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嫁高门呢?
因为你长得漂亮?难道那些门当户对的人家没有长的漂亮的嫡出姑娘吗?
曾晓这样的庶出, 若是没分家,说一声官宦人家的出身还是勉强,如今分了家,好多人只当她破落户一样,便是自己这个做弟弟的争气想要给她做个依靠, 也需要若干年的科考历程才能有个官家身份, 这还要是科考顺利, 也要孝期过后再多少年的时间,她若要等, 都要成了老姑娘了, 又哪里还能有个好姻缘?
古代结婚都早,订婚更早,尤其是大户人家, 多半都是早早定亲,至少也在十二三岁就把人看下来, 这样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十六都未定亲的去选, 这里又是村中,并非什么大城市, 没有那么多人才资源备选。
便是这一切都不是问题,那么,大户人家娶媳妇, 难道就是为了生儿子吗?还要管家理事, 甚至某些时候男人不在的时候也能独当一面, 这才是主母的姿态, 而她呢?
或许是以前姨娘教的,一味只顾着自己好看,然后就觉得依附男人,讨得男人喜欢就是好了。
这种小意温柔或许真的有人爱,就如剧情中的那位仙人,但是其他人呢?其他要考虑实际生活问题的人呢?有几个希望有一个这样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做,只知道打扮漂亮讨人喜欢的花瓶呢?
闲暇的时候才有把玩花瓶的情趣,忙碌起来的时候,日常的时候,总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更要实际,实在不然,琴棋书画诗酒花也可以,然而,曾晓会吗?
这就好像现代那些总想着被总裁霸占的“小娇妻”一样,妄想到极致都恨不得自己有个欠了黑道大佬巨额赌债的爹,好让自己有个由头认识一下总裁或者帅气的黑道太子什么的,想得挺美。
“你、你,曾艺,你怎么能够这么说?”曾晓拍桌而起,气得直呼曾艺的名字,完全没有半点儿礼数的感觉。
跟在她身边的两个大丫鬟直皱眉头,这样的姑娘,可是教不出来。
“我说的不对吗?”曾艺从来不是一个耐性很好的人,像是这种说教的事情,他历来都不会反复做,到了曾晓这里,因为是亲人的缘故,好话一遍遍说,对方却总是不往心里去,他也是不想说了。
脸上的表情有些冷冷的,其实,这个世界到底跟他有多大的关系呢?剧情改变自然是好,不改变,他也有自信能够活,只要到时候不害死曾晓肚子里的孩子不就行了吗?至于之后,便是她怎样了,那仙人又有什么理由来报复他呢?
他之所以想在最源头的地方挽回,不过是为了对方着想,古代本就对女子苛刻,她若是有了那样的名声,便是能够活下来也注定要有几年的苦头吃,纵然日后那个仙人能够带她成仙又怎样?之前的苦,还不是吃了?
但若对方一味不听劝,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保住自己就是了。
这个世界有仙人,却没有灵气,他还抽空去土地庙转了转,也并未从中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或许是精神力修炼得还不够吧。
“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样的人,你、你… …”曾晓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手上的书本直接甩开,差点儿砸到曾艺的脸上,曾艺用手挡了,拿下书本就看到对方噔噔噔跑出门去的身影。
只出了一道门,就在二门那儿被门房拦住了。
竹屋外头的竹林被砍掉了一片,用砖墙围了起来,加上原来的竹屋,成了三进院子的模样,也能够分一个内外院了,自然也就有了二门,下人又加了几个,防守还算严密,没有曾艺的同意,曾晓和曾慧出门可就不那么方便了。
“让开,我要出去!”曾晓大小姐脾气上来了,厉声呵斥着看门的小厮。
“把门挡着。”曾艺吩咐了一声。
小厮不能用身体去硬拦,万一身体触碰,他也是错,便拿了门板过来横了一下,两个小厮的力气还不是曾晓一个女儿家能够推得动的。
“我竟是不知你的礼教都学到哪里去了,难道未分家的时候,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也是能够随便跑出门去的吗?”曾艺的口气带着些微嘲。
曾晓便是那种典型的窝里横,以前不敢跟主母作对,不敢跟大哥说不好听的,到了他面前,却是这个那个,样样说出来都理直气壮,不等外人来拆,她能先闹腾一个人仰马翻。
搬出来这些时日,诸多矛盾,跟曾慧两个明明是亲姐妹,偏偏说不到一起去,动不动还要吵上一吵。
跟曾艺,那就更不用说了,很多话,曾艺觉得自己不必说得那么明白,结果对方就是不明白,等到他如刚才那样苦口婆心说得十分明白了,对方还敢摔书跑走,这种十分现代女性的做派放到这个时代,那就是错。
曾艺本人没什么封建大家长的独断**,但是遇到这样不听话不听劝不听好言的,他也不愿意再解说什么道理,我说的那般,你不听,好,随你去,之后的苦你只管自己吞好了。
“哥哥莫气,姐姐也是一时没想明白… …”曾慧见到曾艺站起身,也不敢再安坐,悄悄站起来,柔声劝着。
“曾慧,我用你装什么好人!”曾晓出不去,赌气也不动,立在二门那里,听到曾慧这一句,扭头冲她尖声喊。
那声音刺耳,刺得人都忍不住一哆嗦。
曾慧好似吓了一跳,目露惊惶,她也不过是个十二三的小姑娘,能够这般明理已经难得,再被这般指责,未免太过。
“你也别管她,这般道理,我也不再多说,该懂的自然懂,不懂的以后懂了也就知道了。”曾艺叹了一口气,他总觉得每个世界不仅是他的所有能力要从零开始重新修炼,就连这心性,竟然这样的言语也能让他生气了,莫非是这亲人血缘作祟?
