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二天去取衣服的陆鸣, 很自然地就跟老板在里间商量起这两日的事情来,陆鸣现在的身份,并没有进入什么机要的关键, 可以说是任务正式开始前的准备工作,所以有点儿小变故,也不算是太麻烦。
但, 这个身份不能废了,不然,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 …事情就是这样, 我无法验证她说的是不是真的,这个机会,我觉得是个机会。”
陆鸣也很清楚, 自己现在的这一步,什么关键的人都没接触到,任职的学校里也没什么机要文件,他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师,不普通的可能就是准备以后做点儿不普通的事情, 传播点儿不普通的思想, 其他的,还都没准备让他这个并不专业的情报人员上手, 顶多是日后可能从侧面为某些人提供帮助罢了。
在投身自己所选择的事业的时候, 他就想过以后会遇到什么, 又会怎样, 却没想到会这样… …也正是因为这种并不秘密的处境,所以他没有在李秋兰一出现就警惕到把人排斥在外, 而准备先接触看看。
这也是聪明人的做法, 谁知道这时候认识的人, 以后会不会对自己有所帮助,留一条路总是好的。
哪里想到,这哪里是留了一条路,是留了一颗炸、弹啊!
还是不定时的那种,让人心里难安。
老板看了看陆鸣,不得不说,陆鸣的这张脸长得是真不错,才来到学校没几天,就有了不少桃花缠绕,这一个,会不会也是被他这张脸吸引来的?
有些话没有问,眼神儿却很明白,陆鸣摸了摸鼻子,说:“别瞎想,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个异性,对自己是否有意,是能够感觉出来的,尤其是陆鸣这种总是会被桃花沾上的人,更是明白,所以,他很清楚,对方对他,绝对不是那个意思。
“只是养孩子的话,咱们能够保证,反正现在也不要你做什么,她那两个孩子都认定你是亲爹,也不会做什么,以后好好相处还能给你的身份打个掩护… …”
孤身一人,总是容易被怀疑,而有家有业,就会让人觉得可信。
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嗯,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陆鸣所想还要多一些,他这样的年龄,正是结婚的好时候,他若是一直单身,就总会是一些人眼中的焦点,从而带来一些不必要的关注,说不定就会发现什么问题。
但若是有家有业,这年头,除非他真的非常有钱,否则还是很少那种上赶着做姨太太的。
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再盯着他。
他之前谎称失忆,表示自己说不定在老家已经成亲生子,就是考虑到这种情况的,本来就准备以后找机会圆谎或者怎样去哪个乡里逛一圈儿,寻访一下“记忆”,再安排一个据点之类的,只能说李秋兰出现的时机也挺好,正合了陆鸣的一些想法,这才让两头一拍即合。
“那就这么继续做,这样,你下午过来取衣服。”
两人说定了,撩开帘子走出去的时候,老板就说:“行,那就再给你改一下,你下午过来取吧。”
简单一句话,陆鸣应了,直接离开。
白天,李秋兰还在美华大饭店,因她做生意也不要去四处打探消息,却要掩人耳目,便雇了不少小孩儿给她跑腿儿,来来回回送个花送个水,送个报纸送个外卖的,看起来一派繁忙热闹,无形中还跟打了广告似的,谁都知道这里有个很厉害的消息贩子在。
有关她的消息,很好打听,因为足够神秘。
一来就在消息市场上站稳了脚跟,偏偏又不见她底下的那些人手,人们一度怀疑那些孩子就是她的耳目,后来再看又觉得不像,也有人打探李秋兰的深浅,但并不是太关注,因为她所从事的生意体量小,就是自己糊口而已,没有大包大揽,触碰到什么关键要害,也就没人觉得她有那样的能量,只是外围那些边角料的话,大人物都不会看重这样的一个人。
陆鸣下午取衣服的时候就听到了这样的话,心里松了一口气,也给李秋兰说的那份消息另外一个解释,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关乎自己性命的事情,总是会更用心一些,能够查到就不足为奇,其他的… …
“生意上,只能说她比较有头脑吧。”
李秋兰一开始介入消息市场,并不是直接去触碰别人的机密消息,而是从生意上走起的,比如说买什么样的东西,到哪里卖才更好赚,什么样的货物,最好不要走哪个地区,才更安全。
