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白色之都与血月之夜的它仿佛是一个人的好坏两面, 柔和的阳光散发着让人沉醉的温暖,街道上,人们露出头来,对着自己认识的人微笑问好, 属于早餐的面包香气飘荡在空气之中,让人想到了牛奶和果酱,最好再来一些黄油或者曲奇,如果有燕麦那就更好了。
当然, 牛肉酱也不错,或者番茄酱?
除了地面上残留的血色,大家似乎都遗忘了昨夜发生的事情, 有孩子指着地上的鲜红这样问道:“那是什么?”
经过一夜已经渐渐变为褐色的鲜血显然不那么好分辨, 尤其对年幼无知的孩子来说。
“那是血月在地上的影子。”家长的回答很有意思,她笑着, 这样说着, 目光没有怯懦和畏惧,仿佛昨夜里那个躲在被子中向恶魔诅咒的人不是她似的。
小孩子总是会注意一些新鲜的事物, 局限于他们的身高, 所以他们更注意那些跟视线齐平或者再低一些的存在,比如地面上的血色, 比如,墙角的一朵小花。
“哈, 看我发现了什么, 一朵黄色的小花。”
孩子的声音清脆悦耳, 他的动作如同活泼的兔子,几步就跑了过来,伸手就要摘下那朵小花。
白色之都中没有花朵,具体来说,没有能够在地面正常生长的花朵,城中的花都是种在花盆里阳台上的,即便是贵族的花园,也很难生出一些花朵来,因为白色之都的另外一个名字叫做恶魔之都。
不知道是谁最开始说,恶魔需要的是新鲜的血肉,而非无用的植物,所以这里的地面长不出花朵。
大约五岁的男孩儿伸出手去,这个动作仿佛在无限放慢,然后突然顿住,他有那么一瞬的迷茫,然后像是吓到了一样,飞快地转身跑开了。
华言看着他的背影,感慨自己的底线正在降低,用精神力恐吓小孩子,这种做法简直… …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鄙视自己了,不过这些在生存面前显然不重要。
他以为这是一次意外,毕竟不是每一个小孩子都会这么活泼好动,破坏花草树木,然而,很快他发现被孩子最开始的声音吸引到的人并不仅限于孩子。
从附近一座房屋中才走出来的男人有着浓密得遮住了半张脸的胡子,乱七八糟的,一如他的衣着品味,完全不合身的衣服大了不止一个尺码,穿在他的身上,即便他已经挽着裤腿了,却还是免不了整体的邋遢感。
“瞧瞧,这是什么,这一定是鲜血浇灌而开的恶魔之花,天啊,我从来不知道恶魔们竟然喜欢花!”男人自言自语地说着,说到最后一句,仿佛觉得那是很可笑的一句话,自己笑得前仰后合的,即便如此,他随后伸出来的手还是异常地坚定。
华言终于明白,一朵普通的花朵开在不普通的地方,那么它自身就不再普通。
还是精神力恐吓吗?是的,还能有更好的、不伤人害命的办法吗?
但这显然不够,在不合适的地方,总会被其他人再次发现,然后一次次重复精神力的使用,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把创世之书招过来,把自己收进去。
这一次,华言选择了用精神力暗示眼前的人,让他把花朵移出来,放到房屋中的某一个花盆之中。花盆之中还有着其他的花朵,这些普通的花朵对华言来说就是最好的掩护。
“啊,我刚才想什么来着?想要把花献给城主,我一定是疯了,这户人家哪里能有什么好花,那些老爷们什么没见过,怎么会喜欢这种普通的花。”男人这样说着,随手揪了一下,把华言旁边儿的一株花给揉烂了,花汁透明,微微潮湿。
“我一定是疯了。”男人自语着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他找出了一些吃的,一边吃一边奇怪,“怎么好像不是很饿,我记得我昨晚没吃饭啊!”
