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拿过一份报纸,定睛看去,只见最上面四个黑色大字,‘大金邸报’,看来是报纸的名字。
他目光顺势向下,看到接下来的内容时,吃惊之下,情不自禁啊了一声。
“半日攻破辽国都城??金兵战力,居然如此厉害?”
众人闻言,都吓了一跳,急忙也取了报纸看,随后也是纷纷惊讶出声。
只见这份大金邸报的第一版,以显著的大字,记载了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兵分三路,御驾亲征辽国的事迹。
金兵五月初便杀到辽国都城上京,金太祖亲自督战,从早晨发起进攻,还没到中午,辽国上京留守挞不也便率众投降,辽国上京宣告失陷。
至此,在金国的猛攻下,辽国已经失去了将近一半的国土,原本完颜阿骨打还打算乘胜追击,顺势覆灭辽国,但因军中突发传染病,只得暂时退兵。
看到这份邸报,众人十分的震撼。
谁也没能想到,曾经多次打败宋朝,逼得宋朝不得不签订澶渊之盟这么耻辱契约的辽国,在金兵面前,居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宁策不动声色地打量众人,将他们脸上神态,尽收眼底。
古代没有信息网络,消息传递十分的滞后,在绝大多数宋人的心目中,辽国依旧是十分强大的国家,所以宋徽宗才会有联金抗辽的打算。
但穿越而来的宁策知道,从现在开始的短短百余年内,东亚乃至世界的局势,变动会极为剧烈。
先是金灭辽,而后金灭北宋,最后蒙古人又灭掉了金国,蒙古人的铁骑不断扩张,甚至打到了欧洲,整个欧洲,都匍匐在蒙古人的马鞭之下,簌簌发抖。
到最后,蒙古灭亡了南宋,建立元朝。
所以,眼下看似金国如彗星般,惊艳崛起,但宁策知道,这只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
但哪怕是昙花一现的金国,也足以灭亡北宋,更是制造了震惊后世的靖康之耻,两位皇帝,带着数千大臣,被俘虏到寒冷的北方,无数娇贵的妃子皇后和公主,以及官员家眷,沦为女真人可随意凌,辱的玩物,曾繁华无比的文明,更是被残暴地摧毁,消灭。
随着南宋的不断退缩,汉人的地位也越来越低,元朝更是把人分成四等,第一等蒙古人,第二等色目人,第三等契丹,女真以及北方汉人,最后第四等,地位最低的,则是南宋汉人。
杀死蒙古人,会偿命,而杀死一个汉人,只需缴纳一条毛驴的钱!
禁止汉人打猎,学习武艺,如此等等,跟后世满清的愚民政策,几乎如出一辙。
杨志感叹了一声,“没想到金国竟然如此厉害,辽国完全不堪一击。”
鲁智深想了想,脸色突然一变,“不好!金兵如此厉害,若是给他们灭了辽国,那大人怎么办?
可恨昏君,为了一点点钱财,居然让大人去远征倭岛,来不及参与到收复燕云之战中了。”
宁策摆了摆手,“大师稍安勿躁,辽国还是有底蕴的,金兵想要一举灭辽,也没那么容易。”
“不过大师说的对,本官必须尽快完成皇命,征服倭岛,而后才有机会参与燕云之战。”
孙安在一旁叹了口气,劝道:“大人与延庆公主的婚期,已经定在了三年之后,若无意外,按我朝惯例,成亲后,大人便不得不辞去一切官职,”
杨志看了一眼宁策,脸色有些同情,“大人也是不易,又要冒着朝廷的猜忌,又要替朝廷做事,若是有个差错,到了三年之后,极有可能还会是一场空……”
鲁智深听了,暴躁起来,当即一拍案几,起身怒道:“怕什么?若是三年后,昏君敢让大人退位,我等便反了这鸟朝廷,拥立大人做皇帝,有何不可?”
宁策摇了摇头,“大师休要胡说,本官岂能造反。”
孙安说道:“话虽如此,却不知大人对将来,有何安排?”
