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迷离,男男女女随着音乐在舞池里摇摆着身体,沙发上有人在纠缠亲吻,旁边还躺着酒醉的人。
调酒师刚调好一杯酒,大门就被推开,乌压压涌进来一群人。皆是穿着黑衣黑裤,戴着丁零当啷的配饰,一看就很不好惹。
为首的壮汉手臂上纹着一条红龙,他不耐烦地推开迎上来的酒醉女,昂着下巴示意吧台里的店长:“去,把会议室的门开了,我们飞龙团要进去开会。”
他嘴里的会议室,就是这家酒吧最大的包间。
店长心里暗暗叫苦,嘴里却恭敬回道:“红龙哥,来得不巧,豪包——会议室已经有人了。”
“把他们赶走就是了。”红龙漫不经心地看着周围,一名客人从他身旁路过,端着的酒杯顶上有颗樱桃。他捻起那颗樱桃就塞进嘴里,在那名客人看过来时恶狠狠地瞪回去:“看什么看?看个几把。”
店长硬着头皮道:“我不敢去赶。”
“不敢?那里面是谁?”
“是驭龙帮的人在团建,庆祝建帮一周年。”
红龙愣了下,将那颗樱桃咽下去,转头对着身后的人群喊:“弛哥,有人占了咱们会议室。”
黑衣人们瞬时分开,露出了一条道,从后面慢慢走前来一名身形高大的年轻男人。
他的脸隐没在黑暗里,只能看见半敞着胸襟的黑衬衫,露出一小块健壮的胸肌,还有颈子上一条若隐若现的银链。
他走到黑衣人们最前方停住,一张英俊的面孔就展现在吧台的灯光下。五官线条硬朗,眼睛深邃,却懒洋洋地半睁半闭。头发剃得很短,两鬓隐隐能看见青色的头皮,带着几分吊儿郎当的匪气。
“驰哥,这个逼说我们的会议室被人占了。”红龙一反刚才的嚣张,低眉顺眼地告状。
被称为驰哥的年轻男人,将嘴里叼着的烟摘下,随手丢进了吧台上的一只酒杯里,开口道:“他们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透出几分漫不经心,但却丝毫不让人觉得放松。
店长显然很畏惧他,战战兢兢回道:“驰哥,驭龙帮的人在团建,庆祝建帮一周年。”
驰哥皱着眉望向舞池,似乎在思索这个问题,周围的客人早已经躲得远远的,其他手下也不敢做声,空气一时凝滞住。
“那他们什么时候走?”
他刚问出这个问题,身后的一名瘦小白净青年就挤上前,踮起脚凑到他耳边道:“驰哥,您知道驭龙帮的驭龙是什么意思吗?”
驰哥伸出根手指将他推开,“离老子远点。”又道:“玉龙不就是玉做的龙吗?”
“不是的。”瘦小青年刚想往前凑,被驰哥警告的眼神威慑住,站在原地用手指在空中描摹:“驰哥,不是您说的那个玉字,是这个驭。您知道这个字的意思吗?”
“有屁就放。”
“这个驭字的意思就是驾驶,是骑。驰哥,咱们是飞龙团,他们搞个驭龙帮是什么意思?是要骑在咱们飞龙团头上啊。”瘦小青年愤慨地道。
一群飞龙团成员面面相觑,脸色皆从茫然到震惊,再到愤怒。
红龙拔出了腰后的铁棍:“驰哥,这不能忍,我忍不了,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骑我,那就是您。”
驰哥低下头,用手摸了下自己头顶,抬头时很轻地说了声:“去,清场。”
半个小时后。
吧员们快速清理墙壁和地面的血迹,将碎酒瓶倒进垃圾桶,断腿的桌椅都换成完好的。等他们收拾妥当后,飞龙团所有成员都坐进了宽敞的豪包。
“今天是飞龙团一月一度的总结会,我先给弟兄们念一下这个月的财政收支情况。”
那名瘦小青年取出一副眼镜戴上,手里拿着张纸,开始对着麦克风念。屋中央顶上的旋转镭射球,让他的脸色跟着变幻,眼镜片也闪着七彩的光。
“这他妈都是开的什么灯?整得小豆子跟个鬼似的。”一名小弟道。
坐在第一排的红龙看了眼身旁的驰哥,站起身指挥:“关了关了,把那个球关了,彩灯也关了,大灯开亮。”
大灯打开,小豆子继续念财政收支:“三月十日,蛤蜊左小臂被砍伤,团里贴补医疗费一千信用点,后经过弟兄们的不懈努力,对家补偿了十万信用点,扣去分给蛤蜊的安抚费一万信用点,团里收入九万信用点……”
冗长的数字总也念不完,底下的人开始不耐烦,但驰哥也在这儿,谁也不敢造次,都目光发直地盯着前方。
也不知道念了多久的财政开支,小豆子突然提高音量,麦克风里传出的激昂声音,将所有昏昏欲睡的人惊醒:“下面有请我们驰哥讲话。”
所有人顿时坐直身体开始鼓掌。
驰哥走上台,接过了小豆子手里的麦克风,红龙低声吩咐身旁的小弟:“去,关掉大灯,只打一束光在驰哥身上。”
小弟心领会神,飞快地去了。
唰!大灯熄灭,包厢内陷入黑暗。
“哪个逼把灯——”
唰!一道圆形追光落在台中央,那道高大的身形立在光束中,挺拔颀长。
“驰哥好帅!鼓掌!”
