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歌不想走,但慕怀姜已经开了口,她便不好意思继续留在这。
“王爷您有什么事就唤奴婢,奴婢告退。”瑶歌垂眸俯身。
慕怀姜没说话。
一番沐浴更衣后,慕怀姜浑身舒爽。
这半月过的乃是苦行僧的日子,不过这样的日子,慕怀姜也不是没过过。
从前他在边疆军营的时候,日子过的比这苦多了,还不是过来了。
在上京城养了七年多,按理说人应该早已被上京城的风水养的娇贵了许多。
俗话说的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但对于慕怀姜来说,什么样的生活他都能接受,并且很快适应下来。
不能适应的是他失而复得的阿宁,回来后,又再次失去她。
每日午夜梦回的时候,慕怀姜都会梦到沈莞宁。
无论是从前美好的时候,还是后来他伤她心的时候, 她总会按时出现在他的梦中。
慕怀姜沐浴更衣完半倚在床榻上。
瑶歌叩门。
“进来。”
瑶歌手中端着今日睡前最后一顿药。
“放桌案上就行。”慕怀姜道。
“王爷还是乘热喝吧。”瑶歌准备了一点甜蜜饯,想等慕怀姜喝完药亲自给她。
慕怀姜看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伸出手。
瑶歌心下一喜,端着药碗走到慕怀姜身边。
“王爷请喝药。”瑶歌双手将药碗奉上。
慕怀姜从瑶歌手中接过药碗,与之前一样一饮而尽。
他将空的药碗放回到瑶歌手中。
瑶歌笑着拿出一个十分精致的小盒。
“王爷吃一颗。”
“什么?”慕怀姜垂眸看一眼。
“王爷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慕怀姜颇有耐心的打开盒子。
那盒子躺着的是几颗甜蜜饯。
“方才的药苦,王爷吃一颗甜蜜饯好入睡。”瑶歌道。
慕怀姜将锦盒放还到瑶歌手中:“本王不吃甜的。”
瑶歌手中捏着锦盒有些尴尬。
他喝苦药的时候那般干脆,难道不苦吗?
“出去。”慕怀姜坐在床榻上,困意袭来,想睡觉了。
他每日晚上喝的那一顿药,是有嗜睡的成分在的。
瑶歌确实想留在这里多和慕怀姜待一会,但她的这点小心思似乎不能如愿。
之前在马车上的时候,瑶歌需要照顾慕怀姜,所以两人时常便能待在一起,现在忽然分开,瑶歌便发了疯的想见他。
慕怀姜靠在床榻上,手指揉了揉发酸发胀的眼眸。
半刻后,他睁开眼,瞧见瑶歌还站在这里。
他不悦道:“本王的话你听不懂?”
“奴婢瞧王爷眼睛不适,让奴婢为您按摩按摩眼睛周围,这样可以缓解放松。”瑶歌弯起唇角,笑道。
“滚。”
慕怀姜的好脾气顷刻间消失不见。
他冷着脸命令道。
瑶歌的笑意僵在脸上,她俯身道:“奴婢告退。”
瑶歌出了门后,慕怀姜便熄了灯,入睡。
夜半,门外走廊一阵细碎的声音响起。
慕怀姜喝了药,睡的很沉,自然听不到门外的声音。
瑶歌睡眠轻,门外的响动惊醒了她。
“王爷!”瑶歌心中一凛,来不及穿鞋,披了一件外衣便往慕怀姜的屋子跑去。
彼时,慕怀姜正熟睡。
瑶歌出来的时候,在暗中看到楼下正有源源不断的人上来。
不用猜,来者一定不善。
瑶歌摸黑进慕怀姜的屋子,她蹑手蹑脚,进来将门反锁住。
她轻轻走到慕怀姜身边,推了推慕怀姜的肩膀:“王爷醒醒。”
药效正在发挥作用,人是轻易不会醒的。
“王爷醒醒。”瑶歌一遍又一遍的低声喊着慕怀姜。
门外那些脚步声越来越靠近。
瑶歌紧张的鼻尖冒出细密的汗珠。
“王爷!”瑶歌不敢大声喊他,只能双手使劲推着慕怀姜。
在房门被推开的刹那,慕怀姜猛地睁开双眼,眼眸似刀一般死死的盯住面前的瑶歌。
瑶歌紧张到了极点。
她回头看一眼暗中,正要张口说话,慕怀姜伸手捂住瑶歌的醉,翻身起来。
暗夜中偷偷上来的黑衣人,手持宽刀,闯入屋内。
慕怀姜所在的床榻很快便被几个黑衣人围了起来。
有一个人在暗中捏起拳头下令。
床榻边的黑衣人便举刀朝床榻上乱砍一通。
在暗夜中,瑶歌的嘴巴被慕怀姜死死捂着。
她惊恐的看着那些人,心中后怕。
倘若方才她没将慕怀姜叫醒来,此刻慕怀姜早已成为这些人的刀下亡魂。
黑衣人砍了半天,然后将床榻上的一团被坎坏的被褥翻起来,却见里面只有被砍烂掉的枕头,却空无一人。
“找!”黑衣人出声命令道。
瑶歌心脏突突的跳着。
慕怀姜拉住她的手腕慢慢往门口移动。
瑶歌走过的时候并未注意脚下,她的脚将地上的木桶踢到。
倏地一声响动,惊动了屋内正在暗中搜索的黑衣人。
“跑!”慕怀姜命令道。
瑶歌跟着慕怀姜拼尽全力的往外冲。
他们冲到门口时,门外守着的黑衣人,举刀,冲着慕怀姜的命门便砍下来。
此刻慕怀姜手无寸铁,一手还牵着一个不会武功的瑶歌。
这一刀子挨下去必死无疑。
阿山那边早已被这边的响动所惊动,那边黑衣人缠着他们,等赶过来,这边早已来不及了。
瑶歌想也没想,冲上前,抱住慕怀姜,护着他,将后背冲着那些黑人。
刹那间,这刀子便落在了瑶歌的脊背上。
瑶歌痛叫一声。
慕怀姜伸手接住瑶歌,抬脚踹向瑶歌身后的黑衣人。
屋里屋外乱成一团。
雪珠和红莲被黑衣人和他们人打斗的声音惊醒后,两人吓得抱在一起尖叫。
阿山着人去保护慕怀姜,他亲自去雪珠和红莲房中,将两人平安接出来。
另一边,前来保护慕怀姜的人已经到位,他们护着慕怀姜同那些黑衣人厮打在一起。
慕怀姜将瑶歌抱在怀里,他的手心全是瑶歌后背伤口温热的血。
“你坚持一下。”慕怀姜沉声道。
瑶歌怕极了,她伸手死死拽住慕怀姜的衣袖,问道:“王爷,奴婢不会死吧?”
“方才你替本王挡刀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些?”慕怀姜垂眸看一眼瑶歌惨白的脸色,心底生出一丝愧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