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票月票)
李靖和李秀宁密谈良久,出来的时候,李靖也是暗自摇头,为官多年,如今他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不成想,却还要为这样一个小小女儿参赞操劳,也不知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会落得现在这个地步。
可话又说回来了,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另寻他路了。
鄠县也不是什么安宁所在,李氏的护庄家丁,加上那五百边军,再有一些鄠县青壮,保一方平安到也轻易。
只是这里离着长安太近了,也不知卫大将军会不会派兵前来捉拿。
所以啊,只为了自保,就不得不给人家出力。
这会儿,他又想起了自己那个学生兼女婿,心头不由冒火。
李渊家的女儿,都结了亲了,还要这般相护,还真是个“多情种子”,异日见了这小畜生,是提刀斩之呢,还是行一行家法?
于是,他便又想起方才李家三娘一口一个朋友的样子,心里面的别扭劲儿就不用提了。
当然,恼恨归恼恨,他其实也明白,这么一来,好像结果也还不错。
大阀李氏不好惹,李渊那厮拥兵晋阳,已是一地诸侯,南下长安的话有点行险,可要是真让李渊进了长安,不定大隋就得出个董卓或是曹操。
到时候秋后算账,谁也跑不了,尤其是他李靖……
而现在,算是恩怨消泯,还结了点缘法,不论谁胜谁败,到都不用太多忧心了。
可自家那个女婿在云内精打细算,到底想做什么呢?
手都伸到长安来了,胆子也太大了些。
月色之下,李靖浮想联翩,而他不知道的是,被他惦记的女婿现在可真的是不一样了。
………………………………
云内通守府正堂。
李破和几个领兵校尉围着一张桌子,正在七嘴八舌。
桌子上摆着一张描绘山川的图鉴,那是云内地图,挺粗糙的一个玩意,是云内县令从县库中拿出来的。
这东西可是云内的宝贝,经过多方修订而成,云内一份儿,马邑郡府里也有一份儿,代州总管府也应该存一份儿。
如果割让城池疆土的话,这东西就能当大礼送出去,再派个刺客什么的,再在地图中包裹一把匕首,也就能重演当初荆轲刺秦的故事了。
而且,这东西也和云内的户籍,土地等制度息息相关,新官上任,先看的不是其他什么东西,必定要先观这张地图,看看属地是什么样子,才好施政的。
当然了,也不用太较真,这种手绘的图鉴,比例什么的先且不提,勘误之处也必定不会少了。
李破叫人拿来这个,自然不会是看看云内有多大,山有多多,河有几条。
他是想找出那支突厥精骑到底藏身何处。
这会儿你一言我一语的其实讨论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这种预测敌军动向的猜谜游戏,让几个领兵校尉都很感兴趣,当然,外来人也就算了,看着地图你也想象不出各处到底是个什么模样,猜测也就没有根据。
所以说啊,这活并不好干。
云内城周围的山峦非常多,东北就是阴山余脉武周山,西北则是纥真山,东边的恒山太行,山多,丘陵也多,藏住十几万人是不太可能,但藏住个三两万人在什么地方,还真不好找。
幸好,有着一个大前提,想要对恒安镇军造成明显的威胁,敌军必定要跟突厥主力大军有所呼应。
所以,范围立马缩小了一半儿。
此时此刻,突厥人不可能绕过云内去到灵丘左近埋伏,这么一大圈下来,云内要是无所察觉,那才叫见了鬼呢。
而北方皆为山峦,给突厥人多加两条腿儿,也不可能翻越群山只为了找云内的麻烦。
那么就只剩下西边儿和南边儿了。
南边儿其实也可不论,通往神武的道路上,一马平川,地形上根本不容许伏击这种事情发生,只要往南边儿仔细的探一探也就成了,除非突厥人躲进了神武城,嗯,那叫躲吗?连围城打援都算不上。
于是,那就是应该在东边或者东北的什么地方了。
太远的地方也不用管,阴山和吕梁相交之处,也就是苍水两岸,离着太远,而且恒安镇军一旦出兵,也不会将侧后暴露给正东的敌人。
所以,最后剩下的地方也就小的多了。
如果不是在武周山西南沿麓,便应该是在云中草原。
这里的人别看都很年轻,可也都算是领兵多年了,对战略上的事情,都不是什么生手儿。