像是带着些预测性质的有关生意的判断,是她最初贩卖的消息,开始价格还不高,多数人都抱着听听看的想法,做个参考。后来有人听从了,赚了,有人没听,赔了,再后来,就有了些熟客常来常往,也算是结下了人脉。
再然后,就有不知道是试探还是不知根底的人,直接拿其他的消息来询问,某势力的某些动向之类的,这就从商到政了,而李秋兰的预测还能有八分准,这就很不容易了。
因还是预测性质的,带着几分“最有可能”之类的说辞,并不关联到具体的某一条消息,也就只让人以为是运气好之外的眼光好了。
便是有不准的,知道其中某条政、策执行的时候临时换了人,或者是某些意外的情况发生导致变故之类的,也都能够完美解释不准的缘由,不会责怪李秋兰的胡乱指点。
她收的价钱又不是很高,又在说之前就说了“仅供参考”之类的话,再要让对方为了这“不准”而负责,也有些太过分。
多数人都认为这就是个谋客般的人物,不排除对方有了某些特殊的消息渠道,知道一些内部资料才能准确预测,但,其他方面,似乎也没到需要警惕铲除的地步。
只能说为了两个孩子,李秋兰的度拿捏得非常好,让那些即便因消息不准而受损的,也不好再责怪她或反过来报复之类的。
从这个方面,她说要卖给陆鸣的消息,可能很有用,也可能“仅供参考”。
陆鸣回去,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儿没说什么,第二天跟李秋兰出去喝咖啡,才说了自己想要什么消息,是某人事上的变动,机关内部的。
这种消息,及时可能还有用,迟两天,肯定也要公布出来,就没什么用了,即不能提前结交,又不能提前预备什么。
“就是这个?”李秋兰有些意外,还以为会狮子大开口,结果却是这般,试探吗?那他们可就浪费机会了。
“跟我想要给你的不一样,不过,我那份已经准备好了,就当做赠品给你吧,这个的话,等会儿咱们去那附近转一圈儿吧,你也该带我好好逛逛这座城。”
离开咖啡厅,李秋兰跟陆鸣在机关大院儿外头的街上走过,步伐自然,也没靠近,离那站岗的地方都远,像是单纯的路过而已。
回去的时候,李秋兰就告诉了陆鸣有关这个人事的变动。
陆鸣挑眉,他一直跟着李秋兰,能够看出来李秋兰并没有跟什么人交流,也没那种隐秘交换纸条的行动,所以,怎么知道的?在附近逛一圈儿就能知道?
“消息已经告诉你了,今天我就不回去了,你跟两个孩子说一声,就说我要回娘家看看,那边儿出了事儿,要我赶紧回去一趟,过几天,你再说我出了意外,之后无论你是娶妻还是生子都无所谓,这两个孩子是你的责任了。”
李秋兰说到末尾,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叹气般把这口气呼出,看着远处歌舞厅招牌上的那一圈儿彩色灯泡,怅然说:“这些,都跟我无关了。”
某些沉重的历史只会是过往,其他所有,即便相似,却也不再是同样的了。
如果说第一次,她还有为此改变而死的使命感,那么后面再要做出选择的时候,尤其在知道自己所为改变的可能不仅是一两个因果的时候,她就不会再那么投入了。
人性的自私,在无损自己的时候,友善地伸出帮助之手,愿意让对方更好,但若那触碰到的会是无法抵御直接把人拉向深渊就此死亡的传染病呢?又有几个人,还能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接受那来自死神的邀请?
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路灯也快要亮起来了,李秋兰停在美华大饭店的门口,让陆鸣独自回去了,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对方的背影渐渐融入夜色之中。
“这是属于你们的年代,需要被你们创造的历史。”
已经,跟我无关了。
晚风很凉,李秋兰很清醒,即便来到这里,看着这些演变,她终究不过一个过客,一个外人罢了。
陆鸣当夜在床下发现了那个文件袋,打开就看到里面是一份新式武器的图纸,资料很全,图很精细,全都是手写,连图都是手绘出来的,最后一页的边角上写着一行字“如果可以,对两个孩子好点儿。”
次日,他去找李秋兰,得到的消息是房间已经退了,那个女人,就此消失了踪影,离开了这座城。
某一日的报纸上,他看到了一则新闻,张冠李戴,是那个取代了自己身份的人,对方冒充官员的事情上了报,其结果,不问可知。
是她做的吗?
没有人能够回答,此后余生,他再没有遇见那个女人,听到她的消息,像是,她真的——死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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