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女生 完本 排行 书单 专题 原创专区
汀兰水榭 > 灵异 > 不良引 > 第十五章 胡商首富

不良引 第十五章 胡商首富

作者:君不贱 分类:灵异 更新时间:2021-12-31 17:34:23

佛堂前的淡香袅袅而起,氤氲中,香灯寂静的燃烧,昏黄的光影照亮佛龛中拈花而笑的佛祖。

案几前,一名碧眼男子席地而坐,手腕上的蓝宝石念珠,晶莹剔透,幽光静沉,一看便知绝非凡品,想必是珠不离手时常被盘念,右手执笔,神色谦卑抄写着梵文的《金刚经》。

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距离佛堂越近,脚步声越轻,等人影进了佛堂时已完全没有声响,好似生怕惊扰到屋里抄经礼佛的男人。

几缕透过树丛缝隙的阳光射进幽静的佛堂里间,将香炉里缕缕升腾而起的香烟照耀的纤毫毕现,案几前的男人神情虔诚,抄写的经文一笔一画甚至工整,仿佛在他眼里,除了这篇经文,其他的一切都归于虚无。

一个时辰后,男人才放下手中的笔,将抄写好的经文卷起置于经筒中,供养在佛堂上,双手合十跪地沉吟:“弟子赫勒墩,心香诚献,伏祈诸佛,不违本愿。作我依祜,救我厄难,消我众病,灭我烦恼,除我痴暗,施我安乐,究竟涅槃。”

三叩九拜后,赫勒墩才缓缓从佛堂走出来,一直在门外等候的家奴连忙迎上去:“越公病了,已有好几日未上朝。”

赫勒墩拨动手中念珠,原本想抄经来平复心境,可家奴带回来的消息更让他心神不宁,昨天自己和随从先行入城,岂料商队却在城外被扣押,带头的人持有大理寺令牌,也没说缘由,只留下一句等候查验。

赫勒墩在长安城经商多年人脉甚广,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何况商旅货物查验也不归大理寺管辖,再说,大理寺卿越南天与自己交情匪浅,这么大的事,越南天竟然没有知会一声。

再过三天就是上元节,这批货物若是错过时机恐怕要血本无归,换了其他胡商肯定是不敢等,但赫勒墩等的起,他不会在乎一批货的盈亏,让赫勒墩真正担心的是,到现在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带头的人叫什么?”赫勒墩问。

“顾洛雪。”家奴跟在后面答道,“大理寺的掌狱捕快。”

赫勒墩眉头微微一皱:“捕快?一名捕快就敢扣押商旅货物?”

“会不会是越公在背后指示?”

“不像。”赫勒墩来回踱步,“越南天行事滴水不漏,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病,可见此事蹊跷,捕快背后的人,连越南天也招惹不起,他装病是想明哲保身。”

家奴道:“我打探过这名叫顾洛雪的捕快,在大理寺没什么名号,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她和流杯楼的花魁走的很近。”

赫勒墩一怔,手指悬停在念珠上:“聂牧谣?”

家奴点点头:“顾洛雪现在就住在聂牧谣在曲江的大宅里。”

赫勒墩眉头紧锁,听到聂牧谣这个名字,更加让他心烦意乱,与这个女人往来的非富即贵,但凡和她牵扯上关系的事就绝对不简单。

“设宴。”

“请谁?”

“顾掌狱和聂花魁。”

家奴神色疑惑:“万,万一请不来呢?”

赫勒墩不再言语,转身回到佛堂,拨动念珠闭目诵经,商队的货物并无异常,真正的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如果是祸事,早该有人来兴师问罪,到现在还没动静,说明对方留给了自己回旋的余地,因此,赫勒墩心里很清楚,自己要请的人一定会来。

拜帖送到顾洛雪手中时,她噘着嘴掏出三枚铜钱递给秦无衣,她输掉了两天前的赌约。

聂牧谣遍布长安城的眼线,上可至朝堂,下可到坊间犄角旮旯,城里有任何风吹草动,她总能在第一时间知晓,所以赫勒墩刚到入城,消息就已经送到聂牧谣面前。

顾洛雪打算立刻去见赫勒墩,却被秦无衣拦下,并与之打赌,赫勒墩会主动请她过去,顾洛雪不相信,秦无衣只让她做了一件事,就是带着大理寺的人扣押赫勒墩在城外的商队。

顾洛雪虽然惊讶真的收到拜帖,但还是有些不解:“侯爷府你都敢硬闯,为什么会顾忌一名胡商,直接拿人问话不就完事了,干嘛兜这么大一圈?”

