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不是幻觉,我也看到了。”我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我们下方,有一个落差十几米的悬崖,悬崖下面,是一片朦胧的漆黑,那种黑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我们关闭手电,能大致看出那片漆黑的轮廓,那是一片巨大的树林,树东倒西斜的,全都枯萎发黑,光秃秃的枝桠,仿佛数不尽的张牙舞爪的恶魔。
树林的上方,有一条朦胧的如同烟雾一样的丝带,散发着微弱的光,那种光非常的弱,如果不是我们已经适应了黑暗,根本看不到那些光带的存在。
“往上面看。”惊愕中不知道是谁提醒了一句,我们抬头,就看到在我们上方无尽的黑暗里,有一条细如发丝的白色的线,扭曲蜿蜒地伸出去,一直消失在森林彼端的黑暗中。
那是天,胡子猜的没错,这条裂缝已经突破了地表,那条白色的丝带,是上面透下来的光。我不禁咋舌,这条裂缝起码有几公里宽,但是形成的一线天几乎比头发丝都细,那我们所在的位置得有多深?
胡子就说也未必有你想象得那么深,兴许这裂缝是喇叭口状的,下面大,上面小,没准咱们爬上去,地表上的裂缝只有几公分宽。
我无力地点了点头,再次去看脚下的森林,上面飘着那一层烟雾状的光带,并不是烟雾,而是上面的光线照射下来,经过森林上方空气的散射形成的。
很快,光带慢慢消失,上方那条光线也暗了下来,森林慢慢的变成一片黑暗。我们推断这条裂缝是南北走向的,刚才看到的光,正好是中午太阳直射进来的,现在太阳转过去了,光线也在逐渐消失。
太神奇了,我们惊讶于天地造化的同时,又不禁感慨这些大树,它们有可能是上面掉下来的种子,经过千百年的繁殖,借助那些少的可怜的光进行光合作用,又经历了千百年,树越来越多,随着上方植被的茂盛,慢慢遮住了裂缝,下面可以见到光的树越来越少,然后变成了化石。
“别感慨了。”胡子拍了我一下:“我们穿过那片树林,兴许能走到裂缝的另一边,那里应该有办法出去。”
我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五个人商量了一下,最终同意穿越树林。
在悬崖边搭好登山锁,我们纷纷爬了下去,一股非常难闻的霉烂的味道从防毒口罩冲进鼻子,让人非常的不舒服。
“这些树烂得有些年头了,会不会有瘴气?”弹弓心有余悸地往远处看了看。
胡子就道:“没事,防毒面具虽然挡不住那些使人产生幻觉的毒气,但过滤瘴气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我一听,其实胡子也是心理没底,否则不会加上应该两个字。
“瘴气很沉,一般都浮在地表,我们尽量不要休息,实在坚持不住就爬上树休息。”顶针儿说着,已经下到了地面,似乎没站稳,晃了晃差点儿摔倒:“下来小心点,地上厚厚的一层烂树叶,可能有沼泽。”
我们小心翼翼地下到地面,果然,脚踩上去软塌塌的,地上不知积攒了多少年的落叶,已经烂成泥了。
参天大树密密麻麻的,可能是为了争夺那点可怜的光,每棵树都拼命地长,我来大兴安岭看过不少高大的松杉之类的巨树,感觉这里的树比那些巨树还高。
很多树都烂掉了,歪歪斜斜地插在泥沼里,不过大多数还挺拔地站立着,诉说着它们求生的艰辛。所有的树都枯死了,虽然形态各异,但是我们发现了一个共同点,就是所有的树都通体发黑,树皮上长了一层麻麻莎莎的东西,很像皮肤病的那种小黑疙瘩,看得我们浑身不是滋味,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树得了某种怪病,也不知道那些麻麻莎莎的黑疙瘩是不是什么不知名的毒菌,我们也不敢去碰,逃命要紧,谁也不愿意研究这些,胡子带路,一边走一边在树上刻下标记,我们开始往枯林深处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