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安定王府的雪丹郡主,带着几名随从在京城的大街上晃了几日,权贵之前隐约听闻雪丹郡主在找一名书生。
雪丹郡主为安定王嫡次女,甚得安定王宠爱,平日行事颇为高调任性,如今在京城里找一书生,这那是贵女所为。
听闻了春闺赌局,立马安排人套车。
“京城还有这般好玩之事,清莲、清雾,我们去春闺赌榜看看。”
内心暗思:不知那日看到的学子,是否也参加这一届春试。在街上巡了五六回,也没碰到着。都怕奴才们办事不牢靠,也没问清楚是那个府上的。
如今找个人,可不是如大海捞针。
清雾:“郡主,我们可要押榜?”
“压!”雪丹郡主。
清雾往榜上探了探,又往旁边的人打探了一番,回来禀道:
“郡主,最热门人选有五人,分别是和正书院的吴胜基与韩子瑜、松白书院孙才子、岳麓书院的陈全清、国子监的魏从南。”
雪丹郡主就图一乐子,只听哥哥说,魏国公家的孙子叫魏从南,想来国子监魏从南就是魏国公家的孙子,此次春闺也是由魏国公主持。
“就押魏从南,其它……”
其它她也不认识,随意又点了韩子瑜、孙才子。
清莲惊喜道:“郡主,您看最下方,有一位姓方的学子!”
姓方?
雪丹郡主轻喃:“方元璟?”
可就是他?
旁边有学子早就注意到,雪丹郡主一行人,非富即贵。
这名学子上前献着殷勤:
“这位小姐,方元璟可押不得,他是慎恩伯爵府的嫡长子,当年中个秀才都是掉着尾巴中了榜,无甚名气,才学极差。”
雪丹郡主仰着头,趾高气昂道:“那为何有人押他!”
这名学子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您怕是还不知吧,那是永安侯江世子给抬举,耍着玩的。”
江子昊?
这人,雪丹郡主认得。
父亲和哥哥们对他评价一般,她最近在宴会上也见过,长得俊美,可……性子极差。
算了,肯定不是在停客道见过的清俊公子。
此时,春试已悄然而至。
会试合计九天,分别为农历二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三场,每场三天。
春闺如过独木桥,几千人录取三百名为贡士,第一名叫会元。
余者几千人三年后报名应试。
有人十年磨一剑,中年中榜。
有人天资不凡,年少中榜。
有人资质愚笨,终生难进。
春雨连绵,连着着下了五六日,等到二月八日下午时分,雨停了,一道漂亮的彩虹挂在天上,空气清新,泛着淡淡的青草味和泥土的气息。
又是一个轮回,生命的气息!
显见明日是个艳阳天。
果然,农历二月九日,天气独好,春光普照,暖入人心。
安家夫妇与白芷,大清早送方元璟去京城贡院。
白芷此时才知,府试的贡院与京城贡院春闺,小巫见大巫,也深切感觉到,古代的科举制度的残酷性。
还好来得早,但前头仍是乌泱泱的一片黑人头,白芷估算了下,约有百人,
有沉稳内敛中年男子。
有意气风的少儿郎。
竟还有头花白的老者。
这是寒门子弟唯一锂鱼跳龙门,一跃可以改门换庭的机会,将来出人头地。
寒门出贵子,端看此次春试,是否能跑出几匹黑马,又有几人将被榜下捉婿。
安舅舅官职从三品,有些小便利,穿过人群带着方元璟去排队抽签、检查。
透过人群,鹤立鸡群的方元璟回头给了白芷一个安定的眼神,白芷眸子一亮,背着人处,还了一个飞吻。
啵啵响。
旁边的须眉:“夫人,你听到什么奇怪的响声吗?”
“啊……有吗?我没听到呀。”白芷左顾右盼,一本正经说假话。
须眉:“哦。”
白芷像老夫子般背着手,肯定的点头。
半柱香的功夫,安舅舅带着成叔回来了,一脸淡定从容。
“这回签抽得不错,在贡院南院三十六号,我打听了,正处靠墙避风处。”
白芷听了,放下心来,有多少
禁卫军驱散众人,个个盔甲刀剑,列着阵式把贡院外围也监管起来。
巳时。
铛铛铛……
第一场考试正式开始。
魏国公扶了扶胡须一声令下,监考官们抬出密封的箱子,取出试卷,分放到各个考棚。
贡院一共有东西南北四个考棚,这一届考生合计五千多人,待试卷分到考生手中,花去一柱香时间。
魏国公带着阅考管们,巡视四个考棚,看着考生们个个庄严肃穆两手立于肩下,魏国公点点头,学子们精气神不错。
巡完四
个考棚,魏国公点头,贡院鼓楼钟响,响过三次后。
这一场考试按惯例是四书五经,有帖经题,有释义,也有论述。
有学子急不可待的奋笔答卷。
有学子静默淡定的反复推敲。
众生百态。
今天第一场考,魏国公滞留的时候略长些,到是瞧到了好几个苗子,随意踱步到南院,在拐角处三十六号学子前停住了脚步。
眼前一亮,好字!
难的是行笔间如如走蛇银钩,但落在纸上端正又见其风骨的一手楷书。
探着一张老脸,往前凑了凑,方元璟?
襄州的解元,其文章锁于京城贡院,誊抄本,他看过,并不是如外界所评,其学子是个草包。
解元之名名符其实,学识功底扎实,应答均无错处,策论辩论观点利民利国。
魏国公按捺不住,又凑前看他作答卷。
旁边的学子们都替方元璟捏了几把汗,但见此兄台下笔如有神,思绪未曾中断,连笔作答。
魏国公兴起试探之意,轻咳一声,该学子,眼皮子都不抬一眼,又是一声轻咳,仍旧奋笔作答。
心下暗思,此子好心性,不受外界干挠,闻风不动,且答案……竟无一错漏。
收回脚步,继续往前走,眼见要到自家孙儿处,魏国公特意绕路而行,避嫌。
铛铛铛……
收卷。
第一场。
第二场。
……
几场中,魏国公每场均会在南院考院三十六号学子前停留许久,欣赏完书法,又端详起此字相貌,好一个相貌堂堂,清绝儒雅的端方君子,其气态和长相比自己家孙儿更甚。
他不禁暗措措的细想,自己家孙女有几个及笄的,那个能与此字甚配,脑子过了几圈,倒时选出几个备选的,等会试完,在考究下那个孙女配与次子。
国公爷的嫡孙女,还要考究能否配得上一名学子,这说出去,怕是让人笑掉大牙。
不,此时只有魏国公知晓,此子大才!是块良木!
众学子熬到第二天已经徒显疲态,但此字,依旧神采奕奕,几番观察,现此子,每当疲惫时,会拿出一个竹管闻一闻。
有一回凑近了,一股清凉扑鼻而来,令人精神抖擞。
魏国公很快又现一个细节,众学子啃着**的干粮时。此学子,掏出各种碎碎放热水里一包,肉香混着菜香,让人闻之垂涎三尺。
旁边学子咬着牙,看
着三十六号,天天变戏法般,各种好吃的,好喝的。
如果手里头有根棍子,他们都恨不得,每人每天上去敲上几根闷棍,以示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