“赫勒墩是胡商首富,虽然重利轻义,唯利是图,但为人大方,出手阔绰,在京城结交权贵颇有威望。”聂牧谣在颠簸的马车上说道,“此人信佛,表面上慈悲喜舍,乐善好施,实则老奸巨猾,你贸然前去,师出无名,他定会诸多推诿。”

“有严令丞作证,他还敢抵赖不成。”

“我许诺过他,此事与他无关,我总不能言而无信。”聂牧谣笑了笑说,“再说,见赫勒墩并不难,你随时都可以去见,难是如何让他开口说出实情,要知道他攀附的权贵盘根错节,有些事不是他想不想说,而是敢不敢说。”

顾洛雪抿嘴说道:“既然赫勒墩是首富,也不会在乎一两次买卖得失,扣了他的货就能让他开口?”

“让他开口的不是货。”秦无衣瞟着窗外淡淡一笑,“而是扣他货的人。”

“我能让他开口?”顾洛雪一脸茫然。

“是你用来传令的那枚凤纹鱼符。”羽生白哉好像不管在任何地方,他的腰都挺的笔直,“你没听说大理寺卿越公突然病了吗,赫勒墩知道扣押商队的是大理寺,一定会去找越公,而越公称病不见,赫勒墩肯定能猜到扣押货物的人连越公都忌惮。”

秦无衣点点头:“赫勒墩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商人,他最擅长的就是权衡利弊,不是我忌惮他,而是要让他忌惮你,他能送来拜帖,说明他已经看清楚其中利害关系,他既然已经掂量出轻重,定然不敢搪塞敷衍。”

顾洛雪在见到赫勒墩时,相信了秦无衣所说的话,老远就看见赫勒墩站在大宅门口,肩头上还有少许积雪,想必一直在此静候恭迎。

聂牧谣先下车,迎上来的不是下马石,而是一名肤黑齿白,头发卷曲,上身裸露的昆仑奴,俯首跪地任由踩踏,好似他那躯体还不如别人足底高贵。

赫勒墩嘴都快笑裂,让他看上去像一尊慈眉善目的菩萨:“久闻聂娘风姿卓越,曾多次派人前往流杯楼邀请,在下身份轻贱,终与聂娘缘悭一面。”

聂牧谣一脸傲娇,踩着昆仑奴脊背下来:“你这里国色天香的异域美人多不胜数,又岂是我一个歌坊女子能比。”

赫勒墩一脸谦恭:“聂娘说笑,一群异域贱奴怎能与聂娘相提并论。”

顾洛雪从马车上出来,赫勒墩连忙上前跪地,大唐重农轻商,即便赫勒墩富甲一方,但身份却十分低下,这也是赫勒墩处心积虑攀附权贵的原因。

“顾掌狱亲临寒舍,令陋室蓬荜生辉。”

顾洛雪被赫勒墩这阵仗吓到,也没瞧出他口中的陋室在什么地方,眼前这座大宅富丽堂皇,极尽奢华,看见跪在面前的昆仑奴,顾洛雪于心不忍,不明白同样是人为什么会被这样糟践。

顾洛雪径直跳下马车,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应答,还好秦无衣叮嘱过,遇事点头尽量少说话。

但她跳下马车这个动作落在跪迎的赫勒墩眼里,在京城权贵之间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察言观色,断人识物的眼力,赫勒墩向来很少有错。

断定顾洛雪顶多只是过河小卒,她背后还有其他人指示,赫勒墩刚想到这里,就看见从马车上下来的羽生白哉,还有系在他腰间的双刀。

赫勒墩从穿着认出羽生白哉是东瀛人,关键在那两把刀上,异域商贾旅客,不管什么身份,在入城前都要上缴兵器,否则以谋逆罪论处,只有各国使团武卫能保留各自兵器。

花魁、捕快、遣唐使武卫……

赫勒墩快速在脑子里将这三人过了一遍,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三人与自己有什么关联,就在赫勒墩站起身时,看见从马车上下来的秦无衣。

两人对视一眼,赫勒墩连忙移开目光,心中暗暗一惊,眼前这人目如雕鹫,无细不睹,令他不敢直视,而且这人举止从容,气势威烈,从他下马车的动作就能窥之一二。

聂牧谣踩着昆仑奴下车,踏出了她的冷傲,顾洛雪是跳下车,说明她未经风雨,不谐世事,羽生白哉同样也是踩着昆仑奴下车,但却没有轻贱之意,只是墨守成规,遵循身份的贵贱之分。

