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紧锣密鼓的筹备,两日之后,梁山军在宋江的带领下,正式誓师出征,八千精兵,旗帜遮天盖日,气势汹汹地杀往高唐!
之所以出兵这么快,一个是宋江心急,想打高廉一个出其不意,另一个因素也跟梁山军的组织有关。
官军出兵,需要提前筹备军粮物资。
但梁山军出兵,并不需要携带太多军粮,路上缺粮时,直接去附近村镇‘借’,估计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这就省去了筹备粮草的时间。
宁策猜的没错,宋江果然是绕道了,梁山军杀出水泊,途经济州,寇州,濮州,东昌府,沿途果然无人敢挡,诸多州府的主官,如鸵鸟般,对梁山军视而不见。
梁山军一路急行,只花了七八日时间,林冲率领的五千先锋,便杀到了高唐城下。
听闻梁山军杀来,高廉先是吃惊,随后却也不怎么害怕。
他是高俅兄弟,本地兵精粮足,城池坚固,如何会畏惧一群贼寇?
更何况就在不久之前,他还从大名府挖来了郁郁不得志的猛将,急先锋索超,以及索超徒弟,周瑾两员大将。
高廉当即率军出城,与梁山军接战。
首战双方厮杀得难解难分,高廉这边胜在士卒精锐,装备精良,梁山那边,则是头领较强,临阵之时,林冲斩杀官军统制于直,秦明则一棒打死官军将领温文宝,索超则挥舞大斧,杀退了郭盛,扳回一局。
眼看天色已晚,双方不分胜败,只得各自收兵回营。
高廉率军返回城中,来到城头之上,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敌军营寨,心中不由得感觉一阵烦躁。
就在这时,早有手下来报,说是殷秀秀姑娘,带着四百民壮前来,协助守城。
高廉闻言大喜,急忙命人相请。
很快,殷秀秀便带着殷天锡,以及两名器宇不凡的壮士,登上城头。
看到佳人前来,高廉不禁心花怒放,胸中的烦躁,似是也一扫而空。
当即含笑上前。
“殷姑娘深明大义,主动前来,协助本官守城,来日打退敌兵,本官定会将姑娘的义举,禀告官家,论功行赏。”
殷秀秀微微一笑,说道:“大人谬赞了,守住此城,人人有责,民女只是做了一些应该做的事情,却不知今日大人出兵,胜败如何?”
高廉闻言,有心在佳人面前表现,当即微微一笑,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今日未分胜负,但本官心中,已有破敌良策,待到明日,姑娘且在城头之上,坐看本官破敌即可。”
殷秀秀看了高廉信心十足的模样,微微有些惊讶。
心想这高廉,平时也没发现他有什么过人之处,难道竟然是个深藏不露之人?
两人说了一会话,高廉便去各处巡视,留下殷秀秀等人在城头。
望着下面的敌军营寨,殷天锡脸色煞白,平时的嚣张气焰,此刻早已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一名长相俊秀,身材修长的年轻人,慢步来到殷秀秀身边,望着下面的敌军,嘴里却是轻笑一声。
“殷姑娘故意延误谈判之事,莫非早就预料到了今日情景?好巧不巧,将我主仆二人留在高唐,正好帮你守城?”
他身后一名雄壮大汉闻言,急忙上前,低声呵斥道:“小乙,不可无礼!谈判之事,原本就不是一日可成,贼军来的如此之速,殷姑娘又如何能猜到?”
这两人,正是卢俊义,燕青主仆。
听了卢俊义的话,燕青只是笑笑,却是不再开口。
殷秀秀转过身来,望向卢俊义,嫣然一笑。
“久闻卢员外英雄了得,如今恰逢其会,此次虽然事发突然,但未尝不是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不知卢员外,可有此意?”
燕青闻言,顿时心中更气,晓得自己主仆两人,多半是中了这女子的算计。
心想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香水生意极为赚钱,这女子原本将其攥在手中,牢牢不肯放弃,却偏偏在数日之前,派遣人手,驱驰千里,前来寻找自家员外,说明合作意向。
打算在大名府,与自家员外合作销售香水。
当时自己就感觉有些不对,但却又猜不出对方的动机,是以才会跟从员外,前来高唐。
而如今,
真相已经昭然若揭,这女子多半是早已预料到今日局面,诓他们主仆二人前来,只怕是看中了两人身上武艺,打算利用两人守城。
殷秀秀含笑望向卢俊义,等待对方的答复。
燕青正欲开口阻拦,却见卢俊义端详周围片刻,便道:“此地兵精粮足,城高壕深,贼军急切间,难以攻下。”
“只要拖得久了,朝廷援军杀来,贼军必退!”