这样一想,又开始寻思每次穿越总是占了别人的身体,也不知原主如何,是否又算是一种因果呢?
便是这因果算在系统身上,但系统在自己身上,说到底还不就是自己的因果。
一想到这里,就让人发愁,再看曾晓,也就不是什么事儿了,他也没再多说,刚才燃起的怒火凭空也就没了,直接转身回屋去了。
“大姐何苦每次跟哥哥犟,哥哥总是为了咱们好的,别的不说,多懂些道理,也不至于被下人哄骗了去。”曾慧说这话是很有感触的,分家之前,她在后宅之中,说是养在主母身边,也不曾见主母怎样管,她身边的下人就常有蒙蔽之举,只是当时不明白,出来后,听了这些时日的经书道理,她也想了很多,懂了很多。
曾晓这会儿已经被丫鬟劝到了另一个房间,净面梳妆,再次收拾齐整了,除了一双眼皮因为流泪微微肿胀,情绪倒是稳定了许多。
“你竟会附和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曾晓也并非一点儿头脑没有,能够看出来曾慧存的什么心思,当年姨娘去后,她便是存着同样的心思,有一个兄弟,到底是能够有个依靠的。
只是那时候她不曾像曾慧这般拉得下脸来了,想想看,曾经你都不怎么看在眼里的人,总是跟他争抢的人,现在要跟他好,还要处处把他放在前头,纵然利益牵扯,又哪里是曾晓这样的面皮薄的姑娘能够轻易做到的呢?
于是拖到现在,她跟曾艺的关系,竟还是不那么好转圜。
若是早知今日,她以前定然不会借机欺负他的。
这些旧日恩怨,或许也正是原主知道曾晓做错事能够那般理智下决定的原因,两人说是亲姐弟,关系不曾特别好过,又让人怎么顾及亲情?
曾慧年龄小,却总是如姐姐一般让着曾晓,如今听到这话,也有些恼了,怒起红云,手上的帕子扔到水盆中,扭身就走了。
见到曾晓今日和曾艺闹成那般,她似乎也多了一些底气,到底,她也是曾艺的亲妹妹呐,这般,她倒不必非要跟曾晓关系好了。
姐妹两个,各自肚肠,好在也没吵没闹,安安静静过了这一夜。
曾艺第二天要去县学读书,没工夫也不想追究昨日的事情,早早就走了,这一天读书没什么事情,晚上回来还赶上一顿晚饭,姐妹两个都等着他一同用餐,他也默然用了,饭后还问了问姐妹两个在家日常,并未说什么,似乎把那件事翻篇儿了。
这般又安静了半月有余,老二就过来充当不速之客了。
“你这日子倒是不错,一下子当家做主了啊!”老二一进门就把几个下人都扫了扫,又看了看这砖墙之内的地方,似乎也是不错,啧啧出声之余,眼珠子乱转,全是压不住的算计。
曾艺本就不喜他的人品,不愿意跟他多说,直接道:“二哥有什么事情且直说,我今日还要去县上。”
“去县上好啊,这些时日,也不见你来拜访二哥,二哥我这就过来找你,你若是要去,正好,去二哥家中坐坐,让你二嫂给你做几个好菜,只怕还不如你这厨娘的手艺好呐。”老二完全不见外,这般说着就要勾肩搭背。
曾艺没什么理由拒绝他这样热情,索性应下,让了一步,不与老二贴身:“如此就走吧,二哥且走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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