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跟就让他们跟着呗。”常福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 享受着难得的休闲时光,“事情我知道了,待会儿我就去禀告主子……”
看两个手下要退下, 又叫住他们:
“其他都成,就一样, 姚县君那里保护的人再加几个。行了, 下去吧, 下去吧……”
又坐了会儿,一直到太阳光线越来越毒了, 常福才慢吞吞的起身——
殿下的药浴,这会儿应该已经结束了。
“……人是从布政使李伯明那里出来的, 不过老奴觉得,背后的人,十有八、九应该和张庆和有关……”一改之前的懒散样子, 萧恪面前, 常福却不是一般的小心——
也就对着姚县君时,他们家殿下才会和正常人一样,不对,应该是好说话的不得了,简直就和小时候, 第一次见着时的乖乖软软一模一样……
可一旦换个对象, 殿下又会马上变成没有一点儿人气的模样……
不过有生之年, 还能瞧见会笑的殿下, 常福觉得, 已经是上天垂怜了。毕竟,想想他们这些人当初对殿下的伤害,真是千刀万剐都不够!
“……李伯明的儿子李程之前偶然见过姚县君, 兴安街那会儿时,还认了出来……”
“张庆和眼下已经怀疑县君的身份……正着人悄悄打探……不过看他们的意思,竟是怀疑县君是不是和去年刺杀宁王的女刺客有关……”
“张庆和,这么闲吗?”一直闭目不语的萧恪终于睁开眼睛,寡淡的音色却让常福的腰弯的更厉害了。
又站了片刻,再没听到里面有一点声音,常福便准备退出来,堪堪走到门前时却又站住:
“还有一个消息,是和殿下您有关的……”
“那些猴崽子们刚探查出的消息,说是您已经取代于墨臣,成为江南第一美男子……”
或者改个说法,说是江南第一金龟婿更恰当些——
年少俊美,身居高位,再有“鲁国公世子”的传闻。若然“世子”一说
是真的,那还得再加上个家世显赫这一条,这样的条件,就是曾经风光无限时的于墨臣,也是远远不及的。
这次房间里却是彻底静了下来,常福默然站立片刻,悄无声息的退了出来——
这还是萧恪脱下面具后,第一次以真面目示人。
说是真面目也不太恰当,毕竟萧恪原本的容貌太过让人心惊,为了不至于太过招摇,萧恪特意把五官往平常化了些。
只可惜这种平常,却是相对于萧恪原本的相貌而言,所谓美人在骨不在皮,再配上萧恪与众不同的冷傲逼人气质,别样俊美的容貌,如同锋芒毕现的绝世宝剑一般,光芒根本是遮也遮不住……
“……说什么江南第一美男子,那不扯淡呢吗……”李程往口中丢了块水蜜桃,语气不屑至极,“能比得上你哥我吗?”
“表弟自是人中龙凤,其他人怎么和表弟你比呢?”旁边一蓝衫公子笑的温雅。
“表哥你就别帮着我哥遮掩了,他拿什么和人家比啊?”旁边李娆却是撇了撇嘴——
虽说那是自家大哥呢,可所谓帮理不帮亲,李娆却是丝毫不认为,自家兄长除了吃喝玩乐之外,还有哪怕一个优点。
“你这是什么话!”李程却明显有些恼了——
爹爹抽他也就算了,妹妹又是这样的语气,算怎么回事?
刚要发火,一个丫鬟却是匆匆而至:
“少爷,小姐,老爷和夫人让你们过去一趟呢……”
“爹他又要做什么啊?”李程明显被之前的一顿鞭子给抽出阴影了,先就哆嗦了一下。
李娆却已经起身,若有似无的瞧了一眼表兄蓝玉清,眸波流转间,情义若隐若现:
“表兄稍坐,我和兄长去去就来。”
心里却纳闷的很——
常日里外事的话,父亲会单独个兄长说,太太小姐相关的,就是母亲直接说一声罢了,怎么今天竟然这么郑重其事?
李程心里却是有些噗通,总觉得是不是和之前那美到极致却也可怕到
极致的女孩子有关——
之前李伯明已经很是严肃的跟他说,张家太夫人是个确凿无疑的花甲老妇人。
李程这才想起,好像彼时兴安街上除了那美女的车子外,还有一辆马车,车上也确实下来过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只是李程被舜华吓破了胆,又是先入为主,根本就没仔细看。
所以说那天根本是出现了两个大人物吗?
又想到这几天听到的消息,当日跟着他一起出街的那票酒肉兄弟,可全都受了家法。尤其是刘瀚阳,听说腿好险没让他爹给打折了!
坐在房间里的李伯明透过窗户正好瞧见走路歪歪斜斜,没一点儿正形的儿子,顿时烦躁无比——
都指挥佥事可是正三品!
而萧遥的年纪,却竟然和自己儿子一般大!十八岁的三品大员,如果不是亲眼瞧见,简直想都不敢想!
尤其是想到调出的履历上,萧遥辉煌的战果,李伯明就觉得脚底板都开始冒凉气!反观儿子李程,和萧遥相比,说他是饭桶都辱没了“饭桶”两字!