显然,他已经忘记自己其实是吃了早饭出了门的,这会儿又开始吃饭,自然不会有太多的饭量。
吃完饭,他很快出去了,手上还拿着一些东西,嘀咕着:“我可要赶快了,赶在那些老爷们收回这栋房子之前。”
每逢血月之夜,总会有那么一些倒霉蛋被骑士们从家中揪出去,就好像是挖了一窝耗子一样,剩下的耗子窝,如果有人想起,就会去办公大厅的内政处进行重新登记,变更户主的名字。
只要在昨夜那些骑士们之前把房子的所有权变到自己的名下,男人就能够顺理成章地拥有一栋房子。
而这也就意味着他有了一个能够在下一个血月之夜前安然度过的环境。
白色之都中的贵族们信仰恶魔,他们平日里不做好事,但为了能够有足够的“羔羊”,血月之夜前,他们都会维持自己的“仁善”,让拥有房子的人免受伤害。
直到下一个血月之夜,提供给恶魔的祭品不够,他们就会随机从一些房子中抓人出来。
也就是说,即便昨夜里那些骑士们想到了房产的事情,但看到房产已经归了别人,他们也只会暂时骂两句,不会采取什么特殊的行动,直到下一个血月之夜疯狂报复。
更何况,他们很可能想不起来。
如果最开始还有人惦记这些房屋的价值,那么后来,这些房屋对他们来说什么都不算了,拥有着能够在血月之夜肆虐权力的骑士们,他们无论想要怎样的房子都会有,自然就不会稀罕一个普通的居民房。
而他们“玩儿”疯了之后,根本就不会留意自己到底在哪个街道哪一处“获得”了一座房产。
正是因为这一点,男人才敢这样堂而皇之地把别人的房屋据为己有。
白色之都中,像他这样具有投机思想的人不算多,因为很少有人敢在血月之夜到处走,游荡在街上的人会被抓走,这是所有人的认知,他们以为躲避在房屋之中就会安全,却不知道那也相当于把自己关入了一间封锁的监狱,最后只能够任人摆布。
当然,他们其实可以在房屋之中建造密室的,但,不能所有人都在密室之中,如果骑士们闯入哪一家却一个人都没有找到的话,他们会把房子烧掉,密室里,如果有的话,不是烧死就是被熏死。
曾经就是躲在密室之中,看着自己父母被拖出去带走的男人自然知道那会是怎样的痛苦,要么明知道自己的亲人会死,而自己偷生,要么,就是全家人一起死在密室或外面。
他面对的选择不多,而那个时候他还没有选择的权力,只能够看着父母做主把自己关入密室,赶在那些人进来之前,用身子挡住了密室的门,最后被狼狈拖走。
后来,那间房子,曾经属于他家的房子被那些其实老爷们占据了几天,并不隔音的密室让他听到了很多当时并不理解的事情,他都记了下来,在某一个空档逃走之后,再也无法相信房子的安全,游荡在外… …
然后,知道了血月之夜的“玩儿法”,知道了更多的“规则”,知道了怎样去钻这个空子,反正,下一个血月之夜,他肯定会离开那个房子,那里并不能够保证安全。
内政处的人对处理房产变更的事情早就麻木了,每一个血月之夜后,都会有一些人过来变更房产的名字,他们不用多问,只要按照规矩照办就好。
男人很快从内政处返回,门锁已经坏掉的大门虚掩着,地面上那些变色的血迹足以让任何人对这里视而不见,谁知道靠近了会不会惹上厄运,谁又知道房子的新主人是不是昨夜的那些老爷们。
大家漠不关心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仿佛总有很多事情要做那般行色匆匆,对每一个陌生人都保持足够的警惕,却也警惕那些熟人递过来的东西,害怕那其中包裹着恶意。
他们不关心男人的行动,男人也不关心他们,多少个血月之夜他都熬过去了,自然觉得每一天都跟新生一样美好。
随手推开房门,房间之中却多了一个人。
五岁的男孩儿坐在餐桌前,桌子上放置着一碟吃到一半的早餐,面包夹着果酱,还是草莓果酱,男孩儿的唇上还残留着一点红,他听到声音回头,见到男人,如同见到某个熟人一样,到了一声“你好。”
这种平淡的态度… …男人的眼睛眯起,他没有再往前一步,保持着足够的警惕看着房间之中的男孩儿,即便那是一个他一只手就能够制住的男孩儿。
但过往的经历给了他足够的警醒,他从来不会去小看任何一个人,哪怕那是个孩子。
这些小耗子们,精明起来简直像是个小恶魔。
“现在,这是我的房子,你应该出去,不要再动用‘我的’东西。”男人多少年都是白拿别人的东西,这一次换成别人来拿他的,语气中的不悦似有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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