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河边,听着孙元朗那满满都是讥讽之意的歌声,徐玄机的脸色难看至极,冷冷看一眼众大宗师道:“诸位既然已经平安归来,本座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说完,便带着一众天师道教徒愤愤离去。
待天师道众人离去,夏侯兄弟看看裴家叔侄,不无讽刺道:“白忙活了啊……”
“这……”裴邦裴御仇均有些灰头土脸,苦笑道:“彼此彼此。”
经过这么多的事情,哪怕是大宗师,也都感觉十分疲乏,夏侯兄弟环视众人一圈道:“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说完,也带着自己的人手离去了。
刚才裴家叔侄跳的有些难看,这会儿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了,便朝众人拱拱手,讪笑道:“回头再叙。”便向不远处前来接应的裴阀子弟汇合而去。
河边还剩下陆仙、两个老太监、崔谢卫梅四人,左延庆脸上浮现出难得的笑意,对众人道:“这次大难不死,诸位都有后福,回去后好好闭关参悟,少管闲事,早日得窥大道才是正经。”
“嗯。”几位大宗师深以为然,之前他们只将先天之境当做传说,但这次他们亲眼所见、亲身经历了一次先天招式的发动。此刻都对那境界深信不疑,不用左延庆说,他们也会回去好好闭关,争取早日赶上陆仙、孙元朗的。
“老陆,你不用担心天师道和夏侯阀会有什么看法,”崔定之笑眯眯的看着陆仙道:“我们两家定会帮你说和,把误会消除掉的。”
“对对,”谢鼎连声附和道:“你不要操心这些俗务,专心体悟天道即可。”说着,他有些猥琐的笑道:“当然,日后可要多指教哦。”
“就知道你们动机不纯,实在是太无耻了。”卫央笑骂一声,说着走到陆仙面前,深深一揖道:“陆兄,我拜你为师如何?”
“你娘的……”谢鼎使劲拍一下脑袋,心中暗骂自己太笨,怎么没想到这招?实在是节操害人啊。
只有梅钰一声不吭立在一旁,毕竟梅阀和陆阀的恩怨,一时难以化解。不过有卫央出面,跟她自己拜师有什么区别?
“诸位不要这样。”陆仙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道:“我不过是借着大家的帮助,先行了一步而已,自然不会藏私。日后咱们多多切磋,共同参悟便是。”
“就知道老陆宅心仁厚,所以才会得天道眷顾。”崔定之闻言大喜,趁热打铁道:“那咱们就定下日子,每月都相聚一次,如何?”
“妙极!”众人欣然同意,便约定了每月初一,到陆仙的小竹林聚会一次,切磋武道、共求天道。
“哈哈哈,魏晋有竹林七贤。”杜晦也难得的兴致勃勃道:“我们当不让古人专美,算是大玄的竹林七仙了。”
“竹林七怪还差不多。”梅钰嘟囔一声,引得众大宗师畅快大笑。
笑毕,众人便散了。
陆仙飘然来到陆阀子弟面前,便见陆修、陆信、陆伟几个执事,早就在那里翘首以待了。
一看到陆仙过来,几位执事便带着陆阀子弟轰然下拜,眼含热泪的颤声道:“恭迎副宗主平安归来。”他们虽然没靠近,可都支愣着耳朵在听呢,知道陆仙已经是半步先天,全都激动的热血沸腾。
陆阀,就要不一样了!
“都起来吧。”陆仙面无表情的看一眼众族人,便将目光落在陆信身上道:“见到云儿了么?”
“这……”陆信眼窝深陷、神情憔悴、胡须散乱,这一个月来他几乎没有合眼。闻言嘶声道:“没见到……”
话音未落,便听一声呼喊道:“父亲!”
陆信登时浑身一震,猛然回头,便见自己牵肠挂肚的儿子,沿着河岸向自己飞奔而来。
“云儿……”陆信激动的顾不上礼数,马上一跃而起,向着陆云,深一脚、浅一脚的迎了过去,一把将他搂在怀里,泪流满面的大笑道:“你没事就好,不然让为父怎么活啊!”
陆修、陆伟等人看着父子相拥的一幕,都心有戚戚……他们可亲眼见到,陆信在这些天,失魂落魄、状若疯癫的寻找陆云的样子。
他们完全可以理解陆信,要是自己有这么个好儿子,肯定也会一样失态的。
很快,陆信平复下情绪,有些不好意思的赶紧松开儿子,对陆云低声道:“赶紧拜见你诸位伯伯,他们都十分担心你。”
陆云赶紧向陆修等人行礼,待他行礼完毕,便见三条人影从几位执事身后窜出,一下子把他团团抱住,又哭又笑的语无伦次。
自然是陆柏、陆松、陆林三人了。这阵子他们也弃了功课,整天跟着长辈一起风餐露宿在邙山。不同的是,长辈们是为了寻找陆仙,他们却是为了陆云……
“松手,我喘不动气了……”陆云拍了拍陆林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勒住自己的脖子。
“好了,不要闹腾了。”陆修咳嗽一声,对这四个小家伙道:“咱们赶紧回京吧,阀主他们还在翘首以待呢。”
“是。”兄弟四个闻命,这才规矩起来,但陆柏三人哪能放过陆云,非要他讲一讲,在地宫冒险的经历。
但上车时,陆仙却把陆云叫了过去,陆柏三个这才怏怏的放开了他,上去另一辆马车。
回城的马车上,师徒俩已经都换上一身干净衣裳,只是脸上的伤痕一时还没法消除。
但那都不重要了,师徒俩互相看看对方,都有恍若隔世之感。
本来,陆仙还有些话要对陆云说,但这会儿却不想开口了,他轻轻拍了拍陆云的肩膀,师徒俩相视一笑,一切都不言而喻了。
洛水对岸,孙元朗踏波而来。
一上岸,便见一身黑裙、黑巾照面的圣女,率领一众教徒,已经恭候多时了。
看到孙元朗到来,圣女便带着小侍女上前,将一件鹤氅羽衣奉上。
“恭迎教主平安归位,恭贺教主神功大进!”教徒们则跪地山呼起来。
孙元朗面色冰冷,将那鹤氅羽衣穿上,突然吐出一口鲜血……
“师父……”圣女赶紧扶住孙元朗。
“没事。”孙元朗却摆了摆手,淡淡道:“上车再说。”
教徒们便簇拥着圣女和孙元朗上去马车,缓缓向东驶去。
马车上,圣女语带怒气道:“那徐玄机真是不要脸,趁着师父功力未复出手!”
“我没受伤。”孙元朗却眼泪都淌下来了,心痛万分道:“我是心疼玉玺啊……”
“玉玺怎么了?被夺去了吗?”圣女听了陆云的建议,没有贸然过河,而是和接应的教徒会和,在洛水右岸等候孙元朗,自然不知对岸发生了什么。