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军精兵两千,足可抗衡数万官军,如今郓州就在眼前,守军防御懈怠,我军一鼓可下,吴军师为何要拖到五日之后,岂不是多此一举?”
众人闻言,讶然望去,却见一将怒容满面,跳将出来,正是田虎手下大将金鼎。
阮小七闻言,顿时大怒,拖着朴刀也跳出来。
“你乃何人?敢质疑我家军师?来来来,某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金鼎也是大怒,仗着己方人多势众,当即拔出腰间长剑。
“你这厮休得猖狂,待本将教你做人!”
“金将军不可无礼。”仇琼英急忙上前拉住金鼎。
那边晁盖也赶紧喝退了阮小七。
吴用急忙上前,面露微笑,轻摇羽扇。
看了竺敬,仇琼英和金鼎一眼,慢声细语地解释起来。
“三位将军有所不知,宁策此人,狡猾多谋,不可等闲视之,”
“郓州兵马都监董平,有万夫不当之勇,宁策手下,又有史文恭,鲁智深等好汉辅佐,我军兵马虽然精锐,但对方也不弱,以宁策的狡猾,或许会设下埋伏,所以若是我等强攻,未必能稳操胜券。”
“而五日之后,宁策公开审理李彦一案,届时成千上万,因昏君恶政失去土地的百姓,也会聚集前往,”
“到时只要此案一个处理不好,民众怒火沸腾,到时我等只需略施小计,振臂一呼,挑动百姓,便可轻松得到数万精兵,到时岂不是可以轻松取胜?”
竺敬微微颔首,“本将亦是听闻,郓州有个大将,唤做双枪将董平的,手持双枪,武功高强,不是易与之辈。”
他望向吴用,脸上带着几分歉意,“是我等误会吴军师了,还请军师恕罪。”
“如何攻打郓州,我等便听军师之命罢了。”
吴用呵呵一笑,“郓州之地一向富庶,打破郓州,缴获定然不菲,到时两家各凭本事,抢到的钱粮,谁抢的,便是谁的。”
“到时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岂不快活?”
竺敬哈哈一笑,“这是自然。”
众人谈妥进军方略和战后缴获分配,心情皆是畅快,竺敬连忙命人整治酒席,谁知就在此时,却见一名贼兵,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将军,不好了,有个探子偷窥我军营寨,如今小的们已经把他包围住了!”
竺敬闻言,急忙命人取来兵器,带着晁盖等人,匆匆赶去。
众人来到营寨边缘处,却见一名十几岁的少年,手持朴刀,正在和几十名贼兵恶斗。
这少年极为凶悍,地上已经躺倒了十几名贼兵,一动不动,显然都已被他斩杀。
但这少年的身上,也带了好几处伤,尤其是腿部,有一道非常明显的伤口,流血不止。
竺敬当即带人上前。
眼看这少年武艺精熟,刀法凶悍,晁盖在一旁看了,禁不住便起了几分爱才之心。
当即大喊了一声,“兀那小子,你是何方人士?快快束手就缚,或可换来一线生机!”
少年头也不回,只顾挥刀厮杀,嘴里却是大骂,“无耻贼人,你韩五爷就算折在这里,也不会和你们这群强盗同流合污!有本事上来,一对一跟五爷单挑!”
金鼎闻言,当即大怒,提着一杆大刀便冲了上去,同时喝令贼兵退下。
“来来来,本将且来会会你!”
少年见金鼎前来,却也不惧,当即舞动朴刀,便与金鼎战在一处!
两人刀来刀往,厮杀了十几个回合,那少年酣战多时,又是有伤在身,渐渐便有些不支。
竺敬见状,哈哈大笑,招呼金鼎道:“莫要放跑了此人,走漏风声,直接杀了便是!”
金鼎闻言,顿时刀法更急,一刀快似一刀,杀得那少年节节败退。
少年眼看不敌,禁不住长叹一声。
“没想到我泼韩五,居然今日丧身于此!”
话音未落,众人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很快,一名手持长枪的白衣小将,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到血迹斑斑,被人包围在场中,犹自死战不退的泼韩五,白袍小将不禁冷哼一声。
“尔等贼人,持强临弱,岂是好汉所为?”
韩五见来了救兵,急忙大喊道:“小将军,快来救命,这伙人都是山贼!”
白袍小将闻言,当即纵马上前,唰唰唰一连几枪,杀得金鼎手忙脚乱,不得不败退下来。
当即便将韩五救下。
竺敬见状大怒,翻身上马,取了兵器,便要与白袍小将厮杀。
两人厮杀片刻,白袍小将杀法骁勇,招式狠辣,很快,竺敬也落了下风。
晁盖等人见了,顿时又惊又怕,心想这是从哪里,跑来两名好汉来?
武艺皆是如此了得?
眼看竺敬不敌,仇琼英却是偷偷上前,手里扣住一枚石子,冷不丁,便突然向那小将打去!
谁知那小将虽然在和竺敬厮杀,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只见他听到风声,当即猛一挥枪,顿时便将石子轻易磕飞!
