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诚指的是赵明诚,李清照的丈夫,北宋金石学家,文物收藏家,这也是位历史上非常出名的人物。
听闻宁策话语,李清照眼圈一红,脸上笑容骤然逝去,垂下了头。
宁策自知失言,旁边的沈冲低声说道:“赵明诚已被金兵杀死,此事稍后老夫再说与王爷听,易安因此心痛欲绝,请王爷再不要提起此事。”
宁策闻言,急忙说道:“这是本官的不是,易安居士请节哀,还请快快进城吧。”
出乎沈冲预料,当他向宁策介绍那些他邀请来的朋友时,宁策并未有半点的不耐烦之色,反而对每个人都是以礼相待,笑容可掬,弄得沈冲既激动,又觉得不好意思。
待五百多人一一介绍完毕,宁策便对沈冲笑道:“沈先生的老熟人,如今正在城中等着您,沈先生直接带着学生进城去吧,本官还有点事,暂且失陪,稍后再行拜访。”
沈冲急忙谢过,然后强压激动的心情,匆忙带着学生和李清照等人进城,
临行之际,远处隐隐传来责备的话语,听说话人的声音,竟然像是宁策,这让沈冲有些好奇,
暗想这位温文尔雅,笑容温和的年轻人,究竟会为了什么样的事,而跟属下发火呢?
眼看沈冲等人前来,守门士卒当即让出一条路,也不检查,就放他们进去了,
沈冲等人进了城,然后就看到一名老者,快步上前,哈哈大笑,“沈先生,老夫已恭候多时了。”
沈冲定睛一看,对方居然是东平府同知,程万里,顿时又惊又喜,他与程万里也是好友,两人平时,多有书信往来,却没想到,在这里与重逢。
两人相见,格外高兴,寒暄了几句后,程万里便带着沈冲等人,走进城中。
沈冲骑着毛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城中景色,越看越稀奇,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而跟在他身旁的李清照,此刻也是以漂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而沈冲的学生们,也是兴奋地议论着,望着面前从未见过的景象,
士子打扮的斋云飞说道:“这道路好奇怪,但是看着又好气派,是不是有什么讲究?”
他算是沈冲的学生里面,最为正常的一人,他修习的是四书五经,辅佐帝王之学,将来打算在官场发展,
铁匠刀濡只看了一眼,便淡淡说道:“若师弟没看错,那黑灰色的,乃是煤渣,这条路里面有煤渣。”
“煤渣路?”墨家传人康千叶好奇地弯腰蹲下,仔细端详,又摸了摸,方才点头,“果然是煤渣,却不知这灰白色的,又是何物?
波师兄,你擅长格物,可知道这灰白色物资,又是哪种你所说的‘元素’?”
波天禄摇了摇头,“此物应是镇北王发明,王爷惊才绝艳,他发明的东西,我怎能看透?”
众人正在啧啧称奇,恰好被旁边一士卒听到,当即笑道:“此乃水泥路,旁边的房屋,也都是以水泥制成,你们说的没错,这水泥,确是镇北王发明,端的是件宝物。”
波天禄当即道谢,“原来是水泥,在下受教了,却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那人笑笑,“在下乃镇北王麾下,区区一小兵,名唤孙渥,在下还有事,暂且失陪,来日有空,再与几位分说一二。”
众人目送孙渥远去,
千璇玑说道:“果然王爷治下,藏龙卧虎,区区一小卒,接人待物,都是彬彬有礼。”
众人深以为然,
这时康千叶突然叫了一声,指着道路旁边的灰色房屋说道:
“原来如此!诸位请看,这水泥楼足足有三层,透过窗户看去,每层只有一张大床,从墙头到墙尾,这么算来,每间屋子当可容纳二三十人,一栋楼,便可容纳六十到九十人!
难怪此地能容纳这么多难民!”
沈冲也留意到了这些灰白色的房屋,顿时也是恍然大悟,
千璇玑出身富贵之家,听闻即将要二三十人睡在大通铺上,顿时便心中不爽,
“这……,这如何使得?
这怎么能睡得着?”
铁匠刀濡嘿嘿一笑,“乱世之中,能有个安稳地方活着,已经很不错了,诸位难道忘了,我等一路看到的,那些可怜的百姓么?
他们又冻又饿,只能坐以待毙,若是金兵杀来,连逃命的地方都没有,
相比之下,咱们只不过是在大通铺上挤一挤,但有吃有穿,生命无忧,我看那屋中还有煤炉,十分暖和,
怎能苛求太多?”
众人听了,皆是点头赞同,就连千璇玑,一时也无话可说。
就在这时,一直静静听着后面众人说话的程万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便望向沈冲,问道:
“怎么?你们沿途,也遇到不少流落在外的百姓?为何不见他们一起来?”
沈冲顿时老脸一红,说道:“老夫思忖,这城中空间定不宽裕,是以不敢贸然开口,再者随行的李忠将军,也没说什么,老夫不过寄人篱下,岂敢自作主张?”
程万里听了,顿时哎呀了一声,摇头叹息,“你想多了,一切皆有王爷安排,别看这城中人多,但就是再来一倍,也尽容纳的下,
李忠此人,谨小慎微,不爱多生事端,只是王爷若是得知此事,少不得要埋怨他一番,
若本官所料不差,此刻王爷定已下令,命李忠率军返回,去救助那些沿途的百姓了。”
沈冲听了,顿时便想起自己刚才在城外听到的,宁策的呵斥之声,心想原来如此,自己果然没听错,因李忠没救助难民,宁策把此人狠狠责怪了一番。
片刻之后,众人接连穿过外城,内城,来到码头区,很快,程万里便将众人带到一排水泥楼前,
程万里指着楼房,介绍说道:“沈先生和易安先生,可以单独住一间屋子,至于令高足们,大人吩咐,每屋居住八人,
日常饮食可去食堂,稍后便有人前来登记,给你们制作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