“也没什么可说的,反正我陆卓驰不会亏待弟兄,等到散会后,小豆子会把这个月薪水打在各位账上。好好干。散会。”
热烈的掌声中,陆卓驰微笑着将麦克风递给小豆子,想了想又拿回来补充道:“骨干留下,还要开个小会。”
小弟们开心地离开,包厢内只剩下五名骨干成员,陆卓驰慢慢收敛起脸上的笑意,仰靠在椅背上,双手搭上两边扶手,神情有些严肃。
周围一片黑暗,只有头顶那束追光,将他和那把软椅,凝成了一副静止的画。
“谁他妈又把大灯关了?就照老子你是要干嘛?”陆卓驰突然转头,对着墙边吼道。
“哎哎,马上换,马上换。”站在开关旁的红龙立即按亮了大灯。
陆卓驰沉思了两秒后开口:“这里就剩咱们几个了,我要说两件事。第一,我们飞龙团这两年壮大的确很快,加入的兄弟们也越来越多,团费开支都足够,只有一个迫在眉眼的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办公楼——”
“迫在眉睫,是眉睫,睫毛的睫。”小豆子低声插嘴。
陆卓驰慢慢转头看向他:“睫毛不是长在眼睛上的吗?迫在眉眼有问题吗?”
“啊……没问题。”
“没问题你插个逼嘴?”红龙怒道。
“驰哥我错了。”
陆卓驰用手指叩着扶手,继续道:“办公楼这个事情一直是蓝龙在办,他最近终于给办妥了,买了一块地和一座大房子,以后咱们飞龙团就有了办事点,不用到处找地方开会了。”
一旁的蓝龙补充道:“那房子很大,是以前玛莎教堂的库房,不光用作办公室,我们都可以搬进去住,不用再住在地下室了。”
“操,爽。”红龙兴奋地握拳,“老子终于可以住屋顶不漏水的房子了。”
小豆子也咧着嘴笑,笑着笑着想起了什么,疑惑地问:“玛莎教堂?是不是二区的玛莎教堂?”
“是的。”蓝龙道。
小豆子震惊:“可那库房不是在一片墓地里吗?全都是死人。”
蓝龙为难道:“现在在深海很难买房子,除了层层审批,还要经过执政官的许可,稍微好一点的可以说根本买不到,只有玛莎教堂的主教可以不受这些限制,所以才将库房卖给了我们,而且是私下交易,明面上库房还是教堂的房产。”
“怕个屁啊,死人有什么可怕的?如果我们再没有无恙针剂,很快不也是死人了?”红龙在桌子上拍了一记,“可老子只要没死,就不想再住漏雨的房子。”
“但是——”
“想打架吗?”
“行了,都别说了,明天蓝龙就会去改建那座仓库,我们下个月,不,下周就搬进去。”陆卓驰一语拍板,红龙和小豆子安静下来。
陆卓驰又露出那种深思的神情,缓缓开口:“其实我想说的是第二件事,关于无恙病毒。”
无恙病毒四个字一出,别说红龙和小豆子,就算稳重的蓝龙也坐直了身体。
“这件事还是交给青龙来说吧,他比我更清楚。”陆卓驰示意坐在最后方,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
青龙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捏了捏拳,开口道:“事情还是我一个喝醉的远方亲戚嘴里透露出来的,他是郁亲王的护卫,前几天无意中听到郁亲王和别人的通话,知道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云巅有一个研究所,一直在秘密研究彻底治愈无恙的药剂,而且已经研究出了治疗方法,弄出了配方。”
哐啷!
红龙和小豆子都站起了身,蓝龙打翻了手边的茶杯,就算是已经知道这件事的陆卓驰,抵住下巴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青龙深呼吸几次,控制住自己的激动情绪,声音暗哑地继续道:“可就在实验出结果的当晚,他们研究所就遭遇血洗,二十八个研究员没有一个活下来。”
“谁干的?”红龙的手攥出了青筋。
“不知道。”
“那配方呢?”小豆子声音尖锐地问。
青龙道:“一名研究员在重伤后拿着配方逃了出去,临死前放飞了一架无人机。”
“你的意思,他把配方装在无人机里了?”蓝龙按着自己的胸口问。
“是的,他把配方放进了无人机,但谁也不知道那架无人机飞去了哪里。”
青龙说到这里,喉咙干涩得说不下去,抓起旁边不知道是谁的茶盏,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
“那个研究员性格孤僻,只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叫做郑智,他在那种必死的情况下,肯定只能将配方交给最信任的人,也就是他那唯一的朋友,郑智。”一直沉默的陆卓驰突然开口,接着青龙的话往下说。
“那郑智呢?”
“失踪了。”
小豆子脸色惨白地跌坐在椅子上,“驰哥,我受不了这种刺激,心脏快不行了,能不能直接说结果……”
“郑智在那研究员死亡的当晚就跟着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各大势力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暗中将整个艾苏帝国都要翻遍了,四处寻找他的踪迹。”
红龙带着一丝希望问道:“那还能找到他吗?”
“不知道,他是名孤儿,失踪前住在一起长大的另一名孤儿家里的。”
“那另一名孤儿是谁?”
陆卓驰双手交握放在胸前,沉声道:“是云巅一名叫做宁澄的交际花。”
作者有话要说:宁澄:你礼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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