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邪也跟司空疾一样定定地看着他,但是语气有些痛心疾首,“王爷啊,想不到你混了这么多年,依然要被人压着做不愿意做的事,作为缙王妃,我感觉脸上无光啊!”
司空疾看她这样,不由得嘴角一抽,然后就伸手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这次是个机会,我们要去一趟赦陆山,本来还没找到理由出京,现在现在好。”
明若邪眼睛亮了,“要去玩吗?”
她在这皇城的确是呆得腻了,而且一来就是全城瞩目的身份,在皇城里这些日子她也是行事高调,所以去哪都被紧紧地盯着。虽然她并不觉得难受,可也想出去玩玩透透气。
“去办正事。”
司空疾看着她,“回大贞的日子不会久了,你若是这边有事,尽快处理好。还不能告诉我?”
明若邪当不然也不是笨的,当然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
她想到了刚刚遇到的明三和太子,眉头皱了起来。
司空疾看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就伸手轻揉开了她的眉结,拉着她在茶桌旁坐下。
“我先跟你说说我的计划,你听完之后再考虑考虑。”
“你说。”
司空疾一边煮水沏茶,一边缓缓开了口。他的声音温润动听,在热气渐漫上来的水烟中,听着他的这样的声音,让明若邪竟然感觉有点儿享受。
“大贞乱局开始,回去正适合掺和一脚,但是这时间要把握得好,早一点儿正好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很可能引火烧身,成为靶子。太晚了便会错失机会,办事会遇到更多阻碍,所以我预计在他们再乱三个月就可以了。”
“你的意思是,三个月后你就会回大贞?”明若邪眨了眨眼睛。
这位这么猛的吗?
就算是分析到了什么时候回去最适合,可他身为一个质子,说回就能回的吗?
“嗯。三个月后回去。”
司空疾却回复得十分肯定及淡定。
“尾城离此不算近,但是那边有捷道可去赦陆山,从尾城到赦陆山,快马加鞭不过五日。我们去了尾城只停留一天,然后便赶往赦陆山,有两天时间驯服那一群野马,之后左司带着那批马前往边城,准备接应,我们再回尾城。”
“这么一来一往也要半月,你若是答应了韩巍要替他治尾城马场的马瘟,又怎么可能只在那里停留一天?那里是韩巍的地盘吧?”明若邪斜了他一眼。
到时候他要离开尾城都不容易,还想着从尾城走捷道去赦陆山呢。
司空疾沏了茶,端了一杯到她面前,低笑了一声,“错,尾城是本王的地盘。”
噗。
明若邪瞪大眼睛看着他。
见她难得吃惊的模样,司空疾心里发痒,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倾身过来,在她的额上亲了一下,然后才坐了回去,笑了起来。
“韩巍尾城马场里,过半数是听本王的,正好借此机会让他们都脱身。”
明若邪眼睛都亮了起来,“你早安排好了?”
“日后战马必然重要,总得有一批熟识养马的人,当初太子要偷着建那个马场,本王也暗中出了不少气力,就当送人去那边偷师。等驯服了那批野马,正好让这些人去打理。”
他虽然说得平常,但是明若邪也知道这必定不是易事。
这么多年,司空疾还真不是在澜国吃白饭的,谁都不知道他暗地里做了多少事。
所以他说三个月后要离开澜国回大贞,明若邪也信了。
“现在北部边城那边闹马瘟,韩巍建尾城这个马场是瞒着澜帝的,韩巍不敢暴露,可等本王去了就轮不到他愿不愿意。太子竟然私建马场,而且马场里足有数千勇猛骏马,此事让澜帝知道了,你说他能不能容得下?”
“只是养马而已,没士兵没兵器,成不了什么事。”明若邪说道。
“那若是再让澜帝知道,韩巍在尾城还有一个铸兵场呢?”司空疾缓缓道。
明若邪眼睛都在发亮,“韩巍不是蠢货,有了个马场还在那里弄个铸兵场,所以,是你在搞事?”
司空疾轻轻笑了,伸过手来,指腹在她的眼睑上摩挲一下,只觉得被她这样晶亮的眼睛看着,心情都好了几分。
“韩巍看重尾城马场,所以最初就是派了他最得力的心腹姚写过去。后来我找人无意揭穿了几件姚写的儿子儿媳在京城大手大脚花钱赌钱的事,再让人在杏花楼闲谈几次让韩巍听见,韩巍心里就对姚写有了担心——”
“我猜,你是攻心策?让韩巍担心姚写被败家子花光家底,以后会因为银钱窘迫或被赌坊逼债就见利忘义背叛了他?”明若邪眼里也带了笑意。
“嗯,我家若若真聪明。”
司空疾当真欢喜,他现在有人可谈心了,这些事跟她说起来很轻松,不用担心她听不懂,也不用担心女人家嘴上没把门,出去说漏了半句。
看着明若邪这狡黠模样,他心里满满的,声音也越轻。
“所以韩巍又派了一人去尾城马场,这个人叫马钱,以前与姚与就是在韩巍手下争权夺利的。”
“然后你安插在姚与身边的人就开始挑拨离间了吧?”明若邪瞬间明白,“让姚与觉得,韩巍就是已经不信任他了,才会派马钱过去的。”
司空疾又笑了。
“王爷这心真是乌漆抹黑的。”明若邪撇了撇嘴。
“姚与被挑拨了多次,便总想着建功立业,做出什么成绩来让韩巍重新重视他重用他,把马钱狠狠地踩下去。于是这个时候有个挺有名气的铸剑师无意中去了尾城……”
“无意?”明若邪逮住了这个关键词。
鬼才信是无意啊,分明就是司空疾安排的。
司空疾又笑,“嗯,本王说是无意,那必然就是无意。总之,结果就是姚与那蠢货当真私自替太子在尾城弄了铸兵场。”
“真建起来了?”
“那当然没有,凭姚与的脑子,小聪明和拍马溜须可以,真要做这样的大事不成,所以花了数月,也只是选好了地方,造了几个铸铁炉。”
明若邪扑哧一声,指着他,“司空疾你这个坏蛋,这就够了吧?”谁管那铸兵坊到底建成了没有,只要有点迹可寻,那就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