头,将头靠在了薄祁彦的怀中,唇边露出了笑意。
薄祁彦总归还是向着她和儿子景修多一些,毕竟景修是长子,虽然不是嫡出,但是毕竟是他第一个儿子,也经常回来陪他吃饭,唠嗑,逗他开心。
对比他这个嫡子的忤逆,薄祁彦的心更偏向于景修,所以他手中薄氏的股份,他都给了景修百分之二的股权,甚至许诺在景修生日的时候,满足他一个愿望。
薄景修自然是很高兴的。
可江文茵却觉得这些根本算不得什么,比起薄家庞大的家产,还有薄家掌权人的身份来比,这些都不过是些虚浮的,她要的是整个薄家的掌权。
只可惜,老不死的还在,如果他不在了……依着薄祁彦对她的宠溺程度,薄家掌权人一定会给薄景修,不会给他那个逆子。
“文茵啊,我乏了,扶我进去休息会儿。”薄祁彦忽然开口,然后起身就要往里面走去。
江文茵自然是赶紧起身去搀扶他,“老爷,你睡吧,一会儿我让下人给你炖点儿鹿茸。”
“就你最贴心了。”薄祁彦笑着,伸手去逗了一下江文茵,惹得她脸颊绯红。
因为薄景琛和楚清欢的绯闻,还有宋知意和赫连家赫连瑾的绯闻,原本两个未婚夫妻竟然都各有各的绯闻,这让薄宋两家老爷子都着急了,没等年轻人着急,倒是两个老人家先跳出来澄清了。
时间晃晃悠悠的,就已经来到了薄家宴会这一日。
宋家。
宋知意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果然没有前世那条狰狞的伤疤,这张脸还真是堪称绝色,皮肤白里透红,眉毛细长入鬓,高挺的鼻梁,小巧精致,一双杏眸水汪汪的,任谁看了都会心动。
她笑了笑,随后拿起一个发卡别在了乌黑的发间。
那个发卡是她十八岁生日那一年,温少珩送她的礼物。
他为她而死,她甚至都还来不及对他说一句,少珩哥谢谢你。
这次的宴会,他会去的吧……
宋知意微微侧头,从镜子里打量自己一番,才开始化妆,不一会儿就已经是画好一个淡淡的妆容,她随手拿起旁边的白色羊绒披肩。
和上一世火红的礼服不一样,这一世,她已经变了颜色,是纯白暗纹刺绣的颜色,样式极其简单,就是中式旗袍,穿起来让人感觉端庄贵气。
与火红礼服的娇媚和热情相比,这个多了一份清冷。
沈卿卿最后涂上了唇膏,莞尔一笑,很是满意。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她没有抬头,“进。”
“哇,小意,你好美,今晚肯定艳压所有人。”阮念安走了进来,看见宋知意这一身打扮,发出了惊叹声。
就连跟在她身后的宋南弦也是一惊。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妹妹很漂亮,但没想到可以美到这个地步。
“念安姐,你又取笑我?”宋知意笑了笑。
“我哪有?我这是实话好吧,”阮念安一屁股坐在了她的床上,很是随意,嘴巴一噘,“我说小意,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好歹你也叫我那么多年的姐姐,自己偷偷摸摸创立了‘惊鸿’,都不告诉我!”
宋知意一听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转头就赶紧伸手去握住了阮念安的手,讨好道,“对不起,大嫂,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作为赔罪,你的婚纱到礼服,我都包了,好不好?”
“谁是你大嫂,你这丫头乱说话。”阮念安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