征讨田虎后,论功行赏,宋徽宗顺势将宁策和延庆公主的婚事,定在了三年后。
宁策如今虽然是执掌大权的节度使,但成亲后,他就不得不辞去官职,到时围绕在宁策身边的众人,命运也会产生不可预知的变动。
众人虽然嘴上不说,心中却皆有些不安。
宁策环顾众人,心想也是该说出自己计划的时候了,以安定众人之心。
“这三年,本官会重点做三件事,组建兵马,经营东平府,以及征讨倭岛,三年之后的事情,你等不必担心,女真人残暴贪婪,他们灭亡辽国后,一定会将目光盯在更富裕的大宋上。”
“一旦金人入侵,用人之际,哪怕本官是当朝驸马,只怕官家也不肯让本官轻易辞职。”
听了宁策的话,众人顿时皆是心中一喜,心想是这个道理,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吃过饭,宁策便带着杨志和孙安出门,去拜访梁中书,准备好好跟老梁谈谈心,威逼利诱,非要老梁答应不可。
毕竟修路和钱庄这两件事,宁策势在必行。
众人出门没多久,便看到一定巨大的轿子,迎面而来,几名衣着光鲜的家丁在四周驱赶行人,四名胖大仆妇,如同四座肉山一般,拱卫在轿子周围。
这轿子十分巨大,由八名健壮轿夫抬着,此刻这些轿夫都是满头汗水,显然肩膀上的分量不轻。
敢在闹市如此有恃无恐地驱赶行人,显然轿中人的身份,非富即贵,绝非一般。
宁策皱了皱眉,他不欲生事,便带着杨志等人,走到路边避让。
谁知这巨大轿子,晃悠悠的居然在宁策面前停了下来,随即,从轿子中探出一张很是娇媚的脸庞,含笑问道:“可是宁策宁大人?”
宁策当即一怔,心想难得啊,在大名府居然还有人认识本官。
只是这女子年约二十余岁,打扮成熟妖冶,一身珠光宝气,宁策却不认识她。
宁策拱了拱手,“本官宁策,不知小姐你是?”
女子捂着嘴,吃吃地笑了两声,笑得花枝乱颤,
宁策见这女子举止轻浮,心中不禁有些不喜。
女子含笑说道:“宁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您亲自给妾身做的媒,难道忘了么?”
宁策又是一怔,心想本官什么时候干过保媒拉纤的活了?
听这女子的语气,似乎跟自己还很熟悉。
杨志急忙上前,低声提醒道:“大人,此女可能是梁中书女儿,梁宝儿。”
宁策听了,恍然大悟,回过神来后,顿时便有想要转身逃跑的冲动。
他促成了梁宝儿和高衙内的婚事,随即又在高衙内的威逼下,给他出主意让他去倭岛。
听说高衙内成亲后没多久,便急忙离开大名府,跑到青州督造战船去了,看起来好像很勤勉,其实就是变相躲开梁宝儿。
想到这里,宁策顿时便想拔脚逃跑,心想这下坏了,正主找上门来,不问可知,是来寻本官晦气的。
只恨自己出门前没看黄历,光想着找老梁办正事,却忘了梁宝儿这一茬了。
看到宁策的窘境,梁宝儿捂着嘴,又吃吃地笑了几声,似是觉得很有趣的样子。
宁策定了定神,心想现在逃跑,倒显得做贼心虚,倒不如大方一点,想到这里,他只得硬着头皮,望向梁宝儿。
“原来是梁姑娘,你可有事?”
梁宝儿深深地看了一眼宁策,想了想,便挥了挥手,
于是家丁和轿夫们纷纷散去,只有那四个胖大仆妇,依旧忠心耿耿地守在轿子周围。
眼看周围再无他人,梁宝儿这才望着宁策,似笑非笑地说道:“宁大人做得一手好媒啊,高坎娶了妾身不过三日,便跑到青州去造船,一去不回,
妾身虽有夫婿,却像是在守寡,所以妾身特意专程在此等候,等着当面感谢宁大人的大恩大德。”
宁策干笑两声,“梁姑娘,你的婚事,乃是令尊和高太尉的主意,跟本官又有何干?你可千万不要误会。”
梁宝儿听了,顿时便冷笑一声,粉面含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