还有女儿李娆——
嫡出子女就这两个,结果李程是不成器,李娆却是命途多舛,好容易给她选了于墨臣这个如意郎君,结果于家又出了那档子事……
背上了“退婚”的名声,再想挑一房上佳的东床佳婿,无疑越发困难。
李程一进房间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为防李伯明出其不意踹他一脚,忙贴着母亲蓝氏坐下。
李娆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坐到了蓝氏另一边。
“今儿个叫你们过来,是有两件事。”
李伯明说着,先看了一眼李程:
“为父已经跟巡抚大人说好了,明日你就入都指挥司,跟在萧遥将军手下做事。”
萧遥?李程愣了一下,这个名字怎么有些熟悉呢?下一刻一拍大腿,怪叫道:
“爹,你说的萧遥,就是那个长得娘们儿似的什么江南第一美男……”
后面的“子”还没有说出来,李伯明的茶杯就掷了过
来,虽然李程躲得快,水渍却依旧洒了一身都是,一时吓得脸都白了。
“你给我听好了,”李伯明盯着他,“你口中的这个娘们儿似的男人,曾经一夜割了敌军一百二十八颗大好头颅……还有,他和你一般大,不过品阶却只比我低一阶……你要是想死的话,只管去他面前照旧这样说……”
这么说着,却又冷笑一声:
“要是你真敢当着他的面说出口,爹还当你有几分血性……”
只可惜,以他对儿子的了解,李程怕是见到萧遥第一面,就得跪了。
毕竟,就是他面对着那少年将军时,都止不住的胆寒。
“对了,还有一件事,也要跟你和你妹妹说一声——那日你在街上撞见的女孩子,是镇国侯府大小姐、皇上亲封的荣安县君姚舜华……”
“什么侯府大小姐?”李娆明显惊了一下。
李程也有些懵了:“镇国候姚家的大小姐?还是县君?”
镇国侯府他当然知道,端的是大楚一等一的显赫家族,可即便如此,也不应该把王承豪吓成那样啊?!
看李程一副傻头傻脑的模样,李伯明越发失望无比,直接站起身,寒着脸道:
“去收拾一下,我这就让管家送你过去。”
“现在,就要去?”李程还没完全回过味来呢,就听见了这样一句宛若惊天霹雳一样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的看向蓝氏,哀求道,“娘,您跟爹说,我再缓几天……”
蓝氏这回,却明显没有护着他的意思,直接摆摆手:
“快点过去吧,别让你爹久等……惹恼了你爹再被抽了,娘可不管了……”
没想到连娘亲也这么狠心,李程顿觉生无可恋,却是不敢再呆下去,到底磨磨蹭蹭的跟着李伯明出去了。
送了那对父子离开,蓝氏这才看向李娆:
“会让你过来,有两件事……”
“一则,你父亲以为,那位萧遥将军,是个难得的好儿郎……”
“娘你说什么呢?”
听蓝氏这么说,李娆脸色顿时就有些难看,“女儿不想嫁人!”
“什么不想嫁人?你是心里还想着玉清吧?”蓝氏脸一下沉了下来,“娘也把话撂在这儿,你就死了那条心,你和玉清这辈子都没可能!”
“娘的意思是,想要我嫁给那个萧遥?”李娆咬牙,“可娘也不想想,人家一个好好的朝中新贵、三品大员,凭什么要娶你退过婚的女儿?”
蓝氏被噎的直喘粗气,好一会儿才冷笑一声道:
“你倒也有自知之明……”
据蓝氏所知,自打萧遥在南城亮相,相中了他的人可不是一家两家,还都是家世顶尖的,要是能够来个榜下捉婿,十有八、九,萧恪早早就被抢跑了。
只可惜榜下捉婿那样的事,也就对那些没有根基的读书人有用,对上萧遥这样大权在握的少年将军,却根本行不通——
不说人手里就有自己的兵,单说萧遥自己横行军中的经历,怕是十个八个大汉都到不得他近前,抢亲什么的,根本是想也不要想的。
可虽然知道和萧遥成就姻缘的可能性不大,可难得有这么好的一个女婿人选,蓝氏还是止不住心动——
万一呢,万一萧遥就看中了她家女儿呢?
甚至不是儿子李程条件太过拿不出手,蓝氏还想着,要是自家能和镇国侯府联姻就好了……
“你只记住一句话,萧将军面前,必须拿出你最好的一面……”
要是能入得了萧遥的眼,那是最好,真是不行的话,自己再走走皇后娘娘的门路,总要努力一下,才能死心啊……
李娆委屈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他萧遥不就是个三品官员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上选秀呢,好歹她也是堂堂布政使家的大小姐啊。
蓝氏却明显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又谈起了另一件事:
“娘记得你和范通判家的那位小姐关系尚可?”
“范巧云吗?”李娆怔了一下,“娘怎么想到她了?”
下一刻忽然
想到一点:
“不会和,什么镇国侯府的小姐有关吧?”
“是有关系。”蓝氏点了点头,“那位姚县君,如今就在范巧云的七舅家做客。娘已经让人替你递了拜帖去孟家,你记得约上范巧云,一起往孟家去一趟。”
“姚舜华是京城一等一的贵女,镇国侯府更是权势煊赫……你且记着,小心应对,万不可开罪于她……”
所以说,娘的意思是,自己要巴结的不但有那个萧遥,还有镇国侯府的大小姐?
意识到这个事实,李娆的神情,都不能用震惊去形容,说是如遭雷击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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