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战斗过后,在封疆的外乡人似乎陷入了沉寂。
没人敢这个时候出来说什么。
当然,其实也没那个必要,毕竟大家都是来捞机缘的,只要不波及他们的郡县和自身利益,大多是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只是回想起这件事的经过,还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徐州郡成的徐阳志可不弱,云坤宗也不是那种低级的下等宗门,可就是这样的背景,居然还是死在了封疆。
最关键的是,死的也太快了。
徐阳志是早上刚刚到的封疆,城外的车队随从都还没进城呢,人头就落地了,着实是太惨了点。
有些人心中惋叹,甚至饭后茶余还复盘了一下整件事,若是徐阳志不动杀心,直接过来用大离气运换回徐文天之后,再从长计议,可能会更好。
可明显他小看了封疆县令,刚一来就闯牢房要把人带走,而后见到沈县令就直接出手想要击杀,这一连串的傲慢行为,也不怪人家最后杀了你。
再者说,封疆这么多年发展不起来,除了地域的因素,其中的一部分,就是大离气运被他们截胡。
没有气运的润养,封疆地界就很难有灵气。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水土都不行,这人的成长肯定也就差了一大截。
本来地处边境要塞,修士来往众多的地方,经济硬是发展不起来。
水土不行,种地种不出好庄稼,也没有江河水系,运输更是成为难题。
总之,常年以往,封疆的民生便开始萧条。
想想也知道,整天为了吃饭忧心,哪还有什么别的心思。
所以一切的源头,要是都归咎于被某些大郡县截胡气运导致,也没什么毛病。
要知道,这事儿若是放在其他的郡县,别说截胡气运了,你就是扣了一车人家的商队,可能都早打起来了。
而封疆忍了数十年,可以想象,这些年封疆人是怎么过的,心有不甘又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最近好像不太一样了。
有心人,都发现了一丝丝的变化。
不说那个忽然闯入人们视线的封疆县令,就说这封疆地界,明明是入秋的天气了,可今年的枯黄落叶竟是还未落下。
有的树木花草,甚至依旧倔强的保持着翠绿的生气,甚至新奇。
而这一切也有人给出了合理的解释,大概率是因为那处泄露的神秘洞天福地导致。
几乎没人怀疑到沈木的身上。
现在众人就等着,看无量山什么时候找到入口,而后全面开启洞天福地了。
…
…
三日后。
封疆县城门口。
黄牛车拉着一车人,缓缓地出了城。
城门外的马车旁,云坤宗的几人脸色阴沉,死死地看着黄牛车上拖着的徐文天,还有一口黑棺材。
与之前奄奄一息相比,如今他倒是好了一些,至少是能坐起来了,应该是吃上饭了,不过明显失神过度。
因为在他一旁的棺材里,躺着的,正是徐阳志。
李铁牛驾着黄牛车沉默不语,在他一旁,白衣书生倒是讲个没完。
不过文绉绉的话,李铁牛这种粗人是听不进去的,武夫向来跟文道读书人凑不到一块去。
可顾守志倒是不在意,直到看见徐州郡县的人,以及云坤宗的那几位,这才停下了话语。
云坤宗掌教上前,拱手作揖:“多谢顾先生了,这次的人情,徐州郡县会记下的。”
“无妨。”顾守志摆摆手,随后说道:“他进城的时候我就劝过,只是没能拦下,之前潘贵人嘱托,我也没能做好,这次就算弥补一下吧。”
一边说着,他看了看后方的徐文天:“他们父子二人就交给你了,带回徐州郡县吧,不过如今封疆不同往日,情况复杂,你们还是休养生息,不要再做极端之事为好。”
云坤宗掌教躬身点头:“多些顾先生指点,只是那封疆县令,真的放人了?”
顾守志点点头:“无需多虑,带人走吧,剩下的便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我自会解决。”
男子想要再说些什么,只是想了想还是没能开口。
随后手中道法一抖,黄牛车上的徐文天和那口棺材,一起飘到了身后的马车之上。
看车车队缓缓离去,顾守志嘴里轻叹。
似乎是自言自语,却又像是找旁人询问:
“早些讲道理不好吗?若是不那么冲动,或许也不至于如此了,铁牛兄,你说是吧……”
身后,
李铁牛目光呆滞,一边给老黄牛赶走屁股上的苍蝇,一边装作没听见吗。
一大早上说个啥咧?
听也听不懂,这世道讲个屁的道理啊,拳头解决不是更好吗?
再者说,我就是一个送货的,别的事甭问我,问了我也不知道,我脑子不好使,我也不想听。
仿佛尬住了几秒。
顾守志眨了眨眼,也不气馁,提前坐上牛车,面带微笑。
“行了,铁牛兄弟,还得麻烦你带我回县衙,我去看看你们县太爷让我怎么还这个人情。”
李铁牛点点头,一边啃着苞米,一边牵扯老黄牛返回。
玉米在封疆算是常吃的物种,算是不多能够适应此地生长的农作物了,更是封疆人温饱的保障。
虽说比不得京城的山珍海味,倒也别有一番风味,至少在书生眼里是这样的。
顾守志看着汉子大口的吃相,舔了舔嘴唇,而后幽幽说道:“说道玉米,我倒是想起一位大儒曾写的诗文:桂薪玉米转煎熬,口体区区不胜劳。今日难谋明日计,老年徒羡少年豪。倒是很适合你们封疆的现状。”
“……”
李铁牛装作没听见,吃的更快了。
“铁牛兄啊,这玉米可是开水煮沸,焖至香甜,软糯非常?”
李铁牛吧唧嘴,摇摇头:“甜啥呀,一点也不好吃。”
一边说着,随手将啃干净的玉米棒丢弃,怀里又掏出了第二个。
顾守志微笑点头,正要伸手接过,却见李铁牛直接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顾先生,这东西是粗粮,真不甜,不好吃,你们身体精贵,这玩意还是少吃,对身体可不好,拉出来都是硬的,没啥意思咧。”
“……”顾守志一脸黑线,瞬间没了心思。
随后他无奈一笑,嘴里感叹:“封疆县衙,有意思的很啊,一个一个都是妙人。”
…
黄牛车到了县衙。
顾守志独自进去,轻车熟路。
此时,
沈木正在府衙小院内喝茶,看到顾守志,微微一笑。
“送走了?”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