唯独最后下车的秦无衣,他踩踏在昆仑奴背脊,完全是一种习惯。

短短一刻间,赫勒墩已经把前来赴宴的四人揣摩透彻,却不露声色,起身将众人迎到后院二楼的敞间,请顾洛雪在主位落座,坐在席间,刚好能看到楼下的院落,等其他人都坐下,赫勒墩吩咐家仆开宴。

秦无衣对赫勒墩没什么好感,不过倒是挺满意他安排的酒宴,桌上美味陈列,佳肴重叠,他能叫上名字的就有巨胜奴、汉宫棋、通花软牛肠、光明虾炙、水炼犊、冷蟾儿羹。

其中便有让秦无衣垂涎欲滴的驴鬃驼峰炙,肥而不腻,味道鲜美,当然也少不了酥软甜香的透花糍,让秦无衣跃跃欲试的是生羊脍,这道菜他一直都没胆量尝试,就是把鲜羊肉切成薄片剁成细丝,一不煮,二不汆,三不炒,四不蒸,撒上盐浇上醋配好香菜食用,后来在大理寺狱每每想起都追悔莫及,

最让秦无衣满意的还是用金叵罗盛满的葡萄酒,看来赫勒墩也算是懂酒之人。

一抬手,酒已入喉,金叵罗刚放下,在旁边伺候的新罗国婢女已将酒杯重新斟满,秦无衣环视一圈,每个人身后都站在一名秀色可餐的新罗婢,分明是经过调教,只要一个眼神或者动作,她们就知道该做什么。

赫勒墩双掌轻击,昆仑奴高举的灯火将庭院照亮,只听楼下院中乐伎弹奏乐器,随着靡靡之音,一众头束圆髻,上身半裸,腰缠长裙肩披大巾的绝色异域女子偏偏起舞,看装饰像极了佛教中的飞天仙子。

秦无衣暗暗称奇,大唐盛行养奴,昆仑奴与新罗婢只有达官贵胄才豢养的起,但比起这两种奴婢,少之又少的菩萨蛮就显得弥足珍贵,这种女奴来自于西域的女蛮国,国中女子皆危髻金冠,缨络被体,到了中土因美若天仙,能歌善舞被称为菩萨蛮。

能购得一名菩萨蛮已是极其奢华之事,而赫勒墩竟然有十来名菩萨蛮供其享乐,可见他财力之巨。

院中歌舞为宴席助兴,站在最前面曼舞的菩萨蛮惊艳到秦无衣,那女子秀骨清像,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裙裾飘飞势如翔云飞鹤,像极了佛教中的飞天仙子。

顾洛雪不为所动,心里还在盘算该如何开口,她不动筷,赫勒墩也不敢动,招呼门口的人抬进一口箱子。

“一时匆忙,没有什么准备,特意为顾掌狱和聂娘备了一份薄礼。”

赫勒墩命人将箱子打开,里面是十来颗色作青灰,鲜妍醒目的波斯螺子黛,这西域之物据说是海中螺贝变异而成,小小一颗在西市上售价十金,而且一货难求,是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画眉绝品。

在聂牧谣眼里这些东西并不稀罕,嘴角扬起精明市侩的笑意,轻轻拨开螺子黛下面的衬垫,露在眼前的是满满一箱西域金铤,箱子并不大,却需要两个奴仆才能抬动,足见这箱子的分量。

聂牧谣落落大方说道:“这礼也不算薄,既然你一番心意,我就却之不恭。”

赫勒墩目光移到顾洛雪身上,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征询秦无衣的意见,却发现他始终在欣赏楼下歌舞,想起秦无衣之前的叮嘱,麻木的点点头,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赫勒墩反倒是高兴,既然能收下自己的礼,说明凡事都还能谈,吩咐奴仆将两个箱子装上马车,顾洛雪见箱子被抬走,自己明明是来查案,怎能平白无故担上假公济私之嫌,迟疑半天,终是没憋住。

“箱子里的东西我不能收。”

赫勒墩一怔:“顾掌狱不喜欢?”

“东西很好,但不是我的。”顾洛雪正义凛然说道,“来这里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顾掌狱请说。”

顾洛雪从身上拿出水晶云母瓶,放到赫勒墩面前:“你好好看看,此物可是你店中所售?”

