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挺的痛苦呻吟声,从身后传来。
他断了一臂,大腿又中了宁策一枪,流了一地鲜血,疼得脸上全是冷汗,
但居然还没死。
宁策转过身去,看了他一眼,
便吩咐道:“立即审问此人,王氏已死,他就是密谍中身份最高之人,设法让他把所掌握的情报,都招出来,尤其是本地的密谍名单!”
孙安闻言,当即狞笑着,向着王挺走去,“大人放心,就算此人是铁打的,属下也能让他开口!”
“来人,取铁签子,皮鞭,再取几桶凉水!”
看到孙安不怀好意的笑容,王挺吓得不断后退,
在地上拖出好长一条血印子。
“若是乖乖招供,本官保你一命不死,你也能免遭皮肉之苦。”宁策冷冷说道。
看着不断逼近的孙安,王挺几乎是不假思索,立即喊道:“招,招,我全招!”
宁策听了,顿时大喜,“速速将你掌握的密谍名单,禀报给本官!”
片刻之后,
金鼎和仇琼英两将,也带着几百名士卒,匆匆而来。
宁策手下的情报头领时迁,也是匆匆赶到。
宁策命杨志和仇琼英两将,拿着王挺交代的名单,带着二百多名精锐士卒,匆匆前去捉拿金国密谍。
而宁策,则带人来到王府后花园内,一座假山跟前。
按照王挺的交代,宁策命人搬开一块沉重的大石,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来。
金鼎带领人手,潜入洞穴。
很快,便从里面运出来一个又一个的箱包。
宁策命人将这些箱包打开,发现里面都是白花花的银子,除此之外,还有大量兵器铠甲等物。
宁策当即扭头问一旁的王挺,“小小一个郓州,就这么大阵仗?”
就在刚才,王挺已经招了,他的真名叫完颜兴,奉了大金丞相完颜希尹之命,潜入郓州,伺机行动。
完颜兴有气无力地答道:“原本此地只有几个人,但自从得知大人上任来此的消息后,小人便接到命令,带了一批手下,前来此地,置办家业,这里的规模,才会越来越大。”
宁策哦了一声,“看来你们丞相,对本官很重视啊。”
完颜兴此刻,早已丧失抵抗的意志,他知道,自己交代了这么多事,又出卖了这么多的密谍,若是被金国得知,铁定是一个被报复灭口的下场。
自己想要活下去,就只能抱紧宁策大腿,依靠此人的保护。
想到这里,他便急忙说道:“金国在大宋派遣的密谍组织中,除了汴京之外,便数小人这里,规模最大,整个山东的密谍组织,小人都了若指掌。”
宁策微微颔首,问道:“名单都给杨制使了?”
完颜兴重重点头,说道:“正因小人这里实力较强,所以就在前些日子,这化名真真的妇人,来找到小人,也带来了金国丞相完颜希尹的命令,完颜希尹想要刺杀大人,还想刺探大人的生意秘密,好在大人吉人自有天相……”
“好了,奉承的话,就不必说了,”宁策摆了摆手,吩咐道:“你先下去吧,把掌握的所有情报,跟时迁原原本本地,再交代一遍,以后本官不但会保你性命,还会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完颜兴千恩万谢,被时迁给带了下去。
看到此人离去,张宪说道:“如此一来,金人在山东的情报机构,将被大人完全破坏,完颜希尹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宁策嗯了一声,心想自己在汴京,就曾重创金人的情报机构,又命人整日监视秦桧,逼得秦桧现在宛若乖宝宝一般,不敢有半点轻举妄动。
而如今在郓州,自己又打下了金人最大的情报据点,得到如此多的金银,真是收获不菲。
自己如今准备开发建设郓州,正是需要银钱的时候,这些金银,恰好能解决一部分资金问题。
却不知道王氏死后,秦桧又该如何遮掩自己失去妻子的事实。
十几日后。
一顶精致典雅的红色轿子,在高唐州街头,匆匆而过。
轿子周边绣着细密的金色丝线,花纹繁杂,做工精美,一看便是价值不菲,顿时便吸引了众多百姓的注意力。
“红色轿子,是女眷所乘,却不知这又是城中哪位富豪的家眷?”一名书生望着远去的轿子,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
此刻他正身处一家酒馆之中,周围坐着五六个跟他年龄相仿之人,皆是儒生打扮。
闻言,便有知情者呵呵笑着,说道:“李兄连殷家小姐都不认识了么?那是她的座驾。”
书生闻言,顿时便吃了一惊。
“殷秀秀?殷家不是没落了么?”
