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珠往殿内探了探头,没有看到慕怀姜的身影。
雪珠问道:“皇上不在吗?”
“皇上有事出去了。”阿山道。
“哦。”雪珠点了点头,站在门口不知是进去将东西放下就走,还是要等一会。
毕竟沈莞宁吩咐的是要亲手交给皇上。
阿山道:“既然找皇上有事,你便进来等吧。”
“我……可以吗?”雪珠问。
“当然,你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皇上是容许的。”阿山道。
雪珠这才听言进去。
不知为何,原本宣政内除了有看守的奴才以外,还会有奉茶的宫女,暗处伺候准备的宫女太监绝对不会少。
但今日偌大的宣政殿,只有阿山一个人守着。
雪珠进来环视一圈,发现殿中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又想到沈莞宁之前同她说的话,她的小脸瞬间如火烧一般。
“雪珠你怎么了?”阿山察觉到雪珠的异样,便问道。
雪珠道:“没……没事,可能是屋子里太热了吧。”
阿山看向屋内燃烧的炭火。
这外面是数九的天气,最为寒冷,屋内其实并未燃烧多少炭火。
是慕怀姜吩咐的,宣政殿内不必太热,否则容易困乏,所以宣政殿内只有丁点炭火,确保不会很冷,但热绝对谈不上。
所以……雪珠这脸是……
阿山挠了挠头,问道:“昨日皇后娘娘有没有找你说话?”
雪珠的身子僵了僵。
“嗯……皇后娘娘找了。”雪珠垂眸,声如细蚊道。
“都找你说什么了?”阿山再问。
雪珠站在那里显得有些局促,她双手交织在一起,揪着手指。
“也没什么。”雪珠心虚道。
阿山没再追问,不过也能猜的七七八八,既然皇后娘娘单独找过雪珠,想必同皇上找他说的话是一样的。
阿山沉默一会儿。
雪珠抬起头看他,问道:“昨日,皇上找你说话了吗?”
阿山回眸看着她。
四目相对。
“找了。”阿山回答道。
雪珠的耳垂红的似乎要滴出血来似的。
“皇上……皇上都找你说什么了?”雪珠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似乎只有自己能听到似的。
也不知阿山听清楚了没有。
须臾后,阿山并未回答雪珠的问题,而是反问雪珠:“皇后娘娘同你说的,你是怎么想的?”
雪珠没想到阿山会问的这般直白,她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种问题,让她一个姑娘要怎么回答。
阿山等了一会,瞧见雪珠窘迫的样子,他又挠了挠头,觉得方才那句话似乎是问错了。
“你……你是怎么想的。”
就在阿山以为雪珠不会回答他的问题的时候,雪珠反问道。
阿山怔了怔,而后道:“皇上的意思是,就算我成婚了,也能回来继续在他身边任职,我觉得……”
雪珠抬起头看着阿山。
阿山笑道:“我觉得挺好的。”
雪珠心底似乎有某个大石头缓缓坠落。
“你呢?如果要成婚,成婚后,你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日日陪伴皇后娘娘了。兴许过几日才会进宫一次,到时候身份也会有所不同。”阿山直白道。
雪珠点点头,表示这些问题她是知道的。
她的确很舍不得沈莞宁、阿满和红莲她们。
她原本是真的想留在沈莞宁身边一辈子伺候皇后娘娘的。
但现在这个选择太诱惑了。
诱惑到昨日雪珠整夜未眠,想了一整夜的阿山。
从她初次进入南安王府,同阿山相识,到后来发生的点点滴滴。
情愫不知从何而起,便一发不可收拾。
“阿山,我们认识很久了。”雪珠道。
阿山说:“是啊,好多年了,十年有了吗?”
这种感情,阿山已分不清到底是什么。
雪珠点头:“差不多,所以阿山你想好了吗?你若是想好了,我就给皇后娘娘答复。”
阿山笑道:“我怎么想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你是怎么想的。”
“我……”雪珠红着脸低下头,“我都可以,我听你的。”
“那我去向皇上,求娶你的圣旨。”阿山道。
雪珠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
她低低的应了一声:“好。”
“那你去和皇后娘娘说,我去告诉皇上。”阿山道。
“好。”雪珠又应了一声,感觉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那这……”
雪珠话还未说完,阿山道:“我交给皇上。”
雪珠乖巧的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雪珠冲阿山挥了挥手。
阿山笑了笑。
雪珠走后,阿山兴奋的搓了搓手,这种兴奋的情绪,来自于内心的幸福感。
从今往后,他便也是有家有妻子的人了。
慕怀姜此前说了会在宫外赐给他们一套府邸,他们的婚事也会被风光大办。
然而今日阿山在宣政殿内迟迟未等到慕怀姜回来。
这是南国使者被关押的第二日,听闻使者叫人去请皇帝,说是有话要说。
慕怀姜想着将宣政殿留给阿山和雪珠,所以并未叫人将南国使者宣到宣政殿来。
他抬步直接去了南国人所关押的大牢。
牢狱中,南国人凑在一起低声窃窃私语,听闻狱卒通报皇帝来了,这些人才止了声。
慕怀姜一身玄色衣袍,缓步到此,身后跟着乌央一堆人。
有大臣,有狱卒。
牢内潮湿且阴暗。
狱卒为慕怀姜搬来了木椅,请慕怀姜坐下。
慕怀姜便坐在牢门外的走廊里。
南国人此刻已静悄悄的。
余温书被其他人簇拥着站在南国人中间。
“说吧,要见朕所谓何事?”慕怀姜问道。
余温书脸上挂着一贯的笑意。
“南国使者拜见大凉皇帝。”余温书带领其余的南国人按照大凉的礼法,给慕怀姜行了一礼。
慕怀姜冷眼看着,不知余温书心中又打的什么鬼主意。
等了半晌,余温书不见慕怀姜叫他起身,他便带领南国人自行起身。
他道:“此番,在下叫皇上前来,是想给皇上道个歉的。”
慕怀姜眸色微冷。
他依旧没说一句话。
余温书自顾自说道:“那日在下喝了些酒,说了不该说的话,惹怒了您,现在酒醒了,回想起来懊悔不宜,所以想来道歉。”
黄鼠狼给鸡拜年,绝对没安好心。
“是在下口无遮拦,堂堂大凉国的皇后娘娘怎么可能随在下去南国和亲呢,是在下错了,还望大凉皇帝您大人有大量,不要生在下的气了。”余温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