赫勒墩拿在手端详片刻:“确是小店之物。”

“能买的起这水晶瓶的人,想必也是你的大主顾,你应该会还记得吧。”

赫勒墩拨动手中念珠,滴水不漏答道:“惠主众多,在下未必全都记得。”

“宋侍郎在灞桥遇害,这枚水晶瓶就是仵作从宋侍郎尸身上找到的。”顾洛雪咄咄逼人追问,“你记不起,我就提醒提醒你,一月前的腊八节,宋侍郎在西市从你手中买走了这个水晶瓶。”

赫勒墩听到顾洛雪提及宋开祺,手中念珠瞬间停止下来,自此,他已经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环顾席间四人,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为了宋开祺的命案。

自己在腊八节那天的确见过宋开祺,但只要回一句不知道就能搪塞过去,可赫勒墩转念一想,这个不知名的小捕快能让越南天都要明哲保身,可见背后为其撑腰的人连越南天都不敢招惹。

如果不说,他们可以扣押货物,同样也能封了商铺,指不定还能要了自己的命,但说出来,又兹事体大,他需要一个能让自己置身事外的保证,但这个保证顾洛雪给不了。

赫勒墩想到这里,重新缓慢拨动念珠,他在等,等那个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人的保证。

“我只想查明宋开祺命案真相,把你知道的说出来。”秦无衣就是这个时候转过头,一旁的新罗婢上前斟酒,秦无衣直视赫勒墩,“你还能继续朝朝寒食,夜夜元宵。”

赫勒墩这才打定主意,诚惶诚恐答道:“我记得,那天宋侍郎的确是来找过我。”

聂牧谣:“宋开祺找你有什么事?”

赫勒墩一边回想一边答道:“宋侍郎给了我一份单子,让我按照单子上的配方,给他配两瓶香料。”

羽生白哉屈膝端坐:“宋侍郎的配方内容你还记得吗?”

赫勒墩将香料配方抄录下来递给顾洛雪:“配方上的香料很杂陈,有西域的也有中原的,但都是寻常香料,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倒是有两味比较特别。”

“哪两味?”顾洛雪追问。

“苏合香与安息香。”赫勒墩也并屏退四周伺候的仆人,直言不讳告之,“我在配方中看见了龙涎香,此物性烈,通利血脉,很少有人会在里面混合安息和苏合这两种香料。”

聂牧谣浅酌一口葡萄酒,诧异问道:“这样混合有何不妥?”

“龙涎本身就是用来凝香,混合其他香料也无什么不妥之处,只是苏合避恶、安息诸邪,这两种香都有驱鬼避魔之效。”赫勒墩态度诚恳答道,“西域商贾有时会将这种香料涂抹在身上,据说能保护沿途不受鬼神惊扰,中原倒是极少有人用这样的香料。”

顾洛雪一惊:“驱鬼避魔的香粉?!”

赫勒墩神情凝重:“得知宋侍郎在灞桥被妖龙所害,后来仔细一想,莫非宋侍郎早有预感,所以才调配这种香料趋吉避凶。”

顾洛雪继续问:“宋侍郎调配好香料后,还做过什么或者对你说过什么?”

赫勒墩摇摇头:“除了宋侍郎买走的香料外,其他的事我一无所知。”

“你在说谎!”顾洛雪目光如炬,“仵作发现水晶瓶的时候,里面只剩下少许香粉,就是说宋侍郎在遇害之前就用过香料。”

“时间也不对。”羽生白哉细细推算后,表情严谨看向赫勒墩,“宋侍郎在遇害当日的酉时进入西市,径直去了你的商铺,大约逗留了一个时辰左右,如果只是买香料,用不了这么长时间,你还有其他的事没有说。”

秦无衣起筷,夹起一片鲜羊肉,目光注视在赫勒墩手中的那串念珠,十四粒代表神佛的十四无畏,在赫勒墩与其他人交谈之际,秦无衣就计算出他拨动念珠的时间,所以赫勒墩什么时候说实话,什么时候说假话,秦无衣始终一目了然。

“每个人或多或少有一些难言之隐,通常情况下,我不想也没兴趣知道,不过既然关系到宋开祺的命案,你就非说不可,当然,你也可以隐瞒。”秦无衣将紫金鱼符慢慢推到赫勒墩面前,“前提是,你需要考虑清楚,你所隐瞒的事是否被你命更重要。”

赫勒墩看见鱼符上的凤纹,脸色大变,瞬间明白连越南天都畏惧的人是谁。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