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昌宫内,容嬷嬷扶着皇太后从佛堂里面出来。
听着容嬷嬷讲这几日在宫里发生的事情,太后只觉得有些震惊。
“什么?寻韶容那丫头被秦表超给陆走了?”太后转头看着容嬷嬷,攥着佛珠的手紧了紧。
这几日她吃斋念佛,一直在佛堂里面礼佛,都没出来。
没想到一出来,就有这么大的一个惊天大瓜。
“我说那死丫头怎么都不说来看看哀家?”皇太后叹了口气
“原来是受委屈了!”
“这丫头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关键时刻就被人掳了去?”皇太后摇了摇头。
“哀家给她的鞭子,她也不知道用用。”
“竟是让人给欺负了!”
“明日吧,明日你去派个人,从太医署拿些上好的药材,送到殷王府。”皇太后沉思了一会儿。
“她是个大夫,知道怎么用药给自己调理身子。”
“是,太后,殷王妃许是也受了惊吓,要在府上缓一缓的,等她缓过来了,自是会过来看您的。”容嬷嬷笑着说道。
“嗯。”
“对了,这几日德妃倒是日日都来,说是三皇子回来有阵子了,想来孝敬孝敬您。”容嬷嬷说道。
“哦?是,哀家这个三孙子,是许久没见了。”
“你说他好好的皇子不做,非要去经商,哎,这不是有损皇家威仪吗?!”皇太后一脸的惋惜之色。
“太后娘娘,德妃娘娘来了,正在门口候着。”静曦姑姑前来通报。
静曦姑姑也是寿昌宫的老人了,平日里,容嬷嬷在皇太后身边近身伺候着,静曦姑姑就守在外院。
“呦,说着,她还就来了。”皇太后看着静曦姑姑。
“罢了,让她进来吧。”
容嬷嬷扶着皇太后坐在了楠木圆桌旁边。
穿着蔷薇丝罗长裙,外套苏绣百花长衫的德妃款款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身宫装的三皇子越辰墨。
“臣妾参见母后!”德妃向皇太后行了一礼。
“孙儿参加皇祖母!” 越辰墨也恭敬地行了一礼,他穿了一件湖蓝色的长袍,腰间系着一个葫芦形的钱袋,钱带上缝着一颗湖蓝色的蓝玉当做钱袋扣子的装饰。
“来,快过来,到哀家身边来,真是许久没见了,你好像又长高了些。”皇太后冲着越辰墨招了招手。
“皇祖母,这是孙儿在江南的时候,重金买到的西域绿宝石。”越辰墨走到皇太后的身边坐下,拿出一个紫檀木的盒子,递给了容嬷嬷。
“好,好,你有心了。”容嬷嬷打开紫檀木的盒子,放在皇太后的面前让她看了一眼。
皇太后看着留着斜刘海的越辰墨,犹豫了半晌,开口道:“辰墨啊,你不要把精力都放在经商上面了,不读书,不辅佐辅佐你父皇,却跑去经商,这难道是正途吗?”
听到这话,德妃心中一惊,原来皇太后已经对他儿子不满到这般地步了!
看来这老妖婆留不得!
得像个法子早日把她除掉,不能阻碍我儿上位啊!
哼,没想到这寻韶容命还挺大,被秦表超那屠夫一般的老货掳走了,竟然还能活着出来!
正在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的德妃,听到他那宝贝儿子开口说话了。
“皇祖母,此言差矣,这经商为的也是百姓的生计,子民们富有了,国家也就繁荣昌盛,大家都有好日子过!”
越辰墨开始辩解。
此话一出,德妃气得一股热血直往脑门子上涌。
这不争气的儿子!
