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已经被绑起来不能动弹,胡大仙儿索性也不反抗了,临危不惧昂首挺胸,勇敢而不退避地与朱翊镠四目相对。
朱翊镠不客气地斥骂道:“瞧你这副邋遢相,什么狗屁大仙儿?你简直就是人渣儿中的战斗机,为了钱居然如此黑心肠,想要贩卖婴儿的脑髓!只这一条,就可判你死罪,诛你一族。本王要抓你,你敢喊冤吗?”
胡大仙儿辩道:“潞王爷,奴婢也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付诸任何行动,难道一个人脑海中的想法也可以作为犯罪的依据吗?请潞王爷明鉴。”
只是说说而已?娘的……好像还没有意识到错误似的!
朱翊镠十分恼怒地道:“你休得胡说,付公公刚刚将你对他说过的话通通告诉本王了。难道你还想狡辩不成?”
胡大仙儿忙道:“潞王爷,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怎么能相信公公的片面之词呢?再说了,即便要抓奴婢,也得讲究证据吧?潞王爷口口声声说,奴婢贩卖婴儿的脑髓,可有谁看见过抓到过?”
未等朱翊镠答话,付大海便轻声斥道:“胡大仙儿,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胡大仙儿没有立马儿搭理,目光依然停留在朱翊镠的身上。
对付大海,他可以随便应付;但对朱翊镠,可不敢大意。
“公公,昨晚我俩说过的话,你一五一十全部告诉潞王爷了?”胡大仙儿反问。
“是的。”
“那你有没有慧眼分辨出来其中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呢?”
“……”
付大海无言以对,是啊,当时就感觉出胡大仙儿是个大骗子,只是因为还阳心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时说了一大通,也没有刻意去捋哪句真哪句假。
“是吧?”胡大仙儿露出两分得意之情,“真假都分不清,那你又如何信我帮你还阳呢?”
“……”
付大海又不吱声了,冲动果然是魔鬼啊!如果昨晚没有那么心切的话,那就不会被胡大仙儿忽悠得团团转。无欲则刚嘛,无所求必满载而归矣!
这时候,想着如果胡大仙儿死鸭子嘴硬就是不承认咋整?反正以付大海看来,是没有好办法让胡大仙儿落入法网的,只能派人搜集调查他的过往。
见付大海两次被胡大仙儿怼得无言以对,而且胡大仙儿还露出两分得意之色,朱翊镠看不过去,有心帮衬付大海,大声喝道:“胡大仙儿。”
“潞王爷。”胡大仙儿弱弱地回应了一声。
“原来从你嘴里吐出来的还有那么多的假话!本王可得警告你,问你问题若有半句谎言,可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朱翊镠咬牙切齿,凶光毕露地威胁胡大仙儿。
“不敢,潞王爷请问。”
“你那祖传秘方是真的吗?”
“潞王爷,配方是有的,也确实是祖宗留下来的稀有珍品。”
“那用你的祖传秘方医治好了几人?”
“还别说,医治好了几位公公,还有一位竟能传宗接代了。”胡大仙儿脸不红气不喘地道。
朱翊镠微微点头,但并不表示认同,他表情难得的严肃,道:“那你的意思是,你这祖传秘方是很有效果的吗?”
“潞王爷,应该有。”胡大仙儿回道,“脑髓可是万物之精华,确实有补给阳气的作用。”
啪!
朱翊镠猛地一拍桌案,“从婴儿脑子里取出脑髓,知道那是谋财害命之举吗?”
“知道。但不是也研究出来替代品吗?不用婴儿的脑髓,用大马猴的脑髓同样管用,只是药性差了一点,需要的时间缓慢一些。”
朱翊镠又斥道:“猴子是人类的朋友,一样不能杀。”
胡大仙儿竟还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我只是传递我的祖传秘方,或者说救治我面前的每一个需要救治的病人,其它方面我可一概不管。”
朱翊镠教训道:“除了医术,还有更为重要的医德。”
他觉得胡大仙儿很难自圆其说,也不想与他争论什么,两个人的出发点就不一样。
朱翊镠接着道:“那我问你,你自己相信能还阳吗?”
“能。”胡大仙儿虽然没有信誓旦旦,但看样子对自己的祖传秘方还是很有信心的。
“好!”朱翊镠有心将语速放慢,“本王也不追究你之前救过多少人,又谋害过多少条性命,既然你对你的祖传秘方那么有信心,相信能够还阳,那将你的慧根也阉了!”
胡大仙儿震惊,无语:“……”
阳康一样震惊,暗自忖道:“潞王爷真特么狠啊,这不就叫作`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吗?”
胡大仙儿震惊之余,愣了一小会儿,好像故意没怎么听清楚似的,问道:“潞王爷,你刚才说啥了?”
“将你拉进宫里阉了,也像他们两位一样成为太监。”
“这可使不得啊,潞王爷!”胡大仙儿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贱民今年六十出头,已是半截入土的人,被拉走阉了,那不是为天下笑?请潞王爷收回刚才的话。”
朱翊镠摇头,表示不同意:“本王说话,向来一言九鼎。你想救治别人,那得先救治自己。就这么定了吧!你犯下的罪不少,我也懒得与你一件件追究,就一刀下去,重新做人吧。”
胡大仙儿这才慌了一批,居然被潞王爷盯上……难道就活该自己倒霉吗?胯下那不是人的一刀,岂能在六十开外砍下去?不行。
可是,瞧着朱翊镠一本正经的样,胡大仙儿感觉自己要凉凉,这是遇到了硬茬儿的节奏啊!
再也不敢假装镇定临危不惧,再也不敢露出得意之色。
胡大仙儿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与此同时他涕泪纵横,哀求道:“请潞王爷饶过贱民吧!”
“不,你能还阳,没事儿。”朱翊镠不紧不慢地道,“还阳就像生命第二春,你一定会开心的。”
“潞王爷,贱民错了!贱民错了啊!”胡大仙儿被绑住了。看得出来他想磕头认罪,可就是跪不下来。
“人孰无过,知过就改,善莫大焉。那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
胡大仙儿感觉脑子一片空白,压根儿不知如何回答朱翊镠在问什么,只想着那不是人的一刀。
“胡大仙儿。”朱翊镠又是大喝一声。
“潞王爷!”
“问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朱翊镠不得不又问一遍。
为了不被阉,胡大仙儿违心回道:“贱民错的地方实在太多,恐怕半个时辰也数不完……”
“数不完就不数了,阉了。”
“潞王爷,数,数,数,贱民这就一个一个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