眼看飞石绝技被破,仇琼英大吃一惊。
那白袍小将,却也是惊出一身冷汗来,眼看对方人多势众,他想了想,虚晃一枪,逼退竺敬,便拨马返回。
却见韩五一跃身,也跳到了白袍小将马上,两人快马加鞭,迅速逃亡而去。
竺敬追了半晌,却是追赶不上,只得恨恨归来。
晁盖等人迎了上来。
竺敬说:“本将一时不察,却让那小子跑了,若是他跑去郓州送信,又该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也都升起不妙之感。
吴用见状,唯恐低了士气,当即上前,呵呵一笑,“或许此人只是路过而已,竺将军休要多想,便是此人报信,我军实力依旧强于对方,诸位不必担心。”
阮小五亦是竖着怪眼,喊道:“今日有酒今日醉,如今天色将晚,我等好汉相逢,岂可不大醉一场?”
众人闻言,当即轰然称好,于是便手挽手,返回营帐,大吃大喝起来,竟是再不多想。
次日一早。
书房之中,宁策随手将礼单放在一旁,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对面的来客。
只见此人年约二十余岁,虎背猿腰,相貌剽悍,只是眉宇之间,隐隐有些邪气,在宁策面前,他显得有些拘束不安。
宁策看了看礼单,淡淡一笑,“祝彪,头一次见面,你们祝家庄就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实在是让本官有些惊讶。”
对面年轻人急忙抬头,脸上堆起笑容,“呵呵,三娘乃是在下的未婚妻,偶然不察,酿下大错,还好大人心胸宽广,格外网开一面,在下此行,便是前来谢恩的。”
宁策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他想了想,端起茶盏,“既如此,你们的心意,本官也收到了,本官还有事要忙,你先退下吧。”
祝彪闻言,顿时便是一怔。
心想这位年轻大人,有些不按常理出牌啊。
前脚收了自己的厚礼,后脚便来赶人?
当即心头火起,
但他很有城府,很快便强压怒火,站起身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既如此,那在下便不打扰大人的公务了。”
宁策微微颔首,“来人,送客。”
片刻之后,
又来一人拜访,年约三十余岁,笑容温和,打扮得犹如儒生一般。
跟祝彪一样,坐在宁策下首的他,也是显得拘束不安。
宁策呵呵一笑,“扈成?你也是来感谢本官的吗?”
扈成急忙起身,“正是如此,舍妹那日得罪了大人……”
宁策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你且先坐。”
扈成这才重新坐下。
宁策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扈成身后,一直低头不语的扈三娘。
想了想,便问扈成,“本官听闻,你们扈家庄,和李家庄,祝家庄,在独龙岗一向同气连枝,同进同退,不知此事可是为真?”
扈成赶紧又站起身来。
“大人说的没错,实在是最近匪人猖獗,经常便有凶恶之徒,前来鄙庄,想要强行借粮,我们三家联合,也是自保之策,并无他意。”
宁策点了点头,“最近匪患确是多了点,不过没关系,既然本官来了,本官就会尽快解决这个问题,让你等从此之后,可以安心种田经商,不必再担心被匪人打扰。”
扈成闻言,急忙感谢不绝,“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大人关心黎民百姓,真是一位青天大老爷。”
宁策的目光,绕过扈成,落到他身后的娇媚女子身上,语气突然一冷,“扈三娘,你自从来了州衙,便始终低头不语,莫非,你还对本官,怀有怨恨不成?”
扈三娘闻言,急忙抬起头来,目光恰好与宁策相撞,随即她红了脸,顿时又低下头去。
宁策见状,顿时便有些懵。
心想这姑娘一会低头,一会抬头,看到本官还会脸红,这是什么意思?
扈成急忙在一旁解释,“大人乃朝廷命官,小人的妹妹乃是山野人家,不懂什么礼数,被大人官威所摄,不敢说话,还请大人谅解。”
宁策闻言,沉吟片刻,
“你们扈家庄也经商?”
扈成急忙点头。
“正是如此,我们独龙岗三家之中,我家经商最多,祝家庄则最多土地,李家庄两者兼有。”
宁策微微颔首,笑了笑,“本官将来,也会在郓州大力发展商业,你们扈家庄到时若是能紧跟上本官,花花银子,绝对是少不了的。”
“本官初来乍到,也需借重你们这些开明缙绅,不知扈公子,可有意乎?”
扈成闻言,当即大喜,急忙说:“大人若能提携本庄,那是天大的好事,小人愿鞍前马后,为大人效力,请大人吩咐下令吧。”
宁策哈哈一笑,“吩咐倒是没什么,不过看你这么有诚意,我就提醒你一句,回去之后,尽量多买土地,无需良田,哪怕是荒地,山野之地,也要收了来,将来会有大用。”
扈成急忙拱手抱拳,“多谢大人提醒。”
宁策笑了笑,端起茶盏,“以后有事,我会派人通知你的,若是再无他事,你便退下吧。”
扈成想了想,却是有些犹豫。
宁策看在眼中,不禁心中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