如果有那么一支精锐在盯着恒安镇军打主意的话,那么就只会在侧后,等恒安镇军出兵之后,堵住恒安镇军的归路,才能成合围之势,并在一战之下,重创恒安镇军。
很简单的换位思考。
至于什么敌我双方的兵力差距,实力如何,那就猜不到了,只能派出斥候去打探了。
这个时候,他们心里其实也都明白,将主有了再次出兵之意。
而这,其实也差不多相当于一次战前推演。
看着狭长的武周山,李破终于重重的点了一下武周山东端,那里是秦汉时修筑的武周城寨,如今早已废弃多年。
“尉迟恭。”
这就是要下军令了,众将都能感受到李破的焦躁和急切,他们不太明白这种急躁是从何而来。
所以,他们也不太明白,这个陷阱如此的明显,将主好像却着急想要跳进去试试陷阱深不深。
这样的情绪有点不对头,可却并不妨碍他们求战的**也同样的高涨,恒安镇军的威名是杀出来的,自从恒安镇军成军以来,几乎一年一场大战。
这并没有让恒安镇军上下感到疲惫,或者是厌战,因为他们的作战目的从来都很明确,也在李破率领之下,每次都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可以说,如今恒安镇军的士气不用鼓舞,比如说这些领兵校尉,面对强盛的突厥汗国,依旧表现的信心满满。
刚刚升任云内功曹参军,兼领兵校尉的尉迟恭当即捶了捶胸膛,“末将在。”
李破盯着地图,幽幽道:“你带一千人出去,沿武周山南麓一直到武周寨,给我搜一搜,看看有没有突厥人马在那里躲着。”
“记住了,发现了敌踪,立即回转,不需上前厮杀。”
“步群,陈三。”
“末将在。”
“明日你们各带一千人马,经云内马场向东走,看情形而定是否与敌接战,可沿路之上的突厥游骑,都要给我扫清了。”
“刘敬升。”
“末将在。”
“你带一千人向南游弋,南边要有什么动静,速速传信于其他各军。”
“各军都不要行进的太快,相互之间要有所呼应,一旦有变,不得妄动,立即回撤。”
看着众人,李破笑了笑,“也不用多想,咱们分兵四出,其实找到伏兵很容易,突厥游骑见了,除了往南边儿的突厥主力那里报信儿之外,怕就是北边的这支伏兵了,这些游骑往哪个方向走,哪里肯定就有敌人。”
“突厥人也就这点本事,若非人多势众,咱们这边儿又乱七八糟,不然的话,早被咱们杀光在这里了,哪用费这许多手脚?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一下都笑了起来。
步群这狗腿子接话从来都很快,“将主英明,突厥人这点小心思,在将主面前都是雕虫小技,这次将主带着咱们,一定能杀突厥人个片甲不留。”
尉迟恭从来都很喜欢跟步群对着干,可是呢,如今刚升了官儿,觉悟立马就不太一样了,眼瞅着步群拍马屁,也没刺他一句。
而是直接开口道:“将主,要是敌军直接冲杀过来……”
李破哈哈一笑,“那就要看你们跑的够不够快了,你们要是轻敌大意,探的不够仔细,让突厥人率先布置好了,把你们围在外面,可不用指望我率兵出去接应你们。”
众人嘿嘿嘿的又都笑了。
尉迟偕便笑着道:“尉迟要是怕了,咱也骑马什么的可也不差,要不让咱带兵出去?”
尉迟恭狠狠瞪了这个让自家的姓氏不再独一无二的家伙一眼,反唇相讥,“俺们这些人性命贱,出去与敌厮杀,可不算什么,你这般尊贵之人出去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得了?”
尉迟偕哼了一声,不愿跟这个仇富的黑大个计较,实际上,在恒安镇军中呆的久了,他也知道,恒安镇军这些领兵校尉们,各个都不好惹。
这和当年七拼八凑的河北剿匪大军可不一样,他这人心高气傲不假,可也绝对不傻。
而且,前些日子云内城下一战,他们兄弟两个都表现出了自己的价值所在,正值上升期,犯不上在这个时候得罪这个将主心腹。
“将主,缴获的战马那么多,也该给咱们配马了吧?两条腿走路怎么也比不上四条腿啊。”
李破摆了摆手,“都去准备吧,步军和骑军本就不一样,有时候啊,两条腿就是比四条腿有用……”
(难道要阿草开个单章求票?现在的月票榜真的是太凶残了,看的阿草都眼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