“怎么跟太后说话呢?!”德妃急的连忙去拉越辰墨的袖子。
“母妃,你拉我做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是我心中所想!”越辰墨还想继续说。
德妃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母后恕罪,臣妾一定好好教导辰墨。”
“罢了,罢了,随他去吧,哀家也累了。”皇太后摆了摆手,脸色很是不好看。
“你们回吧。”
……
天牢内,穿着白色囚服的秦表超正龇牙咧嘴地吼叫着。
“放老子出去,老子可是当朝宰相的侄儿!你们竟敢把老子关在这里?!”
天牢里一片漆黑,只有烛光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黑暗正一寸一寸地吞噬着人的理智。
在这里待久了的人,不是精神崩溃就是乖乖地供出了幕后黑手或是同伙。
“赤南候,哦,不,该改口叫秦表超了,你的那些罪证都被搜出来了,你觉得宰相会救你吗?” 督察御史范复挑了挑眉毛。
督察御史范复三十岁左右,个子不高,身体微微发福,刚下了朝官服还未换下,小肚子微微凸起。
这几日他已是焦头烂额,这秦表超一直昏迷着,他根本就没办法盘问,而越帝又下了期限,让他在期限之内找到秦表超的同伙,把贪污**的朝廷官员连根拔起。
秦表超好不容易清醒了过来,他一定要问出些什么!
“若是你的罪名做实,怕是连宰相都自身难保啊!”
“我呸,那是栽赃!是陷害!”
“老子兢兢业业,训练赤南军,一切都是为了朝廷!”秦表超嘶吼着,双目猩红。
“为了朝廷?你谋人性命、私藏赤南军、贪污朝廷军资、私设密室、崇尚巫术,这是为了朝廷?”
谋人性命、私藏赤南军、贪污朝廷军资、私设密室、崇尚巫术?!
这些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了证据?!
秦表超的身子僵硬了不少。
原本他以为,他被关在这里是因为掳走了寻韶容因此而犯罪,没想到,事情远要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
看着秦表超没有那么嚣张了,范复继续说道:“也不怕告诉你,你的那些账本都被搜出来了,若是你把那些于你合谋的大臣的名字都供出来,我们也不为难你。”
“若是你不肯说,休怪我不念同僚之情,对你用刑!”
秦表超眯起了眼睛,沉默了半晌。
贪污军资,确实不是他一人所为,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在牢里吃苦头,其他人拿着朝廷的钱在外面逍遥快活吧?!
他抓起地上的一把草,放在嘴里嚼着,半晌后,“呸!”他将嘴里的草吐了出来。
“老子说!”
督察御史范复心中暗喜,太好了!
“拿纸笔来!”
……
折腾了大半日,愿意的不愿意的都被寻韶容手下的人送走了。
寻韶容看着空荡荡的寻府,叹了一口气。
娘,家产和娘的嫁妆我都帮你拿回来了,娘好好暗安息吧。
女儿也会时常过来陪陪娘。
“王妃,您把寻府一家赶出了寻府,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怕是会影响您的声誉。”彩鸢幽幽地说着,她十分的担心,她也想过去劝主子,但是一看到她那副坚定决绝的样子,她就把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
“名声?”
名声,她早就不在乎了。
除了治病救人,她也用毒毒杀别人;除了被人陷害被人伤,她也陷害过别人伤害过别人。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名声、声誉五年前就被毁了,如今再坏也不过就是多加了一个罪名而已。”
“礼尚往来嘛,他们把我娘的牌位随意丢弃,那我把他们全都赶出侯府,也算是回礼了。”
“走吧,把门锁好,我们去把这些钱财存到万利来钱庄去。”
说着,寻韶容带着翠环和彩鸢,身后跟着一众丫鬟小厮抬着装着银子的箱子往钱庄走去。
……
马车颠颠簸簸的走在泥石子路上,寻韶容掀开了帘子看着外面的街道。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会儿的集市已经是十分的热闹,街道两旁的小商贩们忙忙碌碌的,已经将摊位摆好,上面放着各类商品,正在热情地吆喝着。
正瞧着热闹,忽然,一个被风吹起的幌子吸引了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