另一人也疑惑问道:“有殷天锡那个败家子拖累,殷秀秀如何能买得起这样的轿子?我看这轿子,气度不凡,雍容华贵,至少要几百两银子。”
“周兄莫不是搞错了吧?”
“你们两人,说的是以前了,”望着远处的轿子,知情者有些羡慕地说道,“据传,殷家在京城遇见了贵人,于是便借此而起,一发不可收拾,
你等不知,如今殷家财力,便是说高唐州第一,也不为过。”
众人闻言,顿时皆大吃一惊。
而此刻,却见那轿子,已经稳稳地停在了高唐州州衙之前。
随即,州衙的黑色大门,徐徐打开,
一名宛若鲜花般娇艳的女子,一身红色,巧笑兮然,慢步从州衙走出,头也不回地登上轿子。
随即,身穿绯色官袍的男子,站在州衙大门处,望着远去的轿子,脸色有些怅然若失。
酒馆中的众人见状,顿时又是一惊。
“居然是高廉知州亲自相送!此女好大面子!”书生不禁讶然出声。
众人也是一阵惊叹,纷纷开始揣测起殷家的背景,七嘴八舌,却是无一人能猜到,藏在殷秀秀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空气中犹自有女子留下的淡淡脂粉香气,高廉背着手,望着远处空无一人的街角,不禁长叹一声。
此女明明在京城便与他相识,当时一心追求功名的高廉,当时对她不冷不热,并未放在心上,。
谁想到时至今日,高廉才发现此女的美貌与才干,心中后悔,便起了追求之心。
怎奈此时的少女,自从遇见宁策后,早已改了心思,对高廉明里暗里的暗示,只装作不知。
没想到,殷秀秀的拒绝,反而引起高廉更为热烈的追求。
在官场上,完败于宁策的高廉,很想在情场上,压宁策一头,找回些许颜面。
殷秀秀今日前来州衙,乃是例行拜访,毕竟高廉是本地的父母官,而殷家,正是从高唐州发迹而起。
宽大舒服的轿子里,一晃一晃的,十分舒服,让她有种想要入睡的冲动。
一名俏丽丫鬟,骑着一头小毛驴,紧紧跟在轿子旁边。
随即,她便听到轿子里,传来一道轻微但悠长的叹气声。
丫鬟小婵,跟随小姐很久,自然也熟悉她的心意,此刻听到殷秀秀叹气,便急忙凑了过去。
低声问道:“小姐可是不舒服?”
隔着随风拂动的薄纱,小婵看到轿子里的小姐,有些苦恼地摇了摇头。
今日高廉的追求之意,让殷秀秀又想起了宁策,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听到的传闻,她心中不禁一阵阵的烦躁。
小婵大着胆子说道:“小姐年龄也不小了,奴婢看高大人,正是年富力强之时,您若是能嫁给他,也不失一个完美归宿。”
殷秀秀摇了摇头,幽幽说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小婵,你不懂的。”
俏丫鬟有些不服气地撅起了嘴,“小姐莫非还在惦记着宁策?他可是天家驸马,小姐若嫁到高家,是平妻身份,再说高廉还是高俅大人的亲戚……”
“可小姐若嫁给宁策,那就是侍妾了……”
殷秀秀有些苦恼地叹了一口气,
瞥了小婵一眼,
“他若是能看上我,倒是好了,
管什么侍妾不侍妾的,
只是……
他在我心目中,便如同天上明月,让我高不可攀。”
俏丫鬟听了,急忙给自家小姐鼓劲。
“小姐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以您的美貌……”
“宁策不是贪恋美,色之人。”殷秀秀淡淡说道。
“那小姐您现在这么大的家业,至少几十万贯,若是嫁给他,带这么大一笔嫁妆过去……”
殷秀秀又叹了一口气,
“你小看他了。”
“他志向高洁,又怎会在意钱?”
“以他的才智,又怎会缺钱?”
俏丫鬟听了,也慌张起来。
“那……,小姐也不能就这样拖下去啊,您岁数也不小了。”
“再说奴婢听闻,宁策最近在郓州收了一名侍妾,好像姓潘,生得十分美貌。”
殷秀秀闻言,不禁也皱起了好看的眉毛。
她今年刚刚二十,
正是双十年华,
不过在古代人的眼光来看,
在女子十四五岁便能结婚的古代,
她已经属于大龄剩女了。
殷秀秀有些苦恼地想着心事,
心想自己究竟该如何做,才能博取意中人欢心,
让自己能如愿,嫁到宁府去。
她正在想着,前方突然匆匆来了几人。
当先一人,锦衣华服,气焰嚣张,鼻孔朝天,正是殷天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