“此战,恐怕并无卢某用武之地。”
说到这时,他的语气中,隐隐带上几分寂寥之意。
卢俊义在大名府,也算是缙绅名流,对当今朝廷的德行,如何不知?
他一身武艺,号称棍棒无双,虽然身家富贵,衣食无忧,但未尝没有几分报国之心,顺便也光宗耀祖。
但如今大宋官场如此腐朽黑暗,却是让卢俊义心生忌惮之意。
他生性耿直,又不爱请客送礼,情知自己这个脾气,便是去了官场,也是不受上官待见,倒不如做一富家翁,逍遥自在。
更何况,朝中这些官吏的德行,卢俊义也看得清楚。
有功劳时,争先恐后,
出了事时,推诿塞责。
如今只要稳妥行事,守住此地不在话下,此乃大功一件,不知多少只眼睛,盯着这份功劳。
又哪里轮得到自己这个毫无根基的外乡人?
听了他的话,殷秀秀却又是轻声一笑,笑容中,隐含几分深意。
“民女听闻,国难思良将,以卢员外的武艺,此战,定会有用武之地。”
燕青在一旁,冷哼一声,
心想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不过他也懒得跟区区弱女子计较。
再说守住此地,并无什么难度,高唐州城高壕深,城中精兵强将多如牛毛,自己和员外,难有出手机会。
殷秀秀转身,看了燕青一眼。
“小乙哥可是心中有事?”
燕青一声冷笑,“殷姑娘,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诓我主仆来此……”
话音未落,殷秀秀却也是冷笑一声。
一甩衣袖。
“我道如何,原来小乙哥是怀疑奴家,耿耿于怀,既如此……,”
少女转过身来,吩咐一旁的俏丫鬟。
“小婵,速取契约来,就在这城头之上,我要与卢员外,敲定这份契约!”
片刻之后,
殷秀秀带着殷天锡和小婵,款款走下城头。
望着少女远去身影,又看看手里契约,卢俊义不禁嗔怪地瞪了燕青一眼。
“殷姑娘处事果决,不愧是女中丈夫,倒是你,小乙,以小人之心,置君子之腹,连带让卢某,也被她看轻。”
燕青若有所思地看了远去少女一眼,没有做声。
心想,既然你履行承诺,签订契约,咱就是被你利用一次,又有何妨?
眼看少女身影消失不见,卢俊义猛然想起一事,顿时便脸上失色!
跌足叹息道:“那日先生说我,百日之内,当有血光之灾,如今贼军大兵压境,所谓兵危战凶,刀枪无眼,我之劫难,莫非就应在此时?”
燕青见状,急忙上前安慰。
“员外,那日的算命先生,明显就是个江湖骗子,不可轻信,再说了,此地固若金汤,员外高坐城中,稳若泰山,又何来血光之灾一说?”
卢俊义将信将疑地看了燕青一眼,思忖片刻,没有说话,只是轻叹了一口气。
却说到了第二日。
宋江率领三千兵马而来,与先锋林冲合兵一处,共计八千兵马,声势浩大,出阵攻城。
但高廉却是毫无惧色,当即点起兵马,再度出城,与梁山军遥遥对峙。
殷秀秀登上城头观战,卢俊义和燕青紧跟在后。
几人远远望去,只见城下的高廉,指挥若定,意气风发,看上去,竟然隐隐显示出几分大将之风。
高廉转头看去,却见城墙之上,隐隐露出殷秀秀的倩影,顿时更觉精神百倍。
心想自己好容易想出一条计谋,端的十分巧妙,神鬼莫测,定能击破当前敌军,在心上人面前,展露英姿。
此战若胜,自己建功立业,没准也可以借此打动美,人芳心,到时岂不是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高廉心中更是得意,只觉胸中一腔英雄气,无处发泄,只想长啸两声,方能展现自己的英雄抱负。
想到这里,他便微微侧头,问一旁的手下。
“昨日本官吩咐你的事情,都办妥了吧?”
手下急忙抱拳禀道:“大人放心,一切皆已按大人要求,准备就绪。”
高廉得意地一笑,想了想,便命人敲响锣鼓,全军